……

仙

……

老六的故事就平淡多了。

看著我，似笑非笑。

“我啊，我是一顆桃樹，原本長在寶華山上，吸收天地日月的華，漸漸的開了靈智。”

桃樹？

寶華山？

那不就是柳逢春那座山嗎？

“我不遠有一顆小柳樹，剛開始它小小的，丑丑的，又不會開花，看著沒意思極了。”

“可我沒想到，他也能開靈智，這山上的多，植多，可都是些沒靈智的蠢蛋，我便和柳樹了好友。”

“我們探討樹生，一起修煉，一起看日出東升，一起看夕西落……”

“一切都是那麼好，日子也一點點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我們都有了丹，這是仙的預兆，我比他早幾百年，我想我仙的契機也快了。”

“可我舍不得小柳樹，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將他當了親人，朋友，或者人吧，誰知道呢，反正我也不是人，可小柳樹說，讓我在天宮等著他，等他了仙，就來找我，只是……我再也等不到他了……”

老六笑了起來，頭上的桃花越發艷麗，慨：“真是奇怪，百上千年的陪伴，居然比不上一個陌生人隨口一句不經意的話，報恩的方式很多種，他選了他認為對你最好的方式，卻選擇與我再也不見，我對他來講算什麼呢？”

我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也很難理解柳逢春的。

好像被偏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我們都陷了沉默。

大家見我和小六氣氛不對，于是老三問起了老七。

老七長的非常非常漂亮，平時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眨了眨眼，對我們說：“其實我不是鬼，也不是怪，更不算是人。”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于是老四問：“你和我一樣嗎？”

“小僵尸？”老七搖頭，指了指自己：“我家境貧寒，從小到大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穿過一件好服，每天不停地干活，還要被罵賠錢貨，后來長大了，村里的婆來了，一兩銀子，我做主要給我賣給村里的老續弦。”

“那老又老又丑又狠毒，我害怕極了，于是我決定逃走。”

看著我們，神兮兮的笑了起來：“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了山上，被一個池塘擋住了腳步。”

老七陷了回憶中。

“我太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水聲，抬頭看去，只見池塘邊站了一個仙，長得當真是麗極了，雪白的皮，高挑的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沒有的，我羨慕的看著，同時大氣不敢出，直到我看到下了一張完整的皮，然后進了水中……”

老七說到這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發一言的看著。

老七了自己漂亮的臉，繼續說：“在池塘中洗澡，我則盯著那張麗的皮了迷，腦子里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蠱我，對我說，穿上它，穿上它吧，只要穿上它，你就會變仙……”

“仙？”

“我會變仙？”

“仙可以吃飽飯。”

“仙可以穿好服。”

“仙不用嫁給又丑又贓又老的啊。”

“我心了。”

“我慢慢的走過去。”

“撿起仙的皮，往自己上穿。”

“然而……”

“人怎麼可以有兩張皮呢？”

“這是不對的。”

“你想要擁有另一張皮，就要放棄原本的皮。”

“要想為另一個人，就要放棄自己原本的人生。”

“我的人生毫無留，于是我剝下自己的皮，換上了仙的皮。”

“這真是一張完的皮啊，穿上我就了世人做夢也夢不到的仙。”

老七笑了起來，說：“不過我在飛上天的那一刻好像看到那個仙了，盯著我，無悲無喜，似乎……似乎早就知道會是如此。”

老七非常不能理解的問我們：“你們都覺得仙不好嗎？我們可以吃飽飯，可以穿好看的服，不用嫁給老，這就是我所夢想的仙生活啊……”

看著我們，疑的問：“為什麼你們都不是很開心？”

“這樣的生活不好嗎？”

是啊，為什麼我們不開心？為什麼老七就很開心？

為什麼我們不滿足，老七就很滿足？

為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最后，我想明白了。

因為先前我們所厭棄的日子，就是老七窮其一生也達不到的。

我們厭惡飯菜不合胃口，可從未想過，這個世上有很多人是吃不飽飯的。

我們抱怨服不好，不如小姐妹的好看，可我們也沒想過，有好多人都是沒有服穿的。

現在的生活不好嗎？

有飯吃，有穿……

可我們依舊不開心，不高興，不滿足。

因為我們本就擁有這樣的生活啊。

如今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可這個地方還不如我們原本的生活。

所以我們又不滿了。

看，我們怎麼也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