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幽澤

在此次調查的三日里，除了起初的推斷外，盛亓并未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蠱幽澤中常年彌漫著濃重的瘴氣，當地的族人通蠱，并且從小生長在這片瘴氣之中，因此對瘴氣的影響并不敏。然而，對于剛從京城抵達的林軍來說，況就大不相同了。

短短兩天之，士兵們紛紛出現了一些不適癥狀，輕則表現為頭昏眼花、疲憊不堪，重則個別士兵已出現了昏迷的征兆。

蠱醫步出第四位士兵的居所，盛亓急切地迎上前詢問：“況如何？”

“你們需盡早離去，這地界并不適宜你們久留。”巫醫帶著生的中原口音開口，面凝重。

“我們明日即將啟程。”他目轉向一側的族長，語氣堅定：“我返回之后，會繼續搜尋那些失蹤的族人，若您那里有了消息，也請及時差人告知。”

“公子，此番返京，您務必留意一人。”族長沉良久，終于決意將此事告知盛亓：“那便是蚩凜。”

“蚩凜？”盛亓眉頭鎖，他與蚩凜自相識，蚩凜之父乃母族王朝時期的蠻將，中原人稱之為大將軍。

那蠻將忠誠無比，國家淪陷之際仍堅守皇城，最終戰死沙場。

“蚩凜在族中威極高，年輕一輩中有過半數視他為領袖。”族長的話語中出一無奈：“忠誠至極亦意味著難以忘卻的仇恨，我憂慮……蚩凜仍有恢復國度的野心。”

聽聞此言，盛亓的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了半個月前盛譽被一個神人劫走的事。他暗自思忖，若那些黑人果真是出自本族，那麼勢便愈發棘手了。

“指揮史，速速傳信回京，告知太后，務必提高警惕！”話音剛落，他轉頭向族長詢問：“此番行程，我想懇請巫醫同行，隨我一同返回京城。”

三日后

重傷的崔鈺在榻上悠悠轉醒，侍一直守在榻側，見人終于醒了連忙上前：“公子您醒了！”

這些日子，侍已經知道了前些日子的崔鈺是其他人假扮的，難怪那夜手下的與往常不同。

見侍似乎有些出神，崔鈺艱難開口：“扶我起來。”

侍聞聲趕忙回神，上前將人輕輕扶了起來。

“公子，您可讓奴婢擔心死了。”

崔鈺經歷生死一場，看著眼前的婢心復雜。

盡管他沉疴不起，但耳畔外界之音依舊清晰可聞。他本以為這侍對他，不過是因為份原因不得不屈服，然而就是這個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卻在這三晝夜里，始終如一地守候在他的旁。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這句突如其來的關切，讓萱萱驚愕失，急忙跪地申訴。

“公子，奴婢與那冒牌貨絕未發生任何事，您若是不信，可隨時檢查！”

看著這般誠惶誠恐，崔鈺心不反省，是否平日待過于嚴苛。

“你起吧，我信你。”萱萱聽到這話，才猶豫著從地上起。

“我昏迷了多久？”

“回公子，已是第三日了。”

“三日？”崔鈺想到黑人說的話，只覺脊背發涼。

“我已醒來之事先莫要告知父親，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您……”

萱萱面擔憂，崔鈺臉蒼白，拖著這幅子出門實在是不放心。

“我沒事。”語罷便從榻上艱難爬下來，簡單套上便從小門離開。

走小路來到那座荒廢的庭院，前幾日留下的跡已變得斑駁干涸，崔鈺艱難地拭去那些痕跡，這才力推開了那扇破敗不堪的大門。

那晚天昏暗，再之正于逃命之中，當時并沒有注意院子里的布局，未來得及細觀院落布局，如今再看，方才察覺這院所呈現的風貌，與中原風格迥異。

還不等他仔細查看，崔鈺忽腹中劇痛，疼的他眼前發黑，記起黑說的話，他毫不敢耽誤，腳步踉蹌地沖向屋，卻不見黑人的蹤影。

疼痛折磨得他神渙散，一怒火在中激，終于沖破理智的束縛。崔鈺大聲呼喊：“人呢！你人呢！”

“別那麼急啊。”黑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崔鈺聞言罵了一句，低聲嘶吼：“我快疼死了！”

“好嘛好嘛。”黑人說著，從瓷瓶里取出一粒藥丸，隨手拋給崔鈺。

服下解藥后，痛苦有所緩解，黑人目游離在崔鈺上，眼神中滿是戲弄。

“這到底是什麼蠱！”

“用你們中原話來說，算是……穿腸毒藥？”黑人著下，若有所思：“只不過我可以控制它的發作時間，這比你們所謂的毒藥要妙得多。”

見眼前之人竟能泰然自若地說出這番話，崔鈺心中只剩下了兩個字：恐怖。

原本還打算尋覓機會奪取毒藥，但現在看來，這個人手段繁多，取他命易如反掌。

“你我來，到底要干什麼？”

崔鈺找了一出相對潔凈的地方坐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與對方談判。

“看不出來嗎？自然是控制你，驅使你為我效力。”

話音未落，那男子已走到崔鈺面前，從腰間取出一枚瓷瓶。

“這是何？”

“蠱蟲。”男人笑著，崔鈺卻到一陣寒意：“你想讓我幫你下蠱？”

“聰明。”說著，也不管崔鈺是否愿意，強地將瓷瓶塞到了他手中。

“兩日后便是那小皇帝的生辰宴，我要你，悄無聲息的將這蠱，下到皇帝的吃食里。”

“此乃寐蠱，無無味，能讓人在毫無察覺之中中蠱，中蠱后便會開始嗜睡，最終昏迷不醒。”見崔鈺神抗拒，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沒有選擇，不肯下蠱，我便不會給你解藥。”

“我曾見過被裂蠱折磨致死的慘狀。”男子語氣輕描淡寫，角微翹，似乎在品味某種殘酷的趣味：“其狀之慘，簡直難以形容。”

“那蠱蟲在你的腹中寄生，一旦蘇醒，便會開始蠶食你的，直至破膛而出。”

“我做！我做……”不等男人繼續開口，崔鈺急忙應聲。

生存是人類的本能，他選擇下蠱，只是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