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珍把傅如甯的自說自話聽進了耳朵里，只是笑了笑道：“要不怎麼說夫妻還是原配好，再怎麼樣心里都還是記掛著對方的。”

傅如甯抿了抿，也沒說什麼。

只是覺得不管怎麼說，和蕭景庭都做過五年的家人。

清晨的過窗子灑進來，屋外的枝條出了新芽，溫度漸升，又是一年的春意盎然。

傅如甯吃完早飯放下筷子，傭人撤走了餐，老太太提議去偏廳里坐坐。

傅如甯知道，老太太大概有話要說。

宋慧珍想著昨天高醫生說的話，又看著面前乖巧文靜的孫媳婦，從臉上確實看不出什麼異常來，這三年好像一直是這樣，學著融這個大家庭，懂事，守禮，不犯錯。

但高醫生說心里有事，而且事還不。

再仔細回想八年前，宋慧珍第一次找到傅家的住址，那時候還不確定這個傅崢是不是家丟失的孫子，所以只能把車停在傅家別墅外，遠遠地看著他們。

那時候的傅如甯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約莫是學校剛放下回來，走在前面的青年給提著行李箱，而走在后面的傅崢拿著的書包，而自己則拿了兩串糖葫蘆，一會兒喂前面的，一會兒喂后面的，只是那兩個年輕人都沒領，氣鼓鼓的自己吃了兩串。

三個人就那麼熱熱鬧鬧走進了家門。

那時候孩臉上的笑容很是鮮活肆意。

宋慧珍收起回憶，把面前的茶盞推到傅如甯面前，說道：“甯甯，想和你說說景庭的事。”

傅如甯眸一頓，腰背都跟著直了幾分。

“甯甯，其實景庭小時候不是這樣的格。”

宋慧珍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嘆息，繼續說：“景庭小時候是很笑的，也說話，跟個小太似的。他是家里第一個孩子，他爺爺喜歡的不得了，天帶著他進公司，跟他念叨讓他快點長大，自己好早日退休。”

傅如甯聽著，很難想象‘笑’、‘說話’、‘小太’這些詞組合放在蕭景庭上。

這多有點違和吧……

蕭景庭那張冰塊臉能把人凍死。

在家的那五年，他后面慢慢的還有點緒，還算像個人樣，可后來在蕭家的這三年，傅如甯就覺得他是塊冰冷的木頭。

還是塊沉木，在河里起碼泡了幾百年那種。

傅如甯看著老太太，有些訕訕地說：“那……他的格變化還真的是大的。”

宋慧珍嘆了口氣，“唉，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對不起他，讓他缺失了那十年，也不知道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才讓他格變化這麼大。”

關于蕭景庭的世，一向是蕭家不多言語的一件事，傅如甯也只是聽著，沒有。

“這說起來也是我們蕭家的糟心事，以前景庭的父母是自由結婚的……”

傅如甯聽到這話，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心里的震驚程度不亞于前面聽到蕭景庭從前的格。

蕭鴻深，自由，這……

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宋慧珍無奈地笑了笑，“你還別不信，真的是這樣。他們是同學，景庭的母親是個雕塑藝家，一向是一個很獨立的人，后來他們結婚之后通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心高氣傲慣了，也不了被人冷落，他想要個什麼事都以他為中心的妻子，那后來就是一次次的爭吵。”

“一個倔，一個犟，要我說還是男人太賤了，喜歡的時候就因為藝家的天賦與專注，不喜歡的時候又說子寡淡。”

“后來景庭五歲的時候，有一次景庭母親剛好出去找玉石雕刻的原材料，也是發生在他們又一次爭吵之后，景庭母親干脆帶著景庭一起出去散心了，那是境外的一個小國，結果他們在那里出了事。”

“等找到的時候只找到了山崖下一輛被燒的只剩空殼子的車，還有一被野啃得不人樣的男尸，據現場散落的證件，應該是開車的司機，但是沒找到景庭和他母親，但在那種況下，誰都知道是兇多吉。”

“這麼多年我們派出去尋找的人都把重心放在境外，沒想到景庭會被人帶到邊陲山區，之后就是他長達十年的顛沛流離，直到差錯被你爸爸收養。”

“我們后來去調查過，景庭那十年就是一個被人反復拋棄利用再拋棄的過程，他的有一任養父母試圖把他扔在河里淹死騙取保險，他活了下來，但沒能逃離那個山區。那個年代管控不嚴的地方就是這樣，就算是真的死了一個孩子，也不會掀起什麼水花。”

“后來他又被賣給了別人家，那時候收養需要辦收養證，需要按照小孩的歲數逐年錢，那戶人家不愿意，就一直沒給他上戶口，自然也沒讓他上學，很小的時候就把他帶到工地上，很后來才給他上了戶口，之后那戶人家出意外去世了，我們也就沒再查到景庭之后的幾年是怎麼過的。”

老太太說到這，眼睛里已然滿是淚花。

傅如甯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段往事，不敢妄加評論，只是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堵著塊石頭。

見過十五歲的蕭景庭，瘦骨嶙峋，眼神黯淡，仿佛在他上看不到任何生的氣息。

爸爸收養他的時候也只是在戶籍信息里看到他的養父母雙亡，其他的事他們也都無從得知。

而那些過往，傅崢更不會自己主提及。

傅如甯給老太太遞了紙巾。

老太太緩了緩緒，又說道：“后來我們找到景庭的時候，他完全不認識我們，小時候的記憶全無，對生活過的蕭家也沒有一丁點的印象。我和他爺爺第一次找到他說明來意，他是不愿意跟我們走的。”

傅如甯喃喃道：“可蕭家才是他最終的歸宿啊。”

老太太看著，眼神慈中帶著堅定。

“甯甯，今天跟你說這些，是希你和景庭好好的，以前怎麼樣那都扔干凈，就好好過現在和以后的日子，只要我和爺爺還在一天，這蕭家就還不到別人做主，爺爺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傅如甯心里很糾結，老太太能把這些話告訴，是真沒再和藏著掖著什麼，是把當自家人。

可是……

和蕭景庭現在的關系……

“，其實我和景庭也沒有那麼……”

這瞬間都不想再騙人了，想把那些話說出來。

老太太看出了的猶豫，反問道：“你想說你們的也不好？”

傅如甯面窘，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沉默了下來。

“可你們的相互扶持是真，你生著病也要回來陪他，不是嗎？”

傅如甯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把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那還不是的心命鬧得嗎？

老太太見沉默，便又說：“你不就是過不去以前嫁進來的時候不彩，是，人的見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但和你了幾年，發現你是真的為景庭好，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你心里自在點。”

傅如甯啞然，沒想到老太太會把這些話說的這麼直白。

如果三年前，老太太和說這樣的話，把當自家人，應該會很。

可現在已經三年過去了。

最終傅如甯什麼都沒說，老太太見緒不高，這話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