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只要回想起那天的畫面,沈晝都能驚出一冷汗。
謝流箏面容安靜地躺在浴缸里,臉上一點都沒有,浴缸的水被染了暗紅。
水龍頭沒關,浴缸里的水滿到溢出,流了一地。
的手腕被鏡子的碎片劃破,鮮還在流,目驚心。
沈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謝流箏面前,將從水里撈出來的。
“讓梁玉堂過來!快點!!!”
梁玉堂是瓦塔納家族的家庭醫生,老主人和拓森去世后,就一直跟著沈晝。
謝流箏的氣息很微弱,幾乎察覺不到。
梁玉堂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謝流箏從死神那邊拉回來。
沈晝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坐在床邊,臉上早已沒有了往常的桀驁和自負。
梁玉堂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樣子,他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話,我知道你不聽,但為了不讓你今后后悔,還是想提醒你一句。”
沈晝的眼睛盯著謝流箏那張消瘦脆弱的小臉,聞言,淡淡地看了梁玉堂一眼。
“我從十五歲跟著老主人,如今二十多年了,見證了瓦塔納家族從繁榮到衰敗,終其原因,還是因為瓦塔納家族殺戮過重,走上了歧途。”
梁玉堂只是一個醫生,在家族并沒有話語權,但他很清醒。
“老主人和拓森做的事,在爭權奪利方面來說,確實沒有錯,哪個家族不想擴展自己的板塊,不想讓自己的家族越來越強大,可那麼多路,他們偏偏選了一條最腥最沒有人的路。”
“我也知道很多事,都是不由己,但拓森的死既然已經終結了這一切,你又何必再重蹈覆轍,沈晝,你的手是干凈的,不要讓自己深陷淤泥,無法自拔。”
“老夫人要是泉下有知,肯定希你能好好活著,有人有孩子有家庭,而不是走丈夫和小兒子的不歸路。”
“你想想你要是死了,瓦塔納家族就真的覆滅了,那報仇又有何意義呢?”
沈晝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一點表都沒有。
梁玉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梁玉堂走了,沈晝輕輕地握住謝流箏的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謝流箏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的是一片白的天花板。
這是死了嗎?
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寶寶了?
稍微一,劇烈的疼痛從手腕傳來。
不是說死了就覺不到疼了嗎?
為什麼會疼?
“醒了?”
沈晝低沉如惡魔般的聲音響了起來,謝流箏一僵,猛地轉頭看到了沈晝那張憔悴難看的臉。
謝流箏突然崩潰了,“為什麼要救我?”
跟瘋了一樣撕扯著手腕上的紗布,沈晝按住了的雙手,他的眼神鶩可怕,“我允許你死了嗎?”
謝流箏憤怒地瞪著沈晝,眼底是濃濃的恨意,“我的生死我自己做主,我不想活了,我這次死不了,下次……下下次總能死!”
沈晝猛地將謝流箏摟進懷里,地抱住了,他的力氣很大,謝流箏總覺他會將自己勒死。
“我你。”
謝流箏猛地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瀕死的時候出現了幻聽,不然怎麼會從沈晝里聽到這三個字呢?
“箏箏,不要死,我你,我想跟你好好活著。”
耳邊的聲音是那麼真實,原來是真的啊!
謝流箏猛地推開沈晝,面嘲諷,“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不過是想讓我活下來,有一個任你發泄的對象罷了。”
“不是!我是真的你——”
謝流箏冷冷地看著他,本不相信他的話。
沈晝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我會上,起初救你,只是因為大師說過我要多做好事,尤其是那天,不能做見死不救的事。
后來,我跟你要回四面佛,以為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可命運就是那麼奇妙。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們明明認識不久,你卻像獻祭一樣把自己給我,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我。
我也沒想過我會上你,但沈晝上謝流箏,好像就是一個逃不開的劫。”
謝流箏還是第一次聽到沈晝說這麼多話,他現在的表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眼底的深要多溫就有多溫。
他好像將自己的心剖析出來給沈流箏看。
如果這些話,沈晝在上京的時候對謝流箏說,肯定會得一塌糊涂,會想著馬上跟他結婚。
可是現在,忍不住冷笑一聲,“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們就能回到從前!”
“呵——哈哈……”
謝流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回到從前?那你能還我一健康的嗎?能讓我回到上京嗎?”
沈晝沉默了。
“你看,你做不到,所以我們回不到從前。”
強撐著說完這句話,謝流箏昏了過去。
沈晝地抱著,第一次覺到了不知所措。
謝流箏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沒有什麼生存的,每天傭人送進去的東西,吃也不吃。
跑不了,死不了,只能用絕食抗議。
沈晝憤怒不已,紅著眼睛瞪著,“你最好給我好好地活著,你要是死了,我就殺了宋輕語給你陪葬。”
謝流箏已經不怕沈晝威脅了,“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嗎?當初如果不是你利用了我,你以為你能那麼輕易綁架小語?”
兩人再一次不歡而散。
這段時間,沈晝雖然每晚都會上床強抱著謝流箏睡覺,但兩人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晚上。
沈晝拿著一杯酒,一邊喝一邊看電視。
電視上是謝流箏參加一個頒獎禮的視頻,從紅毯另一頭走來,耀眼而明。
揮著手熱地跟記者和打招呼,一顰一笑,都讓人心。
沈晝記得這個頒獎禮,拿了最佳主角。
而拿到獎杯的第一時間,不是去參加慶功宴,而是找到他,將獎杯送給了他,“榮譽和男朋友都在邊,今天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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