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銘說:“你媽媽的死……不是意外,是我……”
舒宜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不……怎麼可能!你是為了讓我不自責,才故意這麼說的,對嗎?”
宋風銘的眼神已經變得渙散,沒有回答舒宜。
“宋風銘!”舒禾在趙錦辰的懷里掙扎著,想要沖上去,“你把話說清楚,你是怎麼害死了我媽媽?”
宋風銘亦沒有回答舒禾。
他努力支撐著沉重的眼皮,想要在臨終前再好好多看一眼舒宜。
想要將深深地烙印進心底,下輩子也好找到。
“小宜……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為我流淚……值了……但我希……你能開心的,好好的活下去……”
宋風銘輕輕抬手,想要替舒宜去臉上的淚水,卻是連手的力氣都沒了。
掌心接住了一滴滾燙的眼淚,他手指無力地蜷起來,將那滴眼淚握在手中。
下一刻,整只手臂垂落下去,再沒了一點生氣。
他緩緩閉上的眼角落出淚水,角卻微微揚著一抹滿足的笑。
宋風銘痛恨這個世界,恨命運的捉弄和不公。
但這一刻,死在心之人的懷中,還能看見心之人為自己落下眼淚,他突然覺得,上天對他,終于是有了一點眷顧。
“哥!”舒宜瞪大的眼里淚水不斷涌出,一顆顆砸落在宋風銘逐漸冰冷的臉上,“宋風銘!你不許死!”
“混蛋,你醒醒啊!”舒宜雙手抓住宋風銘的肩膀用力搖晃,“你不是說要我一輩子嗎?這就是你說的一輩子嗎?!”
然而無論舒宜如何搖晃宋風銘的,如何大聲哭喊,宋風銘都不再睜開眼睛。
旁邊,顧今藍等人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宋風銘無疑是可恨之人。
卻也是可憐之人。
舒宜頹然跪坐在地上,看著宋風銘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的臉,嗤笑了一聲,“原來你對我的,不僅惡心,還這麼短暫廉價……”
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去臉上已經變得冰涼的淚水。
手上的宋風銘的,在臉上染上幾抹腥紅。
轉眼看向時燁,“阿燁,現在你可知,我喜歡你,有多難,又付出了多?”
時燁俊朗的眉心微微蹙著:“我很確定,我并沒有給過你任何希,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愿,和自我。”
舒宜怔了下,凄愴的眼里浮出一抹絕的笑,“那當年我在宋家欺負時,你為什麼要站出來幫我?”
時燁說:“我想作為一個正常的人,看見那樣的況,都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如果我早知,那天的舉, 會惹來這些麻煩,我會選擇漠視。”
舒宜哭笑不得,“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時燁依舊面冷峻: “你和宋風銘固然有你們的可憐之,但并非我所造,是你們害藍藍經歷了那一切,你甚至冒充燃燃的生母,想讓他們母子這輩子都無法相認,想欺騙我一輩子,我怎麼可能不討厭你?”
“不過,既然宋風銘臨死前有所求,看在曾經的義上,你今晚所為,我可以假裝沒看見,反正他作為當事人都原諒了你,我亦沒有必要多管閑事。”
“但你必須為你之前的種種行徑承擔該承擔的責任。”
舒宜點了點頭,“真狠的心啊。”
時燁的語氣冷漠又堅定:“如果這個世界上,人人犯了錯都可以擺出一副可憐的姿態求得原諒, 那這個世界還有王法嗎?”
“可憐的人多了去,不僅是你和宋風銘,誰都有無奈不甘心的時候,但這不是可以謀害他人的理由。”
想要害他的人那麼多,到現在,他都還不知是時家的哪一位親人,多年來持續給他下毒,謀害他命。
對于敵人,他從來不會心慈手。
能讓舒宜面的去接法律的制裁,已經是他仁至義盡了。
舒宜滿眼淚水,看著時燁那張俊的臉。
這張冷酷的臉,偏偏讓到了骨子里。
就像飛蛾撲火,愚蠢又執著。
“阿燁,你錯了……事到如今,我本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也認清了現實,知道不管我多努力,你都不會上我,哪怕多看一眼。”
說著,舒宜含淚的雙眼突然變得清明。
似乎在這一刻,心終于釋然了。
忽而一笑,“但沒關系,至我能讓你一輩子記住我,這就夠了。”
時燁疑地斂了下眸。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目的就是想讓舒宜對他徹底死心,不要再做無謂的糾纏。
怎麼舒宜竟還覺得,他會一輩子記住?
突然,舒宜撿起了掉在旁邊的注劑,將針頭指向自己的頸脖。
見狀,舒禾嚇得大喊了一聲,“姐!”
趙錦辰連忙沖上去想阻止舒宜。
舒宜連忙朝趙錦辰吼道,“不許過來!”
激地握了注劑,針頭幾乎已經在了皮上。
只要輕輕一用力, 就能扎進去。
趙錦辰停住腳步,不敢再上前,“舒宜,你冷靜點!”
舒禾也哽咽著勸道:“姐, 你別傻了,十爺和藍藍是真心相,任何人都不可能搖他們之間的,你現在這麼做,毫無意義!”
“誰說毫無意義?”舒宜轉眼看向時燁,“今天是你們幸福浪漫的婚禮,我死在今天,你就能記住我一輩子了。以后每年你們的結婚紀念日,都會想起我。以這種方式住進你心里,也不錯,反正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時燁俊臉繃,低喝道:“簡直癡心妄想!你的死,對我們本造不了任何影響!給我放下注劑!不要再做這種嘩眾取寵的事!”
“是嗎?呵呵……試試就知道了。”舒宜笑了笑,“這支注劑,本是宋風銘用來對付你的,我要你記住,今晚我是為你而死。”
說著舒宜又看向顧今藍:“還有你顧今藍,如今你不僅有你的丈夫,還有擁護你的父母兄長,但誰的人生都不可能十全十,今天是你們死我,以后你該如何面對舒禾?我的好妹妹,心里始終是有我的,往后你們姑嫂之間,還能心無芥的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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