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南，東治以北，此地乃是後世的南平市建區。

而在東漢之時，從此往北，卻是福建山越人主要盤踞之所。

因爲此地位於武夷山脈南邊，在羣山中以穀道連接著兩盆地。

得益於此氣候宜人，得以養活盤踞於此的十數萬人。

本來在此地盤踞的山越人分爲五部，尋常之時甚往。

可此時，一衆宗帥卻聚在了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至於所議何事，那便是如何抵秦瑱兵馬的問題。

實則在秦瑱抵達東治之時，這些山越人還是並無知覺的。

畢竟秦瑱在他們眼中，遠在吳郡之地，不可能來到這深山老林討伐他們。

結果他們沒想到，秦瑱會“特地”坐船過來攻擊他們。

這可是讓衆人只覺寵若驚，恐懼不已，眼見南越被秦瑱踏平，他們便連忙聚攏了過來。

此時武夷山最大的部族洪氏洪明、洪進兩兄弟坐在主位。

而下手分別是苑、吳免、華當等山越豪帥。

衆人坐在一起，便見主位上洪明看向衆人道：

“諸位，眼下秦瑱率兵已山中，此人之名，諸位想必聽過。”

“自起主政江東之後，各部宗族紛紛被屠。”

“現在此人又帶兵北上而來，不知諸位以爲當如何之？”

他一問話，便見衆人低頭深思，唯獨華當沉聲道：

“還能如何之，直接投降就是，又須怎樣商議？”

“爾等又非沒聽過此人之名，錢塘彭氏擁兵萬餘抗之。”

“遭其人麾下攻伐之後，全家上下五百餘口盡遭屠之。”

“反倒是投降劉備的祖郎已至越校尉！”

“我等部衆雖多，卻未曾征戰，如何是他對手？”

“你們若是不投，我自率衆投之，保我麾下兒郎命！”

他自說著，漢語中夾雜些許土語，聽得衆人一陣皺眉。

洪氏兄弟本想拉著衆人一道抵抗，沒想到華當一上來就要投降，洪明當即沉聲道：

“華當大帥這是何意？我等武夷山衆本出同源。”

“雖說現在分得諸部，可歷來都是同進同退！”

“現在大敵當前，大帥何以出這等喪氣之語！”

他一說罷，洪進就在一旁冷視著華當幫腔道：

“現在秦瑱大軍還未至，大帥便與他說話，莫非收了什麼好？”

兩兄弟如此一說，華當便是雙目一瞪，怒視二人道：

“爾等當真有臉在此言語，若非爾等了張津好，秦瑱怎會前來？”

“乃公不好不說，爾等了多好？”

“之前得利之時，不見爾等分與乃公。”

“如今大敵來了，卻要乃公陪爾等送死！”

“這天下哪有這般的道理？虧得爾等敢言！”

如此說著，他又看向了苑、吳免沉聲道：

“咱們也是十幾年往，我只有一言。”

“我下山投降，不知二位可願一道？”

苑、吳免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面猶豫之。

可洪明卻是一陣冷笑，拍了拍手笑道：

“華大帥好生果決，既是大帥降，我等也不再勸。”

說著，他們又看向了苑、吳免二人。

似乎在詢問二人之意，二人一陣猶豫不決。

而二人不言，華當卻是一陣惱怒道：

“二位不願與我下山便罷，吾自去也！”

言罷他便朝著屋外行來，結果一到門口便見一衆刀斧手埋伏於此。

華當一個不備，噗嗤一聲便被一把刀劃破了咽。

屋苑、吳免等人聽得此聲，面頓時一變。

還未說話，便見華當一顆頭顱被丟了進來。

“嘶二位大帥這是何意啊”

二人見之，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詢問。

卻見洪明站起來，上前一腳踩在華當頭上冷聲道：

“二位莫驚，我等並無惡意，只是在此除而已！”

“想我等祖上，皆是越國百姓，卻被漢人遷移北上。”

“如今我等好不容在此做出，卻有這等越投敵軍！”

“我兄弟二人已張使君許諾，只要攻下東治，便以此地爲我等封國。”

“不知二位大帥可願襄助我等就大業，共抗秦瑱？”

苑、吳免二人聽得此言，均是心中一震。

雖然華當說這洪氏兄弟了張津的好，但他們其實無甚所謂。

左右不過是些許錢糧而已，他們也不缺這些東西。

只是沒想兩兄弟野心這麼大，竟然想在這裡稱王稱霸！

自兩越被滅已經三百多年，他們雖是越人後代，風俗習慣卻與漢人相差不大。

現在他們即便復國，又會有多百姓擁戴？

若早知兩兄弟有這等打算，他們是怎麼也不願前來的。

現在可好，這兩兄弟埋伏了刀斧手，分明就是準備強行扣押他們在此！

二人看著華當的頭顱，猶豫片刻，便紛紛起道：

“我等願從二位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著二人如此洪氏兄弟相視一眼，都是一陣大笑。

不過就在這時，吳免卻再度下拜詢問道：

“話雖如此，可現在華當已死，其部族之人聞之，定然不會誠服！”

“不知我等該當如何置其部族百姓？”

洪明一聽此言，便不在意的一揮手道：

“他麾下攏共七千餘戶，兩三萬人，我等三家平分就是！”

“今夜我等便殺其部，分其家業錢糧。”

“明日三家一道出兵，設寨山道之間，看秦瑱如何北上！”

“至於華當那些妻妾，便與二位分之，我兄弟就不要了！”

山越人因爲有一部分常年居於漢境，故而習俗大多同於漢人。

如此自也學會了漢人多子多福的理念，故而這些豪帥每一個都有大量妻妾眷。

苑、吳免二人聞得此言，眼中恐懼就變了慾，紛紛點頭應諾。

於是當夜，衆人便率衆殺了華當的寨中。

三家將華當寨中百姓、錢糧掠奪一空，燒殺搶掠直將其部衆吞併。

直至次日下午，三人便合軍一，至於南邊山道下寨。

而與此同時，秦瑱率領兵馬正沿著閩江支流北上。

此河名爲建溪，源頭乃是武夷山脈，亦是山越人居於此地用以灌溉的河流。

也因爲這支流的存在，秦瑱纔可以無須穿行林中，以舟楫北上。

不然的話，是沿路翻山越嶺，就需要消耗大量時間。

不過他們舟楫剛行過後世的建甌市，便收到了消息。

言說山越宗賊已經於北部建溪一側的荒地之中下寨，秦瑱聽此，便對衆人笑道：

“不料羣山峻嶺之中，竟能尋一下寨之地。”

“彼等下寨於此，乃我軍於敵境之外耶？”

衆將聽得此言，便都是會心一笑，倒不是秦瑱的言語有多可笑，只是在笑這些山越人的舉。

畢竟，歷來山越人最多的優勢，便是依山道險阻而守。

可自從秦瑱實行斷糧策略之後，山越人便被迫下山。

現在，這一支山越人就是害怕秦瑱殺他們聚居地中。

所以提前依照漢人的習慣，來到了路上下寨，著實有些諷刺。

在衆人笑語之中，獨有周瑜皺了皺眉頭道：

“我等不識此地勢，敵軍若是據險而守，恐難破之！”

秦瑱看著遠山勢與河流走向，毫不在意道：

“此亦無憂也，天下無有攻不破的營寨。”

“我等且去看看敵軍大寨，再行商議即可！”

言罷，他便帶著兵馬一路順水北上，來到了山越人大寨之前。

只見此地羣山環繞，於一山間拐角，形了一片沖積平原。

而山越人的營寨，就佈置在這一個平原之上。

雖然營寨佈置得極爲簡陋，卻在河上橫著大量木樁，半水半陸。

東西兩側皆是崇山峻嶺，唯有河道一條北上的路口。

看著敵軍如此佈陣，衆人都是一陣心驚。

要說秦瑱帶來的這一票人，就沒有一個不會打仗的。

他們只是略微一看地形，就大概知道了山越人在此下寨的原因。

顯然，這塊地方是北上武夷山的唯一口。

山越人將營寨佈置在這裡，就直接堵死了他們北上的陸路水路。

如此觀察了一番，甘寧便對秦瑱一抱拳道：

“都督，敵軍即布寨於水上，定與我軍於水上戰。”

“請撥調五十舟楫，千餘兵馬，末將爲都督破此營寨！”

秦瑱見他請命，自無不允，當下便撥調遣人給其前去挑戰。

甘寧得令之後，便以二十人撐一舟，來到寨前大罵。

山越士兵見此，急忙將消息報回營中，洪明聞聽有人前來戰，便對衆人道：

“秦瑱遠來，尚敢挑戰，我等陸上不是對手，水戰卻不懼。”

“諸位誰敢率衆出戰，與我取敵將頭來？”

本來他們這些山越人是不敢和秦瑱正面鋒的。

畢竟漢軍裝備良，不是他們可以力敵。

然則現在他們佔據水道，論水上功夫，他們卻是不怕。

當即便見吳免後有一人起請命道：

“末將吳升，請率兵馬外出與敵將一戰！”

吳免見狀，急忙介紹，此人乃他族中勇士，洪明見之大喜，忙令出戰。

吳升得令之後，便挑選族中青壯千人駕駛舟楫殺出。

因此此地河淺，不能，且河道狹窄，僅能容納四五支船同列。

吳升率衆出戰之後，便以五艘船爲前部衝鋒。

其餘船隻皆在其後，借上游水勢，直接衝破甘寧軍陣。

不料他才一營寨，甘寧便令擊，一時大量箭雨出，直接殺掉了其百餘士兵。

吳升見狀自是大怒，索一步至船頭大呼道：

“無恥之輩，只憑弓箭之利，可敢與我弦戰！”

甘寧聞此，頓時大笑，忙令麾下劃船上前道：

“某乃蜀郡甘興霸，手下從不殺無名之將！”

吳升見狀，直接通名，便令麾下劃水而下。

兩舟靠近，還未靠近，吳升便持竹竿猛刺，不料卻被甘寧一把抓住。

吳升見之大驚，急忙回拽，卻見甘寧單手握桿，任他如何拉扯都紋不。

如此拉拽一陣，甘寧卻猛地放開，吳升頓時往後一道。

卻見甘寧騰空而起，拔出橫刀便殺到他船上。

不待吳升起，手起刀落，便斬掉了其頭顱。

見此景，甘寧忙令追擊，試圖攻敵寨，結果剛一靠近，營便是箭雨直下。

甘寧無奈，只得忙令撤軍，又到遠罵戰。

越兵見之，急忙回報吳升死訊，一衆山越豪帥聽著，皆是大驚。

“秦瑱麾下兵將竟然悍勇如斯？”

洪明喃喃說著，心知不是對手，索下令堅守營寨，不得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