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備作,南邊形勢變得越發張,而與之相對,北邊卻也沒閒著。
幽州,涿郡,易縣,嚴格的來說,此地乃是幽州的門戶之地。
在後世印象之中,公孫瓚與袁紹的決戰之地應該在公孫瓚的老家。
但實際上,易京這個地方,就在冀州邊境。
之所以會如此,原因卻在四年之前,昔日公孫瓚本從屬於劉虞麾下。
後因兩家生怨,公孫瓚順勢砍了劉虞,將整個幽州霸佔。
可劉虞這個人並不簡單,因爲此人幽州施政多年,對外族採取懷政策,在外族與幽州士人心中威甚高。
而公孫瓚本非雄主,自幽州之後,便寵幸佞,大用庸人。
只要人能討好得其心意,便傾心相,甚至與算卦的劉緯臺、布販子李移子、商人樂何當等結爲兄弟。
如此兩相對比之下,自是讓幽州與諸胡極爲不喜其人。
由是興平二年,袁紹以大將鞠義聯合諸胡與劉虞舊部共十萬大軍伐之。
此戰公孫瓚大敗,公孫瓚便逃至易縣,與鞠義相持一年有餘。
至於建安元年,河北大旱,蝗災氾濫,糧谷昂貴,鞠義退兵。
公孫瓚自恃才力,不恤百姓,蓄糧三百萬斛,在易京修築了大量高樓。
此舉更引得麾下百姓叛逆,代郡、廣、上谷、右北平紛紛殺其長,投降袁紹。
至此,公孫瓚就把自己困在了這個冀州與幽州邊界的小城之中。
袁紹見得公孫瓚如此作死,本意饒他一命,與之求和。
不料公孫瓚卻毫無投降之意,只是固守易縣。
袁紹見之如此死板,便不再猶豫,再度興兵北上討伐公孫瓚。
此次北上,直接將公孫瓚麾下偏將圍困,本意引公孫瓚出兵。
豈料公孫瓚存心死守,見麾下衆將請救,便直言道:
“若救一人,後之戰者只人救,不肯死戰矣。”
隨後就任由袁紹猛攻麾下,不加救援,諸將離心,紛紛投靠了袁紹。
使得袁紹直接殺到了易京城下,將公孫瓚包圍至此。
此時易京城下,大量士兵正在城外勸降,而其後十里之外設有一帳。
大雪堆積於路邊,從中立著一大帳,比之周邊營帳皆巨。
而在帳,袁紹麾下文武齊聚一堂,分別是謀士許攸、郭圖、逢紀、荀諶,武將張郃、高覽、韓猛、蔣奇等人。
只見袁紹其人,容貌頗爲俊,材拔,正坐在主位上,神複雜的著鬍鬚道:
“如此說來,自得秦瑱之後,劉玄德已得三州之地?”
如此說著,他語氣中自然滿是戲謔與驚奇。
彷彿即便劉備得了三州,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弟一枚。
而在他前,審配一臉嚴肅的矯正了袁紹的錯誤:
“卻非三州皆佔,只可說其地三州。”
“因秦瑱雖助劉備戰敗了呂布,可孫策還在吳郡未敗。”
“且豫州之地並未全部被劉備所據,與我軍之勢,卻是天差地別!”
不過袁紹顯然並不惱怒他的態度,反倒是對衆人笑道:
“吾早言子瑄乃是天下奇才,而公等不信!”
“而今觀之如何?此人不過輔劉兩載便有此勢,若能我軍麾下,天下何愁不定?”
他一語說罷,衆人神與反應不一,獨有許攸笑道:
“固知袁公喜此人,然則此人今投劉備,來日必爲我軍之敵!”
“公即再言,也難得其助力,恍若境中之月,如何可?”
袁紹聞其言語,一陣不喜,沉片刻,又問審配道:
“說來劉備崛起如此,曹阿瞞又是如何應對?”
因他此地距離中原較遠,對中原之事甚耳聞。
所以對曹的軍事部署,暫時也不太清楚。
審配見其發問,忙又將曹近來向說了一遍。
袁紹聽著曹已定涼州與河,便出了一臉惱怒之道:
“阿瞞如此,莫非先伐我耶?”
他一說罷,許攸便自顧自的須笑道:
“曹阿瞞此意無須再問,定是先搶佔先機!”
“此人先伐涼州,乃定西域,又取河,是爲穩涼州之地!”
“此等種種,必是已出兵北上,不可不防!”
見許攸兩次這般,袁紹便看向衆謀士道:
“諸位之見,是否與子遠同也?”
衆人見狀,互相看了看,紛紛拱手道:
“我等附議,曹此舉必是謀佔盡先機。”
眼見衆臣這般肯定,袁紹站起來,揹著手在帳走了幾步,忽然回道:
“吾撤軍南下,先伐曹,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可他這麼一說,就見衆臣紛紛起勸解道:
“主公不可,公孫瓚以至死地,豈可撤軍!”
“公孫瓚已至末路,不日可敗,不當撤之。”
“中原之局未必有此地要,豈可輕。”
見衆人全部反對,袁紹便皺起了眉頭道:
“可爾等皆言曹佔先機,早已謀劃。”
“吾若不知此事便罷,如今知道此事,豈可讓曹得逞?”
“就算諸位勸吾繼續圍困,但不知又有何計可敗公孫瓚?”
他一連問話,衆人便都低下頭去,唯有荀諶須道:
“實則南邊之事,無須慮也,因如今三公子尚在冀州,且有田公、沮公爲輔。”
“便是曹北進,二公也有辦法制之。”
“當今之要,在於引公孫瓚出城,方可一舉破之!”
袁紹見荀諶發言,一時猶豫了片刻,沉聲道:
“吾聞汝弟荀文若今在朝廷任尚書,不知友若可有通信?”
“信中除家事之外,是否有曹謀劃之言?”
其實荀彧曾經在袁紹麾下居住過一段時間,只可惜後來不看好袁紹,便投了老曹麾下。
袁紹昔日待之爲上賓,見其離去,頗爲不喜。
可隨著荀彧才能逐漸展現,他也有些通過荀諶挖取荀彧的想法。
不過他這般試探,卻見荀諶直接搖了搖頭道:
“在下自出兵以來,年餘未曾與文若通信,亦不知南方之狀。”
袁紹看他不願意提起此事,也不再勸,眼見衆人皆無計可施,不由一陣氣悶。
早知如此,他便帶沮授、田一人前來,也當不至於此!
正思慮間,忽見一騎士行帳,高聲道:
“主公,我軍截獲敵軍信一封!”
袁紹見狀,急忙上前令騎士將信呈上,細細一觀,便即大笑道:
“今公孫瓚求援,此天予吾敗此人之機也!”
衆人視之,盡皆大奇,忙問信上所書何事。
袁紹便將信件展示與彼等觀看,只見信上獨有一個容,公孫瓚在求援!
原來自從被袁紹圍困之後,公孫瓚便是心再大,也知自己即將完蛋。
所以便令公孫續出外向張燕求援,可奈何公孫續援兵遲遲不到。
此書便是公孫瓚給公孫續催促援軍的書信。
衆人聽著公孫續外出求援,皆是大喜,忙對袁紹道:
“此信被我軍所獲,正可將計就計!”
袁紹聞之,便是一臉得意的須道:
“不須爾等言之,吾亦有破敵之計也!”
當下,他便讓陳琳改了信中約定的時間地點。
隨後暗中調兵遣將,謀劃一戰擊敗公孫瓚。
與此同時,易京城塞,公孫瓚正在會見劉備的使者。
公孫瓚坐於正堂之中,拿著劉備所寫的親筆書信,須笑道:
“幾年不見,吾弟卻是發跡矣,昔日本爲我麾下小吏。”
“而今卻敢發此書信,讓某南下投之!”
“莫非是知我在此被困,來某前炫耀一番?”
在他面前之人,乃是劉備麾下報頭子周條,見其如此,便忙搖頭道:
“將軍誤會了吾主之意,吾主未存炫耀之心。”
“實是在南聽得將軍被困,憂心將軍安危。”
“故令我等乘海船北上至此,接應將軍南下。”
“若非吾主心切,又何須以海船至此,還將軍明鑑!”
說實話,公孫瓚一路兵敗至此,心已然頗爲脆弱。
若是周條一臉諂之,他定然十分不喜。
可現在周條這幅模樣,卻讓他到了劉備的真誠。
一時間他不由回想起了昔日求學之時的景象,不由一陣嘆息道:
“吾自昔日兵敗之後,麾下衆人皆叛,更無一人問候。”
“本覺玄德在南起勢,恐忘吾此兄也!”
“而今聽得汝言,方知吾弟未曾忘懷,亦屬平生之。”
“然則我麾下將校皆在此地,吾卻不可棄之而去。”
“汝且回去告知玄德,某謝之一番好意,其餘諸事,可免也!”
周條見他不許,自是一陣皺眉,又道:
“既是將軍不去,亦可託之家小。”
“如此將軍後顧之憂得免,自可力一戰!”
“來日待得形勢逆轉,我等再將家小送歸,不知如何?”
公孫瓚看他連連勸解,頓時猶豫了片刻。
家小確實是他現在唯一憂慮之事。
因爲袁紹現在正在挖掘地道,從下方不斷前進。
他之所以要求援助力,就是想要拼死一搏,一旦失敗,那他家小唯有困死於此!
之前無人可託家小,他只得帶著家小於此。
現在劉備這般懇切,他又能如何拒絕?
考慮了一會兒之後,他點了點頭道:
“也罷,既是玄德一番好意,吾自當領之。”
“吾除續兒之外,尚有二子一,儘可附之玄德!”
“但不知汝等如何護送我家小出城?”
周條一聽,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敵軍圍城甚衆,我等卻無力護送!”
“唯有將軍親遣一軍助之,或可事!”
看他一臉無奈的模樣,公孫瓚便得意的一笑道:
“玄德委任汝等前來,卻是考慮不周!”
“如此局勢,吾豈可安心託於爾等?”
“罷了,昔日吾麾下白馬義從五千餘騎,戰至今日,只餘五百!”
“吾與汝二百人送之,定可護我家小南下!”
“正待我軍援軍前來,吾當出城一戰,爾等可繞東門而出。”
“南下之後,彼等便盡予玄德,讓子龍好生統領,勿吾白馬銳絕跡!”
白馬義從之名,周條亦是聞之,一聽此言,便是大喜,連忙稱謝。
隨後公孫瓚便親自下得高樓,挑選二百餘人與之。
又將自己妻子侯氏與二子一皆託付給劉備。
如此做完之後,及至半夜,忽見城外火起,他便讓周條等人自東門行出。
而他則是騎上了馬匹,親自帶兵朝著城外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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