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自份，虎狼之

面對秦瑱拿出來的‘證據’，呂布自是信了大半。

因爲對他來說，錢糧什麼的不重要，保住徐州纔是最重要的。

他要錢糧，歸究底，還不是爲了招兵買馬？

所以無論這書是真是假，只要孫策真在與曹聯合，那就是潛在風險，就需要解決。

這也是呂布爲什麼幾次三番和劉備戰的原因。

彼時的劉備並無基，有再回徐州的風險，所以他一聽到劉備招兵買馬，就會主進攻。

而劉備現在調轉了方向取淮南，就對他沒了威脅。

如今沒了袁的牽制，曹一家獨大的形勢，讓他和劉備已經了利益共同。

兩家任何一家，單獨都不是曹對手，唯有聯合纔有機會生存下來。

在這種況下，孫策反倒了外人，最不值得信任。

故而此時一聽到秦瑱所言的將計就計，便疑道：

“先生此言何意也？我等如何將計就計？”

秦瑱見其如此，便裝作沉道：

“乃因在下思慮，孫策此次既然敢發書曹，多半已有計策一次解決你我兩家！”

“此人有此謀劃，定然已有戒備，我軍探知此人如今正在撤營，恐怕我等一，孫策便會警覺。”

“現在出兵，雖能敗孫策，卻難將孫策留下。”

“故依在下之見，溫侯不妨先回去見見敵軍使者，看看敵軍如何安排。”

“知曉敵軍安排之後，我等自可相應佈置，好孫策一敗塗地，再起不能！”

“等敗了孫策之後，我軍自取淮南，將軍自穩徐州，來日我等互犄角之勢，兩家結盟，方可與曹抗衡！”

呂布聽得此言，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

“先生此言有理，我等是需先探探孫策謀劃！”

說到此，他又一陣皺眉道：

“不過，布不善謀略，便探出敵軍謀劃，也難以反制！”

他多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不善於謀詭計，有可能弄巧拙。

秦瑱一見此狀，便笑道：

“溫侯勿急，凡事有在下探知！”

“在下與溫侯一道前去，只需見得孫策使者，便知敵軍之謀。”

“溫侯但依我言行事，管保今日孫策大敗於此！”

“吾亦有此意！”

呂布聽著，便即一笑道：

“有先生在，必能探知敵軍之謀！”

說著他便向劉備笑道：

“不知玄德可敢讓先生雖吾前去？”

終究凌晨兩家還是鬧翻了，故而呂布現在有意看看劉備之意。

隨之便見劉備笑了笑道：

“有何不敢，二位但去無妨，備就在府等待消息就是！”

他一說罷，二人便相繼辭行，一路朝著呂布軍營行來。

然則還未到軍營，秦瑱便對呂布道：

“溫侯，營之前，在下還有一事相告，須得溫侯靜聽！”

見得秦瑱如此，呂布奇道：

“先生有何言不得營再說？”

而他說罷，就見秦瑱頗爲慚愧的行禮道：

“因有一事，瞞了溫侯許久！”

“但在下思慮如今你我兩家結盟，於於理，不當瞞報，故要告知溫侯！”

“還溫侯聽候，恕在下瞞報之罪！”

見其行禮，呂布便是一驚道：

“先生有何事瞞報？”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王先生可別再給他帶來什麼驚喜了！

可秦瑱見之，便即對呂布鞠躬一禮道：

“敢溫侯知曉，實則在下也算溫侯舊識，王禾乃是化名，真名做秦瑱！”

“因之前惡了曹，不得以化名而出，後爲保命，也不敢告知溫侯，如此瞞報之罪，還溫侯見諒！”

聽著秦瑱之言，呂布先是一驚，隨之一雙眸子便是死死盯著秦瑱道：

“汝便是那秦子瑄？”

對於秦瑱的突然自曝，他心中自是一驚。

說實話，其實他也懷疑過王禾的份。

畢竟王禾出現的實在是太過巧合，再加上有傳言如此，他自然心中懷疑。

可奈何直到現在爲止，都從未有明面告知。

再加上陳宮、王楷這些舊識也沒有對他主說過，因而他心中也只是懷疑，從未表出來。

可現在他是真沒想到，這話會親自從秦瑱口中說出來。

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被秦瑱算計，他頓時拔出了劍來，冷聲道：

“秦子瑄，汝幾次三番謀劃於我，如今相告，難道不懼吾將汝誅殺於此？”

他本來就對秦瑱沒什麼好。

現在新仇加舊恨，著實讓他有些難以接。

他這一拔劍，邊親衛紛紛拔劍，秦瑱背後的隨從自也是拔劍相對。

但秦瑱見狀，卻是也不，正道：

“溫侯要殺便殺，在下現在敢告知溫侯，就不怕溫侯手！”

“溫侯須知，如今之勢，你我兩家合著有利，分則有害，溫侯豈可衝行事？”

“再者在下之所以姓埋名不告溫侯，也是有可原！”

“一則，彼時我逃出許都，曹尚在四追殺，不得不姓埋名！”

“溫侯且說說，若彼時知我姓名，曹會如何之？”

“二則，溫侯也知我此前與貴軍爲敵，公臺素來與我不善，若不姓埋名，憑公臺爲人，我軍如何得安？”

“有此兩點，便不得告知溫侯！”

“若溫侯真要以此欺瞞之罪殺我，儘管手便是！”

說著，他便將腦袋一擡，直接閉上了眼睛。

實則他也不想現在告知呂布，但考慮到孫策軍可能會以此說服呂布，他倒不如主曝出來，以此增添自己的可信度。

而呂布見狀，一時眉頭皺，若秦瑱恐懼，他自然還有話要問。

可秦瑱如此，他反倒不好多言，只得沉聲道：

“吾也不願殺汝，但爾等幾次三番欺瞞於吾，著實讓人難以信任！”

他本來已經有意和孫策惡了，可現在由於秦瑱自曝，他反而有些懷疑之前書信的真實了起來。

不過他此言一出，秦瑱便沉聲道：

“溫侯此言在下實難認同，我軍何時有欺騙溫侯之舉？”

“須知除了在下化名之外，我軍就從未欺瞞過溫侯！”

“想來溫侯是以爲被我軍幾次三番欺瞞利用，實則溫侯平心而論，我軍承諾溫侯之舉，可有未曾做到之事？”

“若說在下邳之時，我軍早已告知溫侯我軍取相縣，是貴軍非要兵前來，我軍所作所爲，不過是順勢而爲！”

“至於如今同樣如此，我軍承諾讓溫侯得到壽春城錢糧，城破之後，我軍可曾侵佔一一毫？”

“府之錢糧，不是全歸溫侯所有？”

“至於府錢糧多，豈是我軍能控制之事？”

“現在更是，在下若是想欺瞞溫侯，現在又何必再主告知溫侯份？”

他這話說得當然是極有底氣，呂布聽得再度眉頭一皺。

仔細回想這一系列往，好像真是這樣。

貌似劉備軍主承諾的事，好似都做到了。

雖然其中打了折扣，但除了秦瑱主瞞份之外，好像真沒騙過他。

說是打相縣，劉備就真去打了相縣，說給他錢糧，劉備還真給了他錢糧。

第一次被坑，是因爲陳宮在其中謀劃。

第二次被坑，是因爲他不知道壽春城錢糧早就被轉移。

從理論上來說，劉備每一次都在算計他，可從未欺瞞過他。

他自然也沒辦法用欺瞞之罪來指責劉備。

現在也如秦瑱所說，他要是想欺瞞，就沒必要主告知份。

思慮及此，呂布瞇眼看向秦瑱道：

“先生詭辯之能，布深佩服，但先生謀劃如此，布如何再信任貴軍？”

他就一個意思，就算你們沒有欺騙，但你這貨幾次三番利用我，我如何信任你們？

見得呂布如此，秦瑱便是淡淡一笑道：

“因爲咱們都有一個大敵曹！”

“溫侯能信公臺，爲何不能信在下？”

“實則對我軍來說，溫侯實屬虎狼，與溫侯合作，需要謹慎行事，在下之前謀劃，不過是畏虎所傷，不得已而爲之。”

“但與溫侯相比，曹卻是熊羆！”

“虎狼雖猛，卻可與之共食，熊羆安睡，卻難與之共枕！”

“如今大勢如此，溫侯不信我軍，難道要信袁紹不？”

聽得此言，呂布自是再度語塞，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始暗自思慮秦瑱之言是否有理。

他這人格就是這樣，若是此時秦瑱還說一些冠冕堂皇之語，他定然嗤之以鼻。

可秦瑱將一切講明瞭，他反倒會自己思考。

就如秦瑱所言，既然他能信任陳宮，爲什麼不能信任秦瑱？

二者都是曹麾下出來的，也都和曹有仇，期間秦瑱確實也算計過他，但他一樣也算計過對方。

兩家的關係就如虎狼一般，雖然互相算計，卻也能合作。

而曹不同，曹作爲熊羆，有擁有倒一切的實力。

虎狼之間要想吃點好的，那就需要通力合作，從熊羆裡搶吃的。

秦瑱能在這個時間點自曝，可見確實是想要和他合作對付曹的。

而秦瑱的最後一句，正是說到了重點，他不與劉備合作，難道還能與袁紹合作不？

若說曹是熊羆，那袁紹就是巨，與劉備合作尚且可行，與袁紹合作恐要骨無存。

思慮及此，呂布自是再度冷笑道：

“先生果真能言善辯之士，也罷，吾便再信你一次！”

“不過話先說好，若讓吾發現貴軍還有欺瞞之事，那就休怪吾不講面！”

秦瑱見此，自是微笑道：

“故知將軍虎威，今熊尚在，我軍豈敢欺虎？”

“現在坦誠告知，正是取信於將軍！”

聽得此言，呂布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實則他也不指秦瑱給他任何承諾，要的是秦瑱的態度。

而現在秦瑱這幅任打任殺的模樣，讓他頗爲滿意。

當即，他便請著秦瑱朝著營中行去。

來到營之後，聽到秦鬆還在等待，呂布便看向秦瑱道：

“但不知先生讓我如何行事？”

秦瑱見狀，便對呂布笑道：

“溫侯只管營，不管他說何事，都先不能應諾。”

“在下自在營外聽之，待其將謀劃說出，只管出營前來，我等再商議反制之策！”

呂布聞言，點了點頭，便朝營帳之行來。

一營帳，便見許汜和一個藍裝的文士端坐其中。

見得文士，他便知這就是孫策使者，索自顧自的朝著主位行去，悠悠道：

“吾方從府歸返，聞得孫策遣使前來，莫非便是尊駕不？”

許汜一見，急忙起便對呂布介紹道：

“主公，這位便是孫郎使者，秦鬆秦文表！”

秦鬆見此，自是起一拜，微微笑道：

“在下秦鬆，見過溫侯！”

呂布看著秦鬆裝形貌，心想此人必是孫策麾下重臣，遣這種人前來，恐怕真是另有所圖。

思慮至此，當即他便冷聲道：

“閒話勿說，吾也不想和貴軍有太多牽扯！”

“只問尊使，貴軍即已辭行，爲何又要前來？”

“若是前來辭行，吾領此，尊使自去便是！”

見呂布如此冷漠模樣，秦鬆心中自是一陣異樣，他早就聽聞呂布這廝極難相，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他本來還想含蓄表達來意，可如今這般，他倒是沒地方發揮了，當下只得看向許汜，希許汜緩和氣氛。

許汜見狀，自是心領神會，忙須笑道：

“主公有所不知，秦先生此來非是辭行，而是有要事前來相商！”

不過他一說完，便見呂布瞪了他一眼道：

“先生若有要事，何須汝來傳話？”

他有些不滿許汜自作主張之舉，故而面不善的看向秦鬆道：

“先生既有要事，爲何不語？”

秦鬆見其如此，心中一凜，準備好的一衆說辭都難以說出，只得拱手行禮道：

“啓稟溫侯，在下此次前來，是奉吾主之令，與溫侯共謀劉備！”

一聽此言，呂布心中便再度一沉。

看來秦瑱之言沒錯，孫策果然是來離間他和劉備的！

這小子看著人還實在，沒想到真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