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玫錯愕地著陸燁,沒想到會從陸燁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冰冷厭惡的眼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里出來的,似要將生生凌遲。
陸燁最看不得的就是邱玫這個眼神,倏然松開:“給我滾。”
邱玫驚惶地往后退了一步,嚨里如梗著一刺,明明有千言萬語,卻怎麼都說不出一個字,視線漸漸模糊,淚水在眼里打轉,他說不喜歡自己的眼淚,就仰著頭,把眼淚回去,拿手掉眼淚,可是越,眼淚越多,最后糊滿了臉,還是倔強的不在他面前哭出聲來。
然而這樣的邱玫,簡直就是在拿刀子陸燁的心。
他背過臉去,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紅爺爺放在凳子上,算是給的吃面錢還有砸壞桌子的錢。
放下錢,陸燁狠下心來,徑直朝停車的方向走。
邱玫沒有追,知道自己這樣做,其實就是在他了。
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知道他的肋是什麼,卻還是這樣對他。
知道他跟別的人曖昧是為了氣自己,也知道他為了自己已經做了很多忍,當年鬧自殺,不是為別人,就是為了陸燁。
那時沒有傻,只是聽到醫生說,有可能藥會對腦子造傷害,有后癥,就索裝瘋賣傻,騙過了他。
只是,從來沒想到,他會為了自己改姓,回來陪,照顧。
如果是真傻了,他也一定不會離開。
曾真想過,若是真的傻了那該多好。
看著陸燁離開的背影,邱玫再也承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把大排檔的老板都給嚇了一跳。
老板趕讓自己的老婆來勸勸邱玫。
老板娘以為是之間吵架拌,扶起邱玫到一旁坐著,勸說著:“小妹妹,別哭了,這之間吵架也正常,你看看你長這麼漂亮,指不定待會你男朋友就回頭來哄你了。”
老板娘越勸,邱玫哭得越厲害,他們若只是普通拌那就好了。
哭了好一會兒,邱玫才搭搭的干眼淚,對老板娘說:“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邱玫朝老板娘鞠了一個躬,拿起包走了。
深夜的北城是孤寂的,一個人走在街頭,熱風吹在臉上,卻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里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不知如何選擇,就如不知道如何在陸燁與父母之間選擇。
貪心的兩個都想要,可卻還是在傷害陸燁。
在陸燁的父母跟姐姐沒有死之前,覺得這世上一切都是好的,是邱家千金小姐,所有人都寵著,讓著,沒有過苦,也不知道眼淚往心里流是什麼滋味。
這些年,邱家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集團資產在三年之間,蒸發掉一百億,邱家在別的城市的商場大多數都賣了,拿去還銀行的利息。
這些都知道,是陸燁在一點點蠶食邱家,慢慢的折磨著的父母,讓他們嘗試被人慢慢到絕境的滋味。
邱玫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沒有回過頭,若是回頭,定會看到陸燁的車就在后面跟著。
他哪里能真的放心讓一個人大晚上的在外面,從他認識的時候,就是一個連五谷都不分的千金小姐,什麼都是保姆伺候,更是個路癡,就算在家附近幾百米也能把自己給丟了,煮個泡面都能把廚房炸了。
他從來沒見過像邱玫這麼‘廢’的人。
邱玫走著走著,鞋跟斷了,差點摔了一跤,陸燁趕將車子在路邊停下來,手握在了車門把上,卻還是沒有勇氣推開車門。
邱玫低頭看著斷跟的鞋子,心里忽然覺得委屈,索坐在地上將鞋子都給了,一雙白皙的腳已經被磨破了皮,輕輕一,疼得眼淚嘩嘩的。
邱玫了眼淚,抬頭看著頭頂上的路燈,暖調的路燈是要溫暖每一個回家的人,可怎麼覺不到暖呢?
以前摔了,跌了,陸燁肯定跑過來背,現在他討厭自己,再也不會任由自己在他面前撒了。
陸燁見邱玫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打算走,他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無奈之下,陸燁翻出通訊錄,給秦笙打了一個電話。
秦笙今晚熬夜在趕設計稿,剛準備去休息,看到陸燁的來電,好奇的接通:“這麼晚了,有事嗎?”
“玫在安定路這邊,你能不能過來接一下?”陸燁很求人,大半夜的打電話找秦笙,也實在有點難為。
秦笙聽著有點糊涂:“玫在安定路,你怎麼不直接送回去?”
從陸燁的話里,可知陸燁也是在安定路。
陸燁看了眼人行道上的邱玫,說:“我有事,不方便,你來接一下吧,心不好。”
說了這句話,陸燁直接把電話掛了,秦笙就是連拒絕都不行了。
秦笙盯著手機,有點莫名其妙,蕭君羨也沒在家,換了件服,跟鞠萍說了聲,開車出去接邱玫了。
陸燁只說了安定路,安定路這麼長,哪里知道邱玫在哪里。
秦笙開著車在安定路找了一會兒,見到人行道上坐著的人好像是邱玫,趕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過去。
后面的陸燁看著秦笙來了,這才放心將車子調頭離開。
“玫,你還真在這啊,怎麼坐地上了。”
這都凌晨了,邱玫又是如此一副狼狽的樣子,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讓人心疼。
“笙姐姐,你怎麼來了。”邱玫鼻音特別濃,聲音還有點沙啞。
秦笙環看了眼四周,本以為陸燁會在這附近,卻沒瞧見人。
“跟我回去吧,不然待會有人擔心了。”秦笙嘆氣:“是他讓來我接你的。”
邱玫到一陣意外,心里更難了,目立馬四下搜索,卻沒有看到陸燁,眼里又是一陣失落。
秦笙扶著邱玫上車:“你現在是回哪里,邱家還是東山?”
邱玫咬著不說話,不想回邱家,想回東山,可又沒臉回去。
見沉默,秦笙就知道了:“跟我回東山吧,你君羨哥哥不在家,你跟我睡,住我那。”
邱玫看向秦笙:“笙姐姐,謝謝。”
秦笙笑著了邱玫的腦袋:“你我一聲姐,哪里能不管你。”
“笙姐姐,對不起,以前我騙了你,其實我不傻。”
秦笙忍俊不:“早看出來了,不過腦子不傻,人還是傻里傻氣的,剛才陸燁就在你邊吧,你都沒有發現?”
“他討厭我。”邱玫靠著車座椅,想到陸燁,心里還是一陣痛:“我只會讓他為難。”
“說你傻,你還真傻了。”秦笙嘆氣,問:“你們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的,你怎麼搬走了,他還改名陸燁。”
邱玫看著車窗外,許久才說:“他本就姓陸,幾年前,他的父母跟姐姐因我父母都死了,后來我也喝藥,想一死了之,被救了,之后我就裝傻,他也是個傻子,我是他仇人之,他還愿意來照顧我,我真想一輩子這樣下去,可我們中間始終橫著三條人命,不過去。”
邱玫語氣輕飄飄的,如果不是秦笙看到眼里的蒼涼,還真會覺得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海深仇被言簡意賅,三兩句話說出來,聽在耳朵里,讓人震撼不已。
秦笙從蕭君羨那里聽說過邱玫喝藥自殺的事,說是跟父母吵了一架,因為什麼事就不知道了,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陸燁。
平時看著陸燁也不顯山水,深沉得很,邱玫就每天傻樂,沒想兩人之間有如此沉重的阻礙。
秦笙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如此深仇,如果陸燁不是顧忌邱玫,怕是早就報復了。
一路上無話,秦笙的車子開進東山別墅。
下車時,邱玫習慣的往隔壁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沒有開燈,他沒有回來,還是已經睡下了?
秦笙將邱玫的作看在眼里,走過去摟著的肩膀:“進去吧。”
已經很晚了,秦笙將自己沒有穿過的睡給邱玫穿,又去找了藥膏給腳。
秦笙看著藥的邱玫,問了句:“不?要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邱玫之前只吃了一點面,還真有點了,不過太晚了,也沒好意思麻煩秦笙:“我不,笙姐姐,你先睡吧。”
“好,那你也早點睡。”秦笙實在困了,上床沒多久就睡著了。
邱玫走到臺上看了眼對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這才死心回屋睡覺。
邱玫在秦笙家里住了一個禮拜,一直都沒有見到陸燁,反而接到母親的電話,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邱家破產了,父親因為負債累累,承不住,就在昨夜從公司的頂樓跳了下去。
邱玫驚的手機從手里掉了,連忙去打開電視,新聞上全是有關邱家破產,父親跳樓的新聞。
他還是出手了。
邱玫看到畫面里父親躺在泊里,再也克制不住,崩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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