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羨地著照片一角,似要碎。
照片是定格某一瞬間,只要有心人刻意調整角度,看到的事就會完全不一樣。
一張張照片,秦笙給江帝云喂水,兩人額頭相抵,親吻,有一張刻意特寫,秦笙的眼睛是紅的。
蕭君羨著怒氣問:“他們最后去了哪里?”
“不知道。”
宋子承自然不會去親自問秦笙那天晚上有沒有回家,兩人之后還做過什麼。
照片上有時間顯示,凌晨一點多,這個時間,加上兩人的親作,很容易浮想聯翩。
蕭君羨拿出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照片,讓其一張張燃盡。
宋子承驚:“羨哥,你這是……”
“將拍這照片的人給我解決了,我不想再看到類似的照片。”
云淡風輕的語氣,卻藏著雪山之巔的寒冷。
宋子承擔憂:“秦笙那?”
“若真跟江帝云舊復燃,會親自來告訴我,若是沒有說,那代表就沒有。”他給予信任。
可他并不放心江帝云。
宋子承輕笑,調侃:“你還真是信任,之前將人放任國三年,是無事,可江城有個江帝云,令人堪憂啊。”
蕭君羨輕哼:“你就這麼想看我失手?”
“我還從來沒有見你失敗過,不過人生還是有一次失敗才算得上有趣。”
“那你要失了,我蕭君羨的人生,零失敗。”
宋子承搖頭,潑冷水:“記得當年你將給弄丟了,那滿世界找人的樣子,哎呀,真是懷念啊。”
友不慎。
一記眼刀飛過去。
宋子承免疫。
讓傭人將灰燼打掃,宋子承進正題:“家里給的期限也剩下不到兩個月了,羨哥,你打算怎麼做?”
“不急。”蕭君羨悠閑喝茶。
宋子承作罷,這皇帝不急太監急。
秦笙今天有些走神,始終進不了狀態,靈缺乏。
許久沒有過這樣的狀態。
坐在家里,到煩躁。
索換了服,去后面河邊走走。
剛在河邊找了一塊青石坐下,看見不遠的路邊上停著一輛黑的轎車,而站在車邊的男,從形上來看,人的應該是林暖。
男人十分高大,因背對著秦笙,也看不清臉。
男人抱了一下林暖。
林暖左右顧盼,有所顧忌,從男人懷里掙開,之后捋了捋頭發,跟男人代了什麼,拿著手提包迅速朝家的方向走。
秦笙所坐的位置,有灌木叢擋著,有點蔽,不輕易注意到。
只是出來氣,沒想還能撞見這麼一出。
林暖出軌?
那樣江帝云的林暖,會背叛嗎?
江湛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應該還在醫院,林暖不在醫院守著被燙傷的兒子,竟跟一個男人摟摟抱抱?
應該不太可能。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秦笙在河邊待到中午,這里鮮有人來,調整了一個姿勢,靠躺在青石板上小憩。
微風拂過,有鳥,有流水聲,還有樹葉吹的聲音。
蕭君羨回來,沒在家里看到人,倒是從窗戶看到秦笙在河邊,他笑了笑,走了過去。
河邊蚊蟲多,蕭君羨走近,秦笙也沒醒來,蕭君羨席地而坐,拿手為驅趕蚊蟲。
不遠有熊孩子朝河里擲了一顆石子,濺起水花,發出聲響,秦笙一下子睜開眼睛,見到蕭君羨在側,十分驚訝:“你怎麼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邊。”
有人靠近,竟然半點沒有察覺。
蕭君羨好笑地拍了拍的頭:“你也真是心大,這地方你也能睡著了,也不怕掉下水里。”
“風景好,天氣好,一時就犯了困。”秦笙了一個懶腰。
蕭君羨牽著起來:“既然醒了,那去吃飯。”
“出去吃嗎?”
“嗯,老三推薦了一家新開的料理,去嘗嘗。”
被他牽著走,卻渾然不覺,注意力都在吃的方面:“料理又吃不飽,不如換一個,吃自助餐吧。”
若是換之前,秦笙肯定是先甩開蕭君羨,再談吃的。
蕭君羨從未吃過自助餐。
見談到吃的,兩眼發亮,蕭君羨笑著同意:“依你。”
他對自助餐不悉,秦笙指地方,而能知道的,也是幾年前的。
“天源路的梁記海鮮自助吧,回國之后,我還沒去過,也不知道那家店還開沒有。”
“那先過去看看。”
難得這般有興致,他當然奉陪,至于照片的事,只字未提,也未問。
梁記海鮮自助離他們所住的地方有點遠,開車過去,用了四十分鐘,店還在,不僅如此,正好一點鐘,用餐時間,店里人滿。
秦笙慨:“都有五年多沒有來吃過了,這家店還在呢。”
這家店裝修的不是很高大上,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可生意,卻十分火紅。
蕭君羨把車停了,因他那輛包車,實在太顯眼,開個蘭博基尼來吃自助,很容易被說腦子壞了,自然也會引來不目。
秦笙扶額,給蕭君羨使眼,讓他趕進去。
服務員熱的迎了上來:“幾位?”
秦笙說:“兩位。”
大廳基本坐滿了。
服務員在大廳了一眼,說:“兩位坐那邊吧,剛好騰出一個位子。”
別的服務員正在收拾桌子,看來是客人剛吃了離開。
“沒問題。”秦笙看了眼蕭君羨,小聲問:“你呢?習不習慣?”
是心來想來吃。
不過也知道,蕭君羨這樣份的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助餐為何。
蕭君羨笑道:“你吃得慣,我自然也吃得慣,婦唱夫隨。”
秦笙尷尬,這話哪里隨都說的,瞄了眼服務員的反應,給蕭君羨使眼,趕落座了。
吃自助餐,選了鍋底,其它的那肯定是自己手。
秦笙諒蕭君羨沒吃過,放下包:“你在這看包,你要吃什麼,我去拿。”
蕭君羨左右看了一眼,大廳都坐滿了人,十分熱鬧,他還真是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地方吃過,也沒人敢帶他來這種地方。
“笙笙,你坐著,要吃什麼,我去拿。”
他哪里舍得讓手。
秦笙想說不用,蕭君羨已經起了。
也就報了幾道菜名,讓他去自助區取菜。
蕭君羨在自助區逛了一圈,看著別人拿,他自己什麼也沒取到,空手而回。
秦笙問:“菜呢?”
蕭君羨沒好意思說,那些海鮮不新鮮,質不好,賣相也不好。
秦笙不敢指:“你坐著,我去拿。”
秦笙取了許多菜回來,蕭君羨幾次想說話,也沒敢說。
秦笙一邊往鍋里加菜,一邊說:“從秦家離家出走后,我要養活自己,其實并沒有想象中容易,那時能吃上一頓自助餐,就十分開心了,這麼多年了,這個店也沒漲價,還是一百二一人,一百二能吃得很撐,想想,也很劃算。”
蕭君羨忽然問:“從秦家離開后,你都有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都記得清楚嗎?”
“那得看什麼事,一些小事,自然就忘了。”秦笙說:“不過我沒有離開過江城,一直都在江城。”
他眉頭一皺:“你確定一直都在江城?”
“我出生在這個地方,除了去國,一直都在江城,哪里也沒去過。”
蕭君羨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低聲喃喃:“還真是忘了。”
“你嘀咕什麼?”秦笙放了一些菜到蕭君羨的鍋里:“你要吃不習慣的話,就不用陪我了。”
蕭君羨逞強:“夫唱婦隨,吃得慣。”
秦笙笑了,也沒有去破他。
這里的牛羊,雖然都不是真的,但是甚在好吃。
大多數,都是蕭君羨看著秦笙吃,幫燙菜,拿紙巾,倒飲料。
惹得旁邊的小十分羨慕,生也要求自己的男朋友這樣伺候自己。
可是能學作,卻都不及蕭君羨長得養眼,兩人高值坐在大廳吃自助,引得不人看,有暗自拍照的。
秦笙低聲音說:“下次我不敢帶你來了。”
蕭君羨笑了起來,自我推薦:“帶著我,能給你長臉。”
“太惹眼。”秦笙搖頭。
“秦笙?”
有個人走了上來,十分熱,仔細瞅了瞅秦笙,激道:“還真是你啊,你可是有幾年沒來這吃自助了,沒想到今天還能在這遇到你。”
秦笙看了看人,黑長直,穿著白T恤,一條淺綠長,長得一張還算清秀的臉,不過沒有什麼印象。
很不好意思問:“你是?”
人興地自我介紹:“梁佳佳啊,這店就是我爸開的,現在我在打理了,我記得以前你跟你那帥男友常來這里吃,怎麼,你不記得了?”
秦笙想了想,有點印象了,笑道:“不好意思,剛才一時沒認出來,你的變化有點大。”
“你的變化才大呢,剛才差點沒敢來認,這幾年不見,比電視上明星還漂亮了,對了,你跟你那帥男友現在應該結婚了吧,當初你倆可是說了結婚喝喜酒請我的,都沒個靜,是不是背著我結了。”
秦笙十分尷尬。
梁佳佳說的是江帝云。
而今天是跟蕭君羨來的。
梁佳佳也注意到了秦笙的神,目轉向了對面,眼睛一亮,有些看癡了。
蕭君羨隨意的坐在皮座上,雙手疊在上,臉上帶著笑,并沒有因為梁佳佳的話而有所影響,不笑的他,是系的勾人,這一笑,魂都丟了兩分。
梁佳佳目癡癡地盯著蕭君羨,問秦笙:“秦笙,這位是你朋友嗎?介紹一下啊。”
秦笙還沒說話,蕭君羨倒是開口了:“你好,我是笙笙的丈夫,鄙人姓蕭。”
話一出,梁佳佳眼里的亮暗了,心就像是被打碎的鏡子,嘩啦啦的碎了。
氣氛尷尬。
梁佳佳干笑:“秦笙,這是你丈夫啊,我以為你會江帥哥結婚呢。”
秦笙保持著儀態:“不好意思,我們還在用餐,有空再約如何?”
言下之意,現在沒空。
跟梁佳佳本沒有什麼,而梁佳佳剛才說的那些話,有點陷于不義。
自不會客氣。
蕭君羨看似一切如常,秦笙卻不是第一天認識他,能到微妙的變化。
“那個、你們用餐吧,我就不打擾了。”梁佳佳還算識趣。
梁佳佳一走,蕭君羨坐直,食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面,笑瞇瞇地問:“你以前跟江帝云常來?”
秦笙不否認:“嗯。”
蕭君羨有些傷心:“笙笙,我吃醋了。”
能把吃醋說得這麼明顯的,還是男的,僅蕭君羨一人。
秦笙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給愣了一下。
“你吃醋也沒用,我先認識的是他,我就不信,你在這之前,還沒有個喜歡的孩。”
蕭君羨立馬表明忠貞:“沒有。”
“我人雖在國外,卻也看國的新聞,你跟蕭崇明不遑多讓,經常上花邊新聞,我算了一下,這幾年下來,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哪有,最多二十。”
秦笙一眼瞪過去:“不打自招。”
蕭君羨莞爾一笑,殷勤地給夾菜:“那都是假象,我可一直為你守如玉。”
秦笙還真有點懷疑,蕭君羨是不是男。
不過這人容易檢查,男人怎麼檢查?
“就算你真跟那些人有什麼,我也不會介意。”
秦笙覺得,那都是他的過去,正如的過去一樣。
可蕭君羨忽然生氣了:“笙笙,你就這麼不在意我?是不是今天我要跟別的人睡了,你心里還會著樂,正好找了借口跟我離婚是不是。”
“你這人怎麼……”
秦笙有一口氣憋在口里,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時候是這個意思?
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隨便你怎麼想。”
秦笙最后就丟出這麼一句話。
然后,蕭君羨傲的走了。
秦笙看著蕭君羨走的背影,想喊,卻又把話咽回去了。
“病。”
嘀咕了一聲,秦笙沒有立馬走,反而一個人吃飽了,吃好了,這才走。
剛出店門口,一束大紅玫瑰把視線給擋住了。
往左邊走,花也跟著往左,往右,花也往右。
秦笙停下,正要開口,蕭君羨的臉從花后面出來:“不生氣了。”
訝異:“你不是走了?”
他無奈地笑:“你在這,我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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