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崖底傳來長寧以里傳來的聲音，上面便開始拉繩索。

等著長寧上來時，才看到他懷里抱著一團東西，仔細一看，才知是一個大氅包裹住一個孩子。

謝德音跌跌撞撞的撲了過去，只見大氅外被繩子捆在一起，昱兒閉著眼睛，這般無聲無息的模樣，謝德音肝膽俱裂。

“昱兒......昱兒......”

謝祁安安排周全，來時便知有伏殺，帶了醫士過來。

此時大夫上前，趁著火把的亮看了看昱兒，翻了翻他的眼瞼和，大夫湊過去，聞了聞昱兒上的味兒，又聞了聞昱兒口中的氣息后，才算松了口氣道：

“快將小公子上的服了，只用大氅裹住便可。”

“為何？”

“小公子服上浸了毒，好在他已服用了解毒丸，此時并無大礙，將他服去便可。”

謝德音在聽到有毒的時候，忙去了他的衫，用大氅將孩子包裹住。

等著到大氅里側領口，是繡的并蓮時，謝德音才注意到，這是給他的那件生辰禮。

“王爺呢？”謝德音抬頭看著長寧。

長寧聞言眼眶一紅，哽咽道：

“山崖下只找到小公子，被捆在一棵斜著長出來的樹上，那樹并不壯，不住大人的重量，且樹葉上沾染了許多黑干涸的，屬下猜......”

長寧哽咽難言的話，眾人也心中有數了。

崖上的廝殺便能看出當時的慘烈，王爺定然負傷了，且還中毒了。

落下去的時候，抓住了一棵樹，可是樹撐不住他抱著一個孩子的重量，所以他將孩子捆在了樹上。

至于他......

這樣的斷崖，湍急的河水，還中毒傷。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長風此時抬手，用袖子將臉上的淚抹去，眼中神堅毅道：

“我再下去找！王爺定然會沒事，一定在下面等著我們！”

士兵們將帶來的繩索全部都接在一起，試圖送長寧下的更遠。

每個人都在忙碌，只有謝德音抱著孩子愣愣的看著斷崖。

“他雖不是我親子，這一年來我如何待他，哪怕你沒心，有眼睛也能看到。”

“莫怕，我去去就回。”

他的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他明知有人以昱兒為餌，他生死局。

他并不信昱兒是他的兒子，也依舊來了。

他那樣的人，多殺手都折在他手里，下毒暗害，從未傷過他。

他怎會不知有人將毒下在了昱兒的上，可是他依舊沒舍棄昱兒。

若是他一人，邊沒有累贅，誰又能奈何他！

可是他被墜崖都護住了這個累贅，昱兒上連一點傷都沒有。

“小妹，山上冷，你帶孩子先回去吧。”謝祁安安排人想把謝德音送回去。

謝祁安說完，見愣愣的看著山崖那邊，似沒聽到一般。

謝祁安走到邊，寬道：

“王爺不會有事的，他吉人天相，定會遇難祥。”

謝祁安看著小妹微，不知在低喃著什麼。

他湊過去，只聽著小妹低聲呢喃著：

“他會沒事的，他的死劫在四年后，不是現在，他不會有事的......”

謝祁安沒聽懂小妹的話，什麼死劫，什麼四年后。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著第一道曙灑在斷崖上時，長寧再上來了，他手中拿著一個香囊，還有一些衫上的布條。

“找到王爺了嗎？”謝祁安上前問道。

長寧低頭看著香囊，聲音低落無力道：

“這是在河中石里找到的。”

眾人心頭都是一沉，此的渭水最為湍急，人還中毒未解，又落水中，焉還有命？

長寧抬頭看著謝德音，眼中水汽浮起，淚意閃閃。

“王爺上的解毒丹只有一粒了，小公子的毒解了，王爺呢？王爺的毒還沒解呢......”

謝德音看著長寧手中的香囊，是去年在行宮時，他向索要的。

一直敷衍他，直到三哥獄時，有求于他，才草草的做了這個香囊。

自那時起，他邊總佩戴著這個香囊。

“兒家繡的香囊，遠沒有宮中繡娘做工致，男子之所以喜，每日里隨佩戴，只是因為他以為這一針一線里繡著子對男人的慕。”

“其實你去年送香囊去行宮時，我一直知道你不過是迫于形勢，想為你三哥周旋，才對我投其所好。”

“我還知道，你心悅我，遠不如我慕你多。”

“我也是近幾日才想明白，山不來就我，我自去見山。”

“阿音，這是我的臣服與忠誠。”

心中似有什麼裂開一般，寸寸碎，散開。

長寧在說著什麼，只看著他雙在，聲音卻漸遠，直到眼前人影模糊......

“小妹！”

“夫人！”

......

謝德音這一昏厥，病來如山倒般，沒能清醒，便起了高燒。

朦朧半醒時，謝德音聽到了謝母哽咽怒罵的聲音，哥哥們喊小妹的聲音，大嫂的哭聲，連蕭妱韞都來了。

“阿音，你那樣的聰明，怎會這般將自己困住，便是他沒了，你傷懷一段時間也就是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大夫換了幾個，任誰來都是一樣的說辭。

“夫人是心思重的人，之前便有氣滯瘀之癥，且最近這段時間休息不好，耗費心神，如今這般緒大慟，寒高熱，藥石不退，非吉兆......”

林太醫就差說讓準備后事了。

謝秉文在旁，心中嘆息。

從去年開始，小妹跪在他面前聲聲泣的訴說時，便開始耗費心神，步步為營。

原來，子早已被耗了元神，才久積病。

連著熬了幾個日夜后，金子趴在床榻上，看著夫人此時病弱的面無，那荏弱的模樣，仿佛一就能碎了一般。

金子著的手，眼中淚意閃閃，過來會兒，金子抬起袖子干眼淚，跑了出去。

將哭泣的小公子抱了來，趴在夫人的床邊。

“夫人，您聽到了嗎？小公子都哭了好幾日了，您快醒來啊！”

金子將小公子放到床上，昱兒看到了娘親，委屈的小聲哭著，朝著謝德音爬去。

馬上周歲的孩子，趴在謝德音的上，口齒不清的喊著：

“娘親......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