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垂目斂眸，落座在一旁，并未說話。

周戈淵睨了一眼，也未開口。

二人便這樣一路回了護國府。

下馬車時，謝德音因喝了酒的緣故，頭暈的腳下微晃，周戈淵在旁扶了一把。

“謝王爺。”謝德音輕福道謝。

周戈淵見面頰泛著酒紅，眼瞼微紅，泛著酒意。

“酒量不好，下次喝。”周戈淵聲音平靜道。

只見并未應聲，由丫鬟扶著回了寢居。

并未洗漱，只躺在窗下的人榻上閉目小歇。

等著廚房送來了醒酒湯，青黛才將喚起。

倚在青黛的肩膀，飲了醒酒湯便又閉眼睡去了，直到天黑之時，窗外的人語聲驚醒了。

“夫人醒了嗎？”

“回王爺的話，夫人還未醒。”

說著，便聽著腳步聲漸近。

室并未掌燈，周戈淵高大的影，便是在黑暗中，也讓人難以忽視。

“醒了？”周戈淵走近聽著氣息，便知道已經醒了。

“嗯。”

聽著的聲音中還有些剛睡醒的慵懶和沙啞，周戈淵知剛醒不久。

“來人，掌燈。”

丫鬟們進來，將燭火點亮，青黛帶著小丫鬟布著晚膳，見王爺在，便將往日里小姐常準備的酒也盛了一壺來。

周戈淵瞄了一眼道：“酒撤了吧。”

丫鬟們將酒撤下，青黛服侍謝德音去洗漱，出來時，見他坐在桌邊，謝德音從一旁丫鬟手中接過巾帕，服侍他凈了手。

之后用干的帕子拭了一下，便落座了。

周戈淵看了一眼一旁的帕子，語氣淡淡道：

“本王不喜杭綢，明日.本王讓人給你送來蘇緞和蜀錦。”

謝德音垂目，用筷子給他夾了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王爺直接讓人將以后我要穿的服都裁好吧，，款式，什麼時候穿什麼樣的服，王爺都明示一下，我讓丫鬟記下。”

周戈淵的作一頓，眼看向時，眸微黯，腮線繃。

好一會，周戈淵收回了目，拿起了筷子道：

“吃飯。”

謝德音垂首喝著面前的湯羹，兩人默默地用膳。

周戈淵抬眸看了一眼，見小口的喝著湯羹，垂眸時，那兩道彎曲纖長的睫在眼瞼下投出影來，周戈淵沉默片刻，夾起一塊糯米藕道：

“嘗嘗這個，江南菜。”

謝德音嗯了一聲，依舊低著頭，小口的吃著他夾過來的菜。

等著用完膳，謝德音沐浴時，著褪下的那鵝黃的春衫，角輕扯了一下。

出來后，頭發還未干，因著午后睡了的緣故，此時也不困，便尋了一本書來看。

等著那男人沐浴出來時，往里挪了挪，給他騰出了地方。

周戈淵躺在了的外側，里側的燈不如外側亮，周戈淵手將手中的書拿了過來，放在了一旁。

“太暗了，傷眼。”

謝德音看著手中的書被走，的手還保持著正要翻書的作，隨后，訕訕的將手放下，閉上眼睛。

周戈淵回見閉目的樣子，撐著手臂，側臥著子看了一會，之后，探過去。

上錦被被揭開時，他的大掌探進了的寢里。

謝德音睜開眼，摁住了他往下游弋的手，道：

“王爺，我來癸水了。”

周戈淵微怔。

他知道，今日的事沒跟打招呼，便這般利用了，心中有氣。

他心中亦有氣。

且這氣憋了好些天了。

回來后，不言不語，他亦不知道說什麼。

此時一雙晶亮的眼睛似蒙塵了一般，不似以往巧笑嫣然和嫵多，周戈淵嗯了一聲，將寢系好。

“既來癸水了，白日里還喝那麼多酒。”

“剛來，忘了日子了。”

周戈淵問道：“可要丫鬟送湯婆子進來？”

“不必，這個月吃藥調著，并不很難。”

“那便好。”

周戈淵有心打破僵局，將擁在懷里，大掌覆在小腹上，輕輕的幫著。

謝德音靠在他懷中，依舊沒有說話。

周戈淵知道午后睡了那麼久，此時定然是不困的，便道：

“前幾日下的殘局不是讓丫鬟收起來了嗎，你午后睡那麼久，這會想必不困，陪我下會兒棋？”

“王爺今日下了那麼一大盤棋了，還沒下夠嗎？”

周戈淵聞言，怔住。

好一會，周戈淵回過神兒來，目沉冷了下來，將胳膊收回，坐起來，看著里側的。

謝德音側躺著，背對著他，并又沒轉過來。

許久，聽著后冷呵一聲，那人長臂過來，托著的后頸，大掌扼住，將托著坐了來。

他手掌微微用力，謝德音的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一分。

“從回來的路上，你神冷淡，不言不語，本王便忍著。用膳的時候，本王給你臺階了，本王以為你是聰明人，當知道本王今日做這些是為何。”

謝德音看著那雙深濃湛黑的眸子里，是漸漸浮起的怒意。

往日里，最懂得審時度勢，周戈淵有什麼緒，最清楚，也最能做出恰到好的反應。

可是今日，只覺得心口的那氣讓難以下咽。

“我自然知道王爺要做什麼，不過是在酒樓聽了幾句閑言碎語，便開始試探，我說前夜里為何在榻上那般折騰，原來王爺真將那幾個人的話放在心里了。”

謝德音嗤笑了一聲。

“既然放在心里了，王爺權勢滔天，高高在上，只管問罪我就是了，又為何說什麼信我，轉過來又這般行徑去試探？王爺要順水推舟，削打那幾個世家，提前跟我說一聲便可，難道我還能拒絕了不？”

周戈淵看著含譏帶笑的眸子，不見平時的含凝睇，竟然這般與他爭執了起來，心中怒氣漸起。

“跟你說一聲？跟你說一聲你會配合？”周戈淵眼中譏笑漸濃，“在你心中，那個陸大哥顯然比那幾個人重要的多，若本王跟你說了，你難道不會提前知會他？”

周戈淵近，呼吸落在了的臉上，與的呼吸似相融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