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大亮時，小九收了針，將隨攜帶的一個藥瓶給謝德音。

“人，孩子退燒了，每個一個時辰你吃一粒，這藥太強，小公子年吃不得，人吃了給他喂剛好。”

小九說喂時，眼神又不住的盯了一下謝德音的。

眼饞啊，哪兒像自己，扮男裝連個懷疑的人都沒有。

恥辱啊恥辱。

謝德音一心在孩子上，自然沒注意到小九的目，但是謝衡之將小九羨慕的目，當的模樣。

要不是還用得到這小子，謝衡之現在就想挖了他的雙眼！

謝德音將藥給了娘，小九不由得嘖嘖兩聲，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喂都有專門的娘。

周戈淵一回府便直奔宅而來，見謝家人都來了，莫名心慌了一下。

周戈淵走近，看到阿音坐在床榻邊上，只見臉蒼白，眼瞼下青影明顯，這般憔悴的模樣，似明珠蒙塵，玉生灰。

相識這麼久，從未見如此憔悴的模樣。

“阿音，昱兒如何了？”

謝德音聞言抬頭，平靜的眸似古井般無波無紋。

看到了周戈淵神間的倉皇，更看到了他下頜上泛青的胡茬，他眼底的疲憊，神間的憔悴。

他是個好君主，好父親，民，子。

只是人的心太小了，會有親疏遠近，更會厚此薄彼。

想必，他另一個兒子的病讓他憂心無比。

很快，臉上恢復了以往的神，疲憊的角扯出一笑意來。

“王爺不必憂心，五哥尋了神醫來，昱兒已經退燒了，神醫說，再過幾日便可恢復。”

周戈淵聞言，才算松了一口氣。

所幸孩子無事，不然，他如何跟阿音代。

謝秉文見周戈淵回來了，便帶著五弟還有旁人離開了室，帶著醫士在外候著。

如今謝秉文和謝衡之不能回謝家，謝家人此次并未染疫癥，若是他們回去再接了家人，傳染了疫癥便不好了。

管事也知曉謝秉文的顧慮，在客院給兩位未來的舅爺安置好了房間，所有人都一夜未眠，此時都該好好的休息休息。

周戈淵見人都退下后，手過來想要一孩子的額頭，謝德音一整晚都神繃，下意識便抱著孩子躲了一下。

周戈淵手一頓，道：

“阿音，本王只是看看他是否還在發熱。”

謝德音垂首，之后聲音略帶著疲倦道：

“王爺勿怪，我只是被嚇到了。”

周戈淵心疼的坐到側，攬著的肩膀道：

“我怎會怪你，是我的失職，才讓昱兒此大罪，該你怪我才是。”

謝德音讓自己僵直的子下來，由著他攬著靠在他的肩上，聲道：

“王爺系天下，肩負社稷，已經做的夠周全了，人哪有不染病的，不怪王爺。”

周戈淵微微側頭，垂首看著，心中始終自責。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孩子畢竟是自己非要接進王府的，如今病的需要謝家人出去找大夫，周戈淵寧愿阿音像普通夫妻間跟自己吵一架，而不是這般客氣的替自己著想。

“是本王考慮不周，以為王府人員不進不出便能杜絕，卻忽略了旁的。”周戈淵低聲的解釋了兩句，繼續道：“馬苑那邊生了馬瘟，陸元昌用馬的糞便污染了龍渠，城和皇城也染了瘟疫。陛下也發燒了兩日了，醫們束手無策，患病的宮太監更不知幾何。”

謝德音在聽到是陸元昌時，頗為驚訝。

“不過如今找到了源頭，便好治理了，龍渠我已經讓人封了，馬苑那邊也都圍了起來。”

“陸元昌呢？”謝德音問著。

這樣的行徑，周戈淵沒拿陸元昌開刀？

“他已死。”周戈淵見阿音抬頭，目中是驚后的了然，還有一份濃烈恨意的不甘，似不甘心他就這般死了。

周戈淵聲道：“他被火焚燒而死，我已下令你與他和離，誅陸氏三族，推其宗廟，待瘟疫平息，長安府便會將和離的文書送去謝家。”

謝德音在聽到陸元昌是被火焚燒而死時，垂眸眼中的淚無聲而落。

用巾帕將昱兒額頭的汗去，將他在額角的胎發輕輕的用巾帕干，只覺中有巨石般哽咽。

昱兒，你聽到了嗎？

他烈火加，不得好死，陸家所有人陪葬。

昱兒，你聽到了嗎？

你爹爹給你報仇了。

周戈淵手過來，將臉捧至掌心，將的眼淚抹去。

“阿音，你自由了。”

謝德音輕輕點頭嗯了一聲，本該是歡快的心，因為昱兒還病著，依舊沉甸甸的。

隨后，謝德音想到一人。

“王爺，陸家人誅三族，那大哥呢？”

見周戈淵微微凝眉，謝德音隨后道：

“就是陸元昌的大哥陸修齊，他與陸家人并不親近，也從不參與陸家的任何事。”

周戈淵目在謝德音的臉上游弋了片刻，才緩緩吐了一句道：

“你在為他求？”

謝德音心中微窒，之后才緩緩說道：

“我在陸家時聽聞一些舊事，陸修齊的母親曾被他父親送去給黨項賊首，之后雖然回了陸家，不過兩三年便被迫致死，雖然我從未見過那李氏，但是甚為同。”

周戈淵聽著謝德音的這番話，點了點頭，才道：

“本王已經法外開恩，饒了他了。”

謝德音贊了他一聲英明，見孩子瓣干裂，謝德音喊著丫鬟進來，用溫熱的水潤著孩子的瓣。

周戈淵左右無事，便出了室，見長風在院中候著，便將他喊來，問起了這兩日的況。

這才知道，小崽子當時的形是那樣的兇險。

“夫人回來后，可有說什麼埋怨本王的話？”

周戈淵知道謝德音將小崽子看的跟眼珠子似得，看到孩子那麼兇險，定然萬分心焦。

“夫人諒王爺艱辛，還說王爺心系萬民，并無怪罪王爺之意。”

周戈淵聞言才算安心，生怕因此時，讓心中生了隔閡。

“你放才說中毒，是怎麼回事？”

“是謝五爺帶來的神醫說的，咱們府上病著的人，都中了毒了，神醫說懷疑水源中有毒，不過神醫說此毒好解，已經開了方子，府上的人都用過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