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安策馬奔至城門,待守城要開城門時,長街上再次傳來鐵蹄聲陣陣。
“謝祁安,你小子要背著我們建功立業,有功勞不帶上兄弟,夠意思嗎?”
只見一隊鐵騎奔至謝祁安跟前,勒停了馬,同樣一戎裝,持劍背刀。
謝祁安著他們,一時眼眶酸,抱拳道:
“此去危險不知幾重,若我謝祁安有命回來,定會酬謝兄弟們助我之心,突圍之事,我一人足矣,你們留下守好城池!”
誰都清楚,城門一開,謝祁安此去九死一生。
此時肯隨他去的,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就你小子大義是吧?你別看我們平日里嘻嘻哈哈,你去打聽打聽,我們祖上爺爺輩兒的,哪個不是從關山王時就跟著太祖打天下的?”
“就是,平日里打架你喊我們一塊,現在真格了就要拋棄我們?”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嬉鬧,最后卻無比鄭重道: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像那些流膿的孬種一樣,推婦人上城墻!我們隨你突圍求援,我們父母家人皆在城中,怎能坐困孤城,束手待援!”
“若死在戰場,那就隨了我們先祖,耀了門楣。若是有幸活著回來,定他娘的馬游街半月,讓長安城的小娘們兒看看爺的厲害!”
此時許多守城的將士聞言,皆熱沸騰,抱拳拜于謝祁安馬前。
“我等愿隨謝小將軍突圍!”
其實謝祁安并無軍職,當不得小將軍一稱。
只是,謝祁安手執銀槍陣定襄王那一刻,已經足矣配得上這個稱呼了。
他們寧愿死在突圍之中,都不想再繼續推著婦人上城墻,眼睜睜的看著們慘死于城墻下。
此言一出,城門下的守軍,全都拜倒在地。
“我等愿隨謝小將軍突圍!”
“我等愿隨謝小將軍突圍!”
長風長寧此時已來到謝祁安的跟前,抱拳道:
“四公子,我兄弟也隨四公子一起突圍。”
論職,長風長寧不知高出謝祁安多,此時也以禮待之。
“我知二位是王爺親信,王爺留二位大人在城中,必有重托。”謝祁安了一眼定襄王,低語道:“我信不過他,我將小妹托付給二位大人,二位大人看顧好,莫要讓遭了人算計。”
長風長寧得過王爺囑托,決不能離京,若是有任何變故,一定不余力護著夫人離開。
此時謝祁安再次囑托,長風長寧只能應下。
長寧將懷中令牌給謝祁安。
“謝公子去大散關只怕不足以取信守將,此乃王爺的令牌,見令牌如見王爺,大散關守將必定會派兵前來。”
謝祁安接過長寧手中令牌,揣懷中。
長風命人將一柄長刀奉上。
“此刀乃王爺斬落前朝名將時繳獲的,賜給了我,如今贈給四公子,助四公子突圍解困!”
謝祁安沒有客氣,將刀負于后,他回了一眼長安城,和后十幾人上馬離開。
黨項王在駐軍后的高丘上看了一眼城門,見十幾個騎兵出來,不由一樂道:
“以卵擊石。”
他在到長安前,手下已經清楚了長安的虛實。
莫說這十幾個人,便是此時全長安的軍民都出來,也不足為懼。
黨項王揮了揮手,邊執旗指揮將揮了手中的旗,便有最前面的一隊士兵前去阻攔擊殺。
長安城封侯拜相的人家,都是最開始跟隨關山王打天下的,家中兒孫便是再紈绔,也最多是讀書不行,手俱是不弱,且下駿馬,手中利刃俱是上乘,這百人的小隊,不消片刻便被他們斬落多半。
只是他們并不戰,十幾人只見相互支應,只為突圍。
黨項王站在高,看著里面一銀甲白袍小將英姿颯爽,驍勇善戰,威不可擋,槍刺刀劈,手起,如泉涌,直重圍。
“長安城中何時有這號人?可知他姓名?”
“回王上,無名小卒,不知姓名。”
黨項王看了一會,看出這十幾人似乎并不戰,他很快明白過來,他們只為突圍。
“不計代價,留下他們,不能讓其突圍。”
“是。”
隨著黨項軍再度重兵包抄,謝祁安跟后的十幾人困作一團。
同行中,已有人負傷。
“祁安,怎麼辦,敵軍越來越多,我們沖不出去!”
謝祁安抬眼遙高一眼,只見那著黨項軍的大旗,旗下的主帳前,站著黨項王。
“你們帶人往西沖,兩人隨我沖大帳,引重兵剿我。”
“祁安!”
任誰都知道,沖大帳等于是以自為火引,吸引火力,給同伴減輕力。
“駕!”謝祁安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策馬而去,后二人急忙跟上。
果然,謝祁安的計策起到了作用,他們邊的力驟輕,都去攔截謝祁安了。
他們一路朝著西邊殺去。
黨項王看著謝祁安越殺越勇,竟朝著自己而來,他瞄了一眼往西去的十余人,冷笑一聲。
“倒是有膽。”
不過又能如何,重兵之下,他沖不上山丘。
“攔住那十余人。”
謝德音在城頭看著城外風起云涌的戰局,一顆心懸在嚨。
在看到四哥帶著兩個人沖大帳時,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淚眼婆娑,看著他下白馬,上白袍浸染,依舊勇猛向前沖陣。
城頭的士兵看的熱沸騰,肅然起敬。
他們看著那十幾人沖進敵營,沖散敵軍,有人傷,有人倒下,有人落了頭盔,披頭散發仍舊一往無前。
他們也曾是長安城中最明亮意氣發的兒郎,此時在萬千敵軍中,不顧,只為了后無數百姓蹚出一條生路。
謝祁安后的兄弟倒下時,將盔纓摘下投給謝祁安。
“若你活著出去,給我爹......告訴他,我沒墜了祖宗的威名......”
謝祁安將盔纓揣懷中,只回一眼,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想他們一起打馬街,斗酒打架的片刻。
他臉頰上濡,不知是淚還是,手持長刀,大吼一聲,所劈之,涌如注,一時駭的步兵破了膽,紛紛潰逃。
黨項王見自己手中大將竟被他斬落十數人,列陣也被他沖散,一直急怒道:
“斬他馬匹!”
對陣沖殺,豈能無馬?
甲兵們手持重甲盾步步近,將廝殺圈逐漸小,控他勇猛沖勢。
遁甲之下,有長矛刺他馬。
謝德音目力所及,只見四哥被圍困其中,下白馬被斬殺倒下,他孤一人被團團圍住,長槍短刀下,險象環生。
直到看到四哥前一大將騎馬而至,一柄長槍刺來,他阻擋不及,瞬間沒肩頭,他落甲兵中,眾兵將揮刀齊齊朝他砍去。
“四哥——”謝德音失聲淚崩,卻阻擋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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