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一片大。

兩紙飛書，兩個讖言，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老百姓也分不清楚，但是被抓走家人的人家，自然是更信上一個。

一個未出生的娃娃如何能撼紫微星？

而眼下欽天監作卻是大家明明白白能看到的！

若是旁的讖言，朝中自然不關注，可如今事關帝位，便是朝臣也不得不重視。

畢竟自古以來，讖言應驗者比比皆是。

有秦時的《錄圖書》上所寫：“亡秦者，胡也。”秦始皇原以為是北方胡人，遂修萬里長城，卻不知，最終亡在了二世君主胡亥手里。

更有玄宗時，詢問李淳風國祚，李淳風卜卦曰：“主昌。”，之后也證明了讖言沒錯。

現在這兩個讖言，都是危及社稷。

長安街上的老百姓見面無不是議論著此事，便是一些兵也都沒事說兩句。

盡管閣已經下達了命令，止私下討論此事，可是卻堵不住悠悠眾口。

青黛去天一閣給大公子傳信時，往馬車外看時，恰好看到一個特別像庚的背影進了路旁的一家酒樓。

想到前日里他要的香囊，已經做好了，剛好帶在上，正好給他。

青黛讓車夫在酒樓旁邊停了停，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下來，索下了馬車，往酒樓里走去。

進門的時候，青黛撞上了一個形彪悍的男人，青黛趔趄了一下，那男人頭上戴的帽子一歪，青黛看著他與他人不同的發頂，愣了一下。

那人將帽子扶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青黛瑟了一下，看著那人離開。

問了問酒樓的店小二形容了一下庚的樣，小二說沒見到，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人下來，心想著可能是看錯了，便轉出去上了馬車。

二樓窗前，立有一人，遠遠的看著馬車離開。

青黛回到陸府時，還在想著剛才在酒樓所見，手中的針線難免慢了下來，謝德音見發呆，便問了聲：“可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還是前兩日那樣，欽天監關著那些婦人沒有放出來，倒也沒有什麼婦人再難產而亡。”

在謝德音預料之中。

太后既然用這樣的手段，必然會為了迫，殘害一些婦人造輿論力。

猜到了會如何做，才有了第二封讖言書。

既保了那些被抓走的婦人，又能讓莊家和太后不敢輕舉妄。

“那是為了何事發呆？跟庚吵架了？”謝德音讓大哥專門打聽了一下這個庚的。

也是南方一富商之子，有心謀個職，只是如今不是士族，想要謀何其艱難。

剛好在京中游歷時，聽聞了青云書院，便去了。

“不是。”青黛想起在酒樓遇到的那個人，總覺得不安，問道：“小姐，頭頂只有一小片頭發在囟門，然后其他的頭發齊耳在腦后一圈，這是什麼地方的人才有的法式？之前從未見過。”

謝德音微怔后抬頭。

“你在何見過？”

“就今天在一家酒樓里面，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可兇了。”

謝德音微微皺眉。

按照青黛所形容的，是之前周戈淵與自己提到的西羌黨項人的法式特征。

之所以很多人沒見過，是因為這十幾年黨項人一直蟄伏，從未在長安的范圍活過，所以很多人都不識得。

“他邊可有旁人？在酒樓又接了何人？”

青黛搖了搖頭道：“只他一人，并無旁人，至于他見了誰，奴婢也不知。”

不知是直覺亦或是其他，此時長安城出現黨項人，讓尤為不安。

今天初八了，周戈淵已經走了十六天了。

“元寶，你去傳信給長風長寧，告訴他們，今日城中出現了黨項人，讓他們傳信給王爺。”

“是。”

若真是黨項人跟朝中有所牽扯，那周戈淵此次出征，必然會有他所無法預料的危險！

告訴他，讓他心中好歹有所準備。

元寶不過剛出去半個時辰，再回來時，臉發白，神慌張。

謝德音心中一驚。

元寶跟金子不同，向來穩重，能讓這般神的，必然是大事！

“發生了何事？”

“左侍衛說，黨項人來了！”

謝德音凝眉，“何意？”

“黨項的軍隊不知從何突然出現，此時距離長安城不過十公里！前方斥候渾是帶了信兒來，說黨項至十五萬大軍來襲！”

“什麼？！！”便是謝德音未打過仗，也驚駭無比，“王爺一路往西沙洲的方向，沒有遇到黨項軍？”

元寶臉蒼白的搖頭，顯然也失了神兒。

“不知，如今已沒有西沙洲那邊的消息。”

謝德音坐回了凳子上，周戈淵走了十幾天，黨項軍就直長安，西沙洲離長安千余里，軍糧輜重一路行來，竟然沒有任何城池的守衛來長安報信，可見是提前預謀好的，避開了周戈淵的大軍和城池。

西沙洲被屠城不過是虛晃一槍，便是引著周戈淵親征，帶走了京畿大營的銳，長安軍備空虛。

而黨項的真正目標，是長安！

“可有人將長安的消息傳給王爺？”

“不知，城中此時大，之前夫人下的第一道讖言此時又被人翻了出來。說那黨項王子便是破軍星，來洗王城了。”

第一道讖言，便是長春道長所寫的，謝德音回憶了下。

世初平禍又傾，遮天蔽日破長空。

七殺將者百戰，縱橫天下萬夫雄。

貪狼出，雷霆。

染旌旗破王城。

懷六甲胎藏禍，禍撼紫微星。

謝德音微微皺眉，自然知道長春道長是太后的爪牙。

只是這天下畢竟是小皇帝的天下，穩穩的坐在太后的位置上，何故做出這樣勾結外族的事？

竟然令黨項人圍城！

若真是王城被迫，和小皇帝又能得到什麼好？

謝德音想不明白。

或者，是巧合？

長安城此時確實已經大，任誰也想不到，攝政王西征黨項人還無任何的消息，黨項軍卻如神將天兵，將長安城圍住。

外城的京畿大營留守京中的將領速速關了城門，命軍士手持弓箭上了城墻。

城的老百姓則是嚇的囤糧買藥，金幣門戶，街上一片大。

宮中太后初聞此訊時，驚得手中珠串崩落，不敢置信的看著進宮來問該如何應對的百。

“你們說什麼？再說一遍？”

“回太后，黨項軍圍了長安城，京畿大營派兵想要去求援，皆被斬落在城外，此時長安城被黨項十五萬大軍圍的水泄不通，外城將士來報，黨項軍此時已駐扎在城外，將攻城車和械正在往城下推送，只怕布好陣就要攻城！”

太后聞言，雙一，只覺腦中一懵，跌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