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太后聽定襄王世子說巡防營的人手都撤走了,臉極為難看。
定襄王世子看著太后的臉,小心的說著:
“我父親也沒辦法,京中軍和巡防營統領都是攝政王的人,下面的指揮使我父親就是能調幾個,巡防營統領來了,他們也只能乖乖的撤了。”
太后深吸一口氣,猜到周戈淵走后必定會在謝氏邊安排人,沒想到他竟然這般上心。
太后冷笑了一聲,抬眸時眼底一派冷然。
“去跟長春道長說一聲,就說這些有孕的婦人推測都沒事,只不過沒有找到那禍胎,還是不確定在誰肚子里,暫不能放回去,待明日一早散播出去,平候陸府的世子夫人不肯配合,才導致全城有孕的婦人被困,無法歸家。”
定襄王世子一聽太后的話,當即豎起了大拇指。
“姑母,高啊!”
既然指揮不巡防營和軍,那就看“天意”和民意吧。
因為一人,而導致所有婦人回不去,看看這個力,謝氏頂不頂得住。
“另外,今晚上弄幾個即將生產的婦人難產,一尸兩命抬出去放在欽天監門口,讓家人來認領,就說有人違背天意,抗命不遵,老天給的懲罰。群激憤下,看謝氏扛不扛得住。”
定襄王世子滿口稱贊著太后的妙計,眼睛不住的往太后側瞄。
他最近頻頻進宮,太后早看出他的心思了。
只是他是自家侄兒,不用籠絡,這秦宛音生的好樣貌,既然如今已經被周戈淵所棄,不妨留在自己手里做一顆棋子。
這顆棋子落在自家侄兒上,就太可惜了。
定襄王世子滿口映著太后的話,討好的說著:
“姑母,若是侄兒這件事辦得好,能否準侄兒一件事?”
“辦得好,到時自有獎賞。”太后淡淡的說著。
定襄王世子滿心歡喜的出了宮,只盼著這次父親和姑母能夠功,這秦宛音能自己的人。
周戈淵個不識貨的,放著這麼個人不要。
第二日,宮門一開,定襄王慌慌張張的便了宮。
太后還未來得及梳妝,定襄王便讓人將請出。
“......這是昨日夜里城中飛書,家家戶戶都有,且也仿了我們讖言和天外飛石的手段,老百姓的早市里,殺宰羊之戶,連殺幾只,腹中都取出一模一樣的丹書,與這飛書上的容一樣。”
太后驚疑的接過定襄王手里的飛書,在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時,只覺得腦中一懵,當即拍案怒罵道:
“好你個謝氏,倒是小瞧你了!”
秦宛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了看被太后拍在桌案上的飛書,只見上面寫道:
天下,大禍傾。
禍存,長春宮。
欽天監,實。
錯測斷,誤三星。
七殺者,西北行。
平世,震蒼穹。
破軍者,莊氏王。
殺產婦,家邦。
貪狼者,最不詳。
垂簾婦,后宮藏。
此三星,殺破狼。
清雙目,識忠良。
若姑且,天下殤。
若養,周室亡。
秦宛音看了這飛書的容也是一驚。
這......
若是謝氏所為,這也太大膽了吧!
之前的讖言和天外飛石,覆蓋了全都城的孕婦。
而謝氏還擊,這劍鋒直指莊家和太后,還論起了周皇室的興亡。
而且,那句“殺產婦,家邦”是昨日里太后在宮里說的,謝氏如何得知?
若是不知,只憑著對事態的發展,和人心的揣度,所以猜到的,那這個謝氏,當真是有孔明之才!
秦宛音心中震撼,只覺得當初與作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若是好生的在謝氏面前賣好,說不定能念在自己是親妹妹的份上,幫在攝政王府站穩腳跟。
如今,一切都晚了......
太后此時恍然驚覺到一件事,急聲道:
“快,去欽天監阻止他們將死去的產婦抬出去,不然便坐實了那句‘殺產婦’了!”
可是此時卻晚了。
定襄王快馬趕到的時候,只見欽天監門口聚滿了人。
被抬出來的三個產婦形容凄慘,大著肚子,下跡斑斑,孩子本沒來得及出生,便胎死腹中。
家中婦人被抓來的,此時都無比擔心,聚在此,在看到是自己的家人時,俱放聲痛哭。
“天殺的,我家兒媳下個月才到產期,昨日你們帶走時好好的,今日怎就死的這般慘。”
“我妻子向來健壯,絕沒有早產之象,是你們,定是你們害了!”
這三家人厲聲指責,圍觀的人因為自家的婦人都還被關在里面,群激憤,鬧了起來。
此時欽天監的司正站出來,輕咳一聲道:
“昨日有婦人違背天意,未曾來欽天監,昨夜里,這三位婦人本不該生產,卻因有人違背天意,老天降禍到三人上,今日若不能將所有孕婦請來欽天監,今夜將禍到誰上,本亦不知曉。”
這些百姓最是信奉天命,只要是借天之言,他們無有不信。
欽天監司正說完,本以為會在所有人臉上看到懼怕的神,沒想到只看到更加憤怒之。
他們手中拿著昨夜的飛書,怒聲大罵著:
“休想騙我們,就是你們欽天監和莊家搞的鬼!”
說著,拿著爛菜葉砸向了欽天監,若不是欽天監的衙役在,司正也被沖過來的人打了。
司正慌中撿到一張飛書,在看到上面的文字后,他驚駭無比。
這這這......
這殺了三個產婦,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在欽天監急急地將門關上,如今這滿城的孕婦被抓來,了很頭大的事。
若是放了,便是認了這第二封讖言的真實,莊家和太后還有長春道長了禍。
若是不放,顯然這些愚昧的百姓更相信第二封,在門外鬧著要接回自己的家人。
長春道長出來后,看著司正躲在門后,隔著門看著外面,帶他看到那封飛書后,臉沉沉。
司正看到他出來,趕忙抓住他的袖袍問道:
“仙人,這可怎麼辦?你昨日說讓我按照你說的做,會一切順利,為我煉制功德丹,如今外面這樣可怎麼是好?”
長春道長神如常,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區區小伎,不足掛齒,本道原也不確定,如今看來,那婦人確是逆天的妖孽。不想順應天意,本道倒要看看,有沒有那個能力扭轉乾坤!”
京中局勢膠著,而早在前幾日周戈淵出征前,西沙洲的黨項王子在接到京中人下一步安排時,仰頭飲盡壇中酒,朗聲笑道:
“父兄在天有靈,且看我如何洗周朝,為你們復仇!”
言罷,吩咐手下親信道:
“去傳令,命城中老弱上城墻,十日后,待周戈淵大軍到時,拖住他,邊打邊撤,必要時,這些老弱全部犧牲了也無所謂。急行軍隨我繞道奔赴長安,攻其不備,奪下長安便屠盡周朝人,喬裝周朝兵將,周戈淵在此無所獲后定會還朝,那時,本王要給他一個甕中捉鱉!”
手下的心腹不由得一驚,上前道:
“定襄王有一隊人馬在我們族中駐扎,他只是讓我們擾西境,若是他們知道吾王的打算,定會回去報信,屆時我們拿不下長安,只會腹背敵。”
黨項王子目兇狠狂傲。
“本王早不了這老匹夫的指手畫腳,蟄伏十幾年,如今我黨項兵強馬壯,還豈能他奴役?現在便去屠了他的人!
本王接到長安應傳信,他言道,周戈淵此次定會親自率銳出征,此時長安軍備空虛,正是攻占的好時候,隨本王整軍,繞開周戈淵大軍,直擊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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