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宴一行人出發后，謝家人遙遙的目送車馬離開，謝夫人在一旁輕拭著眼淚，謝德音低聲寬著。

謝夫人長嘆一聲道：“他今年都二十了，邊也沒個人照料起居，前日我與他說起時，他只說緣分沒到，你大哥似他這般年紀的時候，你嫂嫂都懷老二了。”

鄭氏在旁聽聞不由得面紅，進了謝家門后，三年抱倆，五年添了三個孫子，每每總被婆婆拿出來催下面的孩子。

謝祁安此時在旁聽到謝夫人嘮叨的話語，忍不住吐槽：

“娘，這你就不懂了，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后，再想娶妻之事。三哥心中最是有算，娘不必為他擔憂了。”

謝祁安不說話倒還好，他一開口，謝夫人便沒好氣。

“全家就數你不省心！自從來了長安，你說說你惹了多事？今兒個把李家的幺子打了，明兒把侍郎的小舅子給揍了，你大哥因為你每日里給人登門賠禮，弓腰道歉。你十九了，比你三哥就小一歲，你看看他，再看看你！整日里招貓逗狗，不務正業！”

謝祁安一臉不服氣的晃著腦袋小聲嘀咕著：“那也比老五強，老五整天跟一些江湖游俠兒混在一起，也沒見你們說他。”

謝夫人揚手一掌拍在他的背上，怎奈謝祁安皮糙厚，筋骨壯實，反倒是打的謝夫人手疼。

“老五他至沒給家里添那麼多麻煩！”

謝德音笑著看母親訓著四哥，四哥五哥兩個人是雙胎，因為雙胎生下來孱弱，家里輕了拳腳師傅自小教他們練習，好強健。

以至于兩個人長大了，偏拳腳功夫，不經商理財和識文斷字。

謝祁安賤兮兮的去著謝夫人的手，討好的哄著：

“娘您要打照兒子臉上打，這樣不疼手。”

惹得謝夫人忍俊不，笑出聲來，著他的額頭直罵冤孽。

周戈淵在一旁看著謝家如此氛圍，不好開口說話，省的謝夫人不高興，打破此時氣氛。

謝夫人剛笑了沒多久，就聽著謝祁安又道：

“娘，前些時日兵部征召林軍，兒子閑來無事，便報名了，幾場比試下來，兒子如今混了個分隊小隊長，可不是娘里的不務正業了。”

莫說是謝夫人了，便是謝家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

“可有危險？”謝夫人當即問道。

謝祁安十分的不以為意。

“男兒建功立業，哪兒能一帆風順，自古便是風起云涌中才造就英雄......”

謝祁安看著謝母臉不好看，趕轉了話頭道：

“沒有沒有，林軍就是護衛宮城的軍，皇城中心，能有什麼危險。兒子知道若是應召了戍邊軍，娘得了我的皮，這才選了林軍。”

謝祁安心中嘆息，若是依著他自己的意思，必定要去邊疆之地一展抱負的，可是他怕還沒去，就被老娘給皮筋了。

周戈淵聽著，總算又能話的地兒了，上前一步，端著威儀的姿態問了聲：

“哦？你在誰手下任職？”

謝祁安聽著心中偶像突然點名問話，像是小鵪鶉突然朝拜凰一般，小跑著來到周戈淵跟前，那恭敬討好的樣子，謝德音簡直沒眼看。

“王爺您問我？”

“嗯。”周戈淵余中瞄到了阿音翻白眼的俏樣，著角，還算威嚴的應了聲。

“在委署驍騎校程大人手下。”

周戈淵對這人并無印象，不過是個八品的低階武，周戈淵沒印象也很正常。

“程大人待你如何？”

“程大人對卑職可好了，見卑職拳腳功夫好，還讓卑職做了個小隊長。”

周戈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好干。”

謝祁安只覺得被拍這一下，高興的暈暈乎乎，仿佛看到了祖墳上冒著青煙，幻想著將來有一日，自己也能甲胄加，威風凜凜的站在這位攝政王的側，跟他同場作戰。

一些低階層的武哪兒有機會跟站在頂層的將領說話？

莫說是他了，就是他的上司程大人也沒機會。

這時候好不容易待著機會，謝祁安那恭敬謙卑的樣子可想而知。

謝德音看著四哥那沒出息的樣子，真的恨不得捂臉。

“王爺，卑職什麼時候才能領一那日在城外，王爺出城時隨行將士上穿的鎧甲？”

周戈淵想了想，才知道他說的是去西南那次的隨行人員。

那次都是他的親軍，最低的將領也是經百戰的二品武。

周戈淵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閃爍著希翼，如同自己時仰高高在上的父王，那是對強者仰慕的目。

周戈淵輕笑了一聲，道：

“會有的。”

謝祁安仿佛到了極大的鼓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中的禮節，擲地有聲道：

“卑職定不負王爺期！”

謝德音終于忍不住以手遮臉，喊著青黛道：

“快扶我上車，我不認識他。”

謝祁安也聽到了小妹的這句話，不由得嘿嘿笑著，撓著頭。

周戈淵難得見這般尷尬的恨不得去找地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曠野天低，風清云近。

男人的朗笑聲如風四散，他目灼灼的著上馬車的影，謝德音不用回頭也知曉他此時神。

狂妄，自大。

此都是謝家人，周戈淵并沒有掩飾他對的愫和獨占的心思，哪怕謝夫人反對，他也是要讓其知曉，他對阿音是勢在必得的。

謝家人攔不住他。

天下人也攔不住他！

最近一段時間京城里面議論的，要麼是謝家封侯姐妹爭夫的橋段，要麼是淑惠夫人和莊家和離，二嫁宋馳硯的事。

住了豫王和駙馬查出兩淮鹽稅的事，不過，這也是周戈淵喜聞樂見的。

戶部尚書因為牽扯進了鹽稅的事，被革職問罪，如今戶部的缺由原來的戶部侍郎鄭文宣頂上了。

莊家后知后覺發現，這鄭文宣原是定襄王死去那妻子崔氏的前夫，因崔氏與鄭家婆母不和，才和離，二嫁給了莊家。

后來因為治理河道貪墨一事，崔氏自縊。

如今崔氏這前夫鄭文宣又任戶部尚書，崔家家主上不說，心里卻是悔青了腸子。

鄭家一下水漲船高，鄭家卻極為低調，極人發現，在兩個多月前，豫王娶了鄭文宣的庶做了側妃。

謝秉文在看到朝局的走向，一如小妹所預料時，著這又一場大雪輕嘆了一聲。

鄭氏給廊下的夫君披上了斗篷，叮囑道：

“這般大雪的天氣，夫君不回屋，在院中長吁短嘆做什麼？”

“嘆小妹在局中，看不清許多事。”

鄭氏以為他擔憂什麼呢，將手進他的斗篷取暖，依偎在他前道：

“小妹這般聰慧，定然會沒事的。那日在城外，攝政王看小妹的目，便是瞎子也能察覺出他的心思了，有他那樣的人護著，夫君擔憂什麼？”

謝秉文并未跟鄭氏和家人提起謝德音夢中所經歷的事，他們也只知小妹被陸元昌送給了攝政王，并不知小妹最終刀鋒所指的，是當今圣上，和那位太后。

謝秉文輕嘆了一聲，擁著妻子，靜靜地看著院中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