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就是林掌柜向著侯府貨的日子。

煙舞等人齊心協力，全力以赴，也不過就是繡了一冠霞帔，兩床鋪蓋，與門簾錦帳各一樣，離侯府訂貨的數量還相差甚遠。

林掌柜派往其他各個分號籌備的人也都兩手空空地回來。

一個是貨品的確吃急，另一方面，就是這位林掌柜人緣太差。

林掌柜急得一夜沒睡。

可繡花是個細致活，著急也沒用。針大線的，到時候侯府不滿意，一樣是不了差。

已經準備收拾鋪蓋卷走人了。

富貴侯府見神閣遲遲不來送貨，趙妃卿帶人前來詢問。

林掌柜將繡好的冠霞帔與鋪蓋端上來，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求趙妃卿再寬限兩日。

趙妃卿一聲冷笑：“我侯府后日辦喜事，你讓我們如何寬限？”

林掌柜一臉的為難：“主要是這些活都太磨功夫，您看我們著這鋪蓋與冠霞帔給您趕出來了，余下的會盡快貨，也就三四日的事。”

趙妃卿不想聽啰嗦，站起來：“中午之前，將剩下的全部補齊，到富貴侯府。否則，你可別怪我們侯府不客氣。”

指揮隨從的老媽子搬起繡好的繡品，還沒出門，花寫意帶著嗣音迎面就走了進來，一眼瞧見了趙妃卿，熱地打招呼。

趙妃卿忙行禮參拜。

花寫意虛扶一把：“這都親上加親了，還這樣客氣做什麼？呀，你們府上喜事是從神閣置辦的繡品？”

趙妃卿點頭：“四弟娶親，又是娶的王妃娘娘的妹妹，所需所用自然是要全都城最好的。”

花寫意瞥一眼婆子手里抱著的繡品：“那這還真的巧了，我給想容置辦的添妝，竟然與貴府定制的繡樣一模一樣。”

“那可勞王妃娘娘破費了。”

“誰讓我小妹喜歡這神閣的繡品呢？不僅是鋪蓋，還有百子千孫的錦帳，穿牡丹的門簾等全部各備了一套，我再給挑選幾樣稱心的小件。”

趙妃卿意味深長地盯了林掌柜一眼：“那王妃娘娘您慢些挑選，府上還眼地等著我回去布置新房呢。改日你我再好好聊。”

花寫意笑著頷首：“世子妃慢走。”

林掌柜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趙妃卿后，焦急地解釋：“夫人您聽我解釋，這是誤會，王妃娘娘只是從我們神閣置辦了一些錦緞繡線，我們可沒有接的活計。更不是為此耽擱了您的訂貨。”

趙妃卿冷冷地打斷了的話：“我不想聽你解釋，還是那句話，午時之前，將繡品送到富貴侯府。適才的話我只當做沒有聽到。”

上了馬車，氣沖沖地走了。

林掌柜心里是苦不迭，你說這王妃娘娘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候湊熱鬧。

而且這話說的，煽風點火，侯府的人肯定以為自己趨炎附勢，高攀上攝政王府，就把侯府丟一邊了。

可是敢怒不敢言，誰也不敢得罪，急得捶頓足。

一扭臉見煙舞竟然跟在自己后瞧熱鬧，更是然大怒。

“看什麼看，這下你們可都得意了，一個個的跟我對著干，懶不干活。回頭侯府發難，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跑。”

煙舞撇撇：“原本想給掌柜你指一條明路的，既然如此，那我不管了。”

林掌柜一聽，趕將拽住了：“什麼路子？”

煙舞也不賣關子：“剛才你沒聽到嗎？王妃娘娘也置辦了跟侯府一樣的繡品當添妝。”

“你的意思是說？”

“上次嗣音來神閣，置辦了那麼多綢緞和繡線你是知道的，肯定是嗣音幫著繡的。不正好解燃眉之急麼？”

林掌柜也是心里一，可又沮喪地嘆了一口氣：“可人家乃是攝政王府，哪有這麼好說話？”

“你去求嗣音啊，嗣音一向好說話，有求必應。”

林掌柜一籌莫展，一時間也實在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將嗣音到一旁，哀聲央求，好話說盡，想要用其他繡品置換手中的貨。

嗣音一口回絕，斬釘截鐵。林掌柜就差給跪下了。

嗣音假做為難地嘆了一口氣：“辦法也不是沒有，只要王妃娘娘不會一樣一樣地打開包袱查驗。來一出李代桃僵，直接將閣中現的喜慶一點的繡品給我，包裹著送去將軍府，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可是......”

林掌柜一聽終于松口，立即忙不迭地點頭：“你說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盡力。”

嗣音嘆口氣：“你只怕不知道，這次幫我一起繡花的幾個繡娘都是以前閣中被你趕走的姐妹，們對你可有怨言。只怕不愿我幫你，想做手腳不容易。

再說此事要擔著大風險，弄不好，賞銀沒了，還要責罰。要想們不多......”

“好一定是要有的，這個絕對不能，你放心。”

“我是顧念著以往的分，可別人都記恨你林掌柜呢。這銀子你打算給多？”

林掌柜狠狠心，出一個掌：“五十兩！”

嗣音輕巧地“嗤”了一聲：“就這些繡品，我直接梁換柱賣給侯府，只怕都要三四百兩銀子。林掌柜，我好心幫你，你卻坑我。你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別，別啊！”林掌柜揪著嗣音不放：“我給一百兩還不行嘛？再說我還要搭上這麼多梁換柱的繡品呢，你們可是白賺，只是出了點手工。”

嗣音搖搖頭：“這話你跟我說沒用，你去找們幾個說吧。為了完王妃娘娘代的這個差事，我可是興師眾，將以前的姐妹全都找來了。

我們點燈熬油，廢寢忘食的，才好不容易完工。別說一百兩了，就算是三百兩，人家都未必答應。”

這是嫌銀子了。

林掌柜簡直就跟被割了一般，疼得想滿地打滾兒啊。

“姑，這個我都已經是搭上棺材本了，你可讓我到哪里去籌備這麼多的銀子？”

“別說的好像我坑你似的。這是你我愿的買賣。區區三百兩，你不僅能討好了侯府，擺平了麻煩，最重要的是，這次侯府是倉促辦喜事，東西都未置辦齊全，日后不得會多照顧生意。

這可都是你的功勞，管事來都城巡查，肯定要在閣主跟前為你言。眼放長遠一些，不就什麼都有了？”

林掌柜仍舊猶豫不決。

花寫意挑選好了需要的件，瞧著時機差不多了，就喊嗣音，應該回府了，下午還要去將軍府送添妝。

林掌柜已經沒有拒絕的余地，一咬牙：“好，我答應你，答應你還不行嗎？”

嗣音悄聲道：“那你命人帶著銀票和貨，前往王府后門的胡同口等著。我安排人跟你一手錢一手貨。”

林掌柜知道自己被敲了竹杠，可也無可奈何，還要跟嗣音陪著笑臉，將二人殷勤地送出神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