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

床榻上的人正力的掙扎，里一聲聲的呢喃，讓人聽不清楚。

小寶子大著膽子離的近了些，仔細聽這才聽清萬歲爺里喊的是阿芙。

阿芙。

昭妃娘娘的名字中便是帶著芙字。

這聲阿芙喊得是不是昭妃娘娘？

小寶子聽的清楚之后，即刻便想著出門去請昭妃娘娘過來。

只是步子才剛剛，想到什麼，小寶子卻是又頓住了。

林公公的慘狀還在眼前。

他可是親口囑咐過，關乎萬歲爺的事不可擅自做主。

小寶子強忍著，便是不敢了。

“阿芙，阿芙……”

睡夢之中，萬歲爺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

語氣中夾帶著焦急與迫切。

小寶子聽著，便是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兒。萬歲爺這樣子，倒不像是在做夢。

反倒像是中了魔一般。

睡夢中的人哪里有那樣急迫的時候？ 那一聲聲的喊著，聽著倒像是有些撕心裂肺。

小寶子不敢在胡想，趕忙上前去輕聲兒喊著：“萬歲爺？”

“萬歲爺？”

睡夢之中，簫煜仍舊是陷在那團夢境里。

眼前的床榻上，兩道形纏著，作極為的曖昧。

他站在床榻邊沿，出手卻是怎麼也揮不開眼前的簾帳。

雙手用力的揮舞著，可手掌心卻是從那簾帳之中穿過去。

簫煜看著自己空的掌心。

“阿芙，阿芙……”

無論他如何嘶喊著，可是床榻里面的人卻像是聽不到。

曖昧的聲響襲來，還伴隨著淅淅索索的聲。

簫煜站在簾帳外面，晃的燭火倒映出里面的影子，他清楚地看見里面的兩道影越來越纏在一起。

“放開！”

簫煜揮著手，拼命的想要打開面前的簾帳。

可是面前的簾帳卻依舊還是遮的嚴嚴實實的，就像是剛剛那樣，無論他如何用力。

簾帳都是紋不。

反倒是里面的人，開始說話了：“妃今日怎麼如此的？”

簫煜聽著里面的聲音，只覺得愣住。

妃？

里面的那個男子是誰？

是他自己？

簫煜接著又冷笑，他未曾做過的事，莫非還在夢中夢到自己與沈芙在一起糾纏不？

簡直是可笑。

他才是帝王，哪怕是夢中的自己也不許。

不許他的人。

更不許對他的人喊妃。

究竟，究竟是誰？！

膽敢對著他的人喊妃？

“放開，朕讓你放開！”簫煜一次次的朝著床榻邊沖過去，床榻上的聲音卻是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今日嬪妾飲了些酒，若是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萬歲爺恕罪。”

子的聲音傳來。

簫煜只覺得頓住。

里面的聲音不是沈芙的。

不，像是沈芙，卻又不像是沈芙。

剛剛的聲音像是沈芙的聲音，可是這說話時的樣子，不像是沈芙的聲音。

沈芙的嗓音清潤和， 嗓音里帶著江南子的腔調與溫。

但是這里面的聲音卻像是另一個子。

簫煜只覺得有些悉，但是卻又想不出這聲音像誰。

他站在了原地。

床榻中的人，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般。

剛剛兩人的作纏著，是如此的和諧，可是偏偏這聲音一出，平白的添了幾分俗氣。

倒不是說這聲音難聽，只是那的聲音如此的勾人，低的聲響，連著氣息都是努力平緩著的。

越是這番，在這曖昧的氣氛中便就越發的勾人。

可這道聲音一出，便就讓讓人了幾分。

簫煜不了，而那床榻之中的人就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麼。

興致都跟著減了。

“妃既是不舒服，那今日便就罷了。”

冷冽的聲音中夾帶著幾分暗啞。

里頭的人唯獨就這麼一句，但是簫煜卻還是從語氣中聽出其中的興致缺缺。

也是，就算是他，聽了這嗓音也會沒了興致。

簫煜腹誹。

就算是里面的人不是沈芙，他也不想看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恩歡好。

床榻里面的靜跟著平緩了下來。

許久之后都沒了聲音。

簫煜冷冷的看著，這時床榻間的又傳來了一陣聲音。

“朕今晚還有事，你自己睡。”床榻里面發出聲響，一只手掀開了簾帳。

朦朧的燭爭先恐后的那簾帳之中。

就連簫煜也下意識的偏過頭，想要將里面的人看個清楚，到底是誰。

簾帳只是掀開了一道小小的隙，他只看見了一襲玄的袍。

罩在了雪白的寢外。

至于那袍之下的臉，他卻是始終看不清楚。

簫煜還想要繼續湊近一些，這時，床榻里面的子卻是起來了。

小的影躲在男子后面，遮住了影。

不敢。

只是眼面前披著外正要起的男子，見他便要起。

到底還是出手，雙臂用力一把將眼前的人環住，咬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抖。

“可是嬪妾哪里做的不好？”小心翼翼的詢問聲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膽怯。

語氣中還帶著期待。

男子穿的作跟著停住，他低下頭，看著環住自己腰間的手。

“放開。”

簫煜覺得那子膽子大。

子像是沈芙，嗓音哪怕是掩飾的再是旁人，但是這小作除了沈芙之外，再也沒有旁人敢這麼做。

：“嬪妾不放。”

果然，那子的手收的更了些。

尾音中帶著幾分抖，顯然是害怕極了，卻還是鼓起勇氣抓住萬歲爺的角。

“嬪妾的喝了些酒，子有些燙燙的，萬歲爺可要查一查？”

話音落下，就像是一滴水落平靜的湖面中。

‘滴’

的一道聲響，整個湖面中都起了漣漪。

簫煜的心中都被揪住了。

至于那男子，掀開簾帳的手放下，隨后。

那剛剛被打斷的息聲，又開始繼續起來。

“阿芙……”

下一刻，躺在床榻上的簫煜卻是雙眼睜開。

“萬歲爺。”小寶子拿著棉巾的手頓在半空中，嚇得差點兒跪在地上。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簫煜躺在床榻上，深深地吸著氣。夢境中的畫面一點點兒的充斥在腦海中，口上下的起伏著。

一時讓他有些分不清楚，到底何時才是夢境，何時才是真實。

恍惚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將眼神四張著。

最后才落在眼前的小太監上。

“什麼時辰了。”簫煜的眼神從小寶子手中的帕子上挪開。

起坐在床榻上，指腹用力的著眉心。

“現在已經是戌時了，萬歲爺足足睡了五個時辰。”

小寶子說這話的時，眼眸一直落在面前的絨毯上，眼眸都不敢掀開。

萬歲爺之前一直勤勤懇懇的，每日至多只睡下三個時辰。

可是從來沒有一覺睡下這麼久過。

只是這話，小寶子自然是不敢多。

只一味的跪在地上。

“五個時辰……”簫煜呢喃著，夢中的場景在面前一點點綻放。

如今清醒之后，他依舊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睡夢中的子必然就是沈芙。

哪怕是他沒看見容貌，甚至是連著嗓音都不是，但是那床榻間的小作，更甚至是晦的息聲。

除了沈芙之外，便就再也沒有旁人。

至于那男子。

簫煜哪怕是不承認，想必也知道是他自己。

試問這整個皇宮，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被稱呼為萬歲？

又有誰擁有后妃？

還有誰，是這天下的主人呢？

可是哪怕是與沈芙在一起糾纏的男子是他自己。

簫煜的神卻依舊是放松不下來。

哪怕是在夢中，他也不愿意看見沈芙與別人歡好。

就算是這個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何況，那夢中的自己，與他就像是兩個人。

簫煜仔細回想著剛剛的夢。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記得夢境，只覺得這個夢真實的不像是夢。

反倒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萬歲爺渾的氣越來越低，小寶子跪在地上的影也越來越往下彎。

眼瞅著頭都要磕到地上。

小寶子想到什麼，趕忙抬起頭：“萬歲，務府前來回稟，說……說是淑婉儀薨世了。”

林公公就是因為這件事被責罰的。

小寶子心中門兒清，自然也知道今日這淑婉儀薨世的消息有乾坤。

但是消息傳乾清宮，他作為首領太監，自然要向萬歲爺稟報。

哪怕他知道，這淑婉儀到底是怎麼死的……

“薨世。”簫煜著眉心的手落下。

他這才記起來。

昨日他是如何親手一點點的將人掐死的。

漆黑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狠厲，簫煜垂下頭，卷翹的眼眸中黑沉沉的。

“人是如何死的？”

“說是自縊。”小寶子跪在地上，垂著腦袋，不敢讓萬歲爺看見臉上的神。

“奴才們發現的時候，淑婉儀的已經變得僵了。”小寶子哐哐在地上磕著頭。

：“萬歲爺您節哀啊。”

簫煜嚨里溢出一冷笑。

節哀？

他只怪方淑蘭死的不夠痛快，頸脖上一寸寸的收著。

死的有些太便宜了。

方淑蘭做出這樣的丑事，竟敢在宮中尋個男子私相授。

若是再給他一個機會。

簫煜的指尖的地：“嬪妃自縊乃是大罪。”

“淑婉儀一死，方家……”

萬歲爺只說兩個字，小寶子便只覺得渾一陣寒意。

萬歲爺這是要懲治方家？

方家乃是淑婉儀的娘家，萬歲爺這麼做，莫非是要趕盡殺絕不？

小寶子抬起頭，便只看見萬歲爺那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

“是……”余下的話盡數咽了下去。

小寶子朝著地上磕著頭，起便朝著門口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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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被抄家的消息就這麼被傳了出去。

整個方府的人全部都遷至京都，連著方府的旁支都被遷走了。

沈芙聽到消息的時候，還久久沒有回過神。

“萬歲爺這是狠了心。”跌坐在椅子上，隨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方淑蘭死了便就罷了。

萬歲爺竟是連著方家的一族人都沒放過。

“娘娘，還有一件事。”

小桂子喝了兩藥，倒是好了些。只是那張臉神卻還是帶著幾分灰白。

“奴才派小硯子過去打聽了一番。發現，慎刑司的方錦蘭也沒了。”

“你說什麼？”

方淑蘭，正是的妹妹方錦蘭一手捅出去的。

沈芙之前答應了方錦蘭要保一命，這才將人藏在慎刑司里。

準備找個不顯眼的時間，到時候派人將方錦蘭送出去。

卻沒想到，萬歲爺早就發現了。

“萬歲爺這就早就發覺了。”沈芙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娘娘，這事兒要不奴才們就當做不知道？”

小桂子彎著子，湊上前小心翼翼的詢問。

淑婉儀的死本就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萬歲爺的對這個事正怒火中，娘娘若是沾染上這件事，怕是會惹得一腥。

“你以為，本宮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就能夠瞞的過去？”

萬歲爺已經責罰了方淑蘭，在后宮中敲響了警鐘。

整個后宮中人盡皆知。

只是單單的說不知道，瞞不過去。

“裝傻在萬歲爺面前行不通。”萬歲爺那麼敏銳的人，只是看他計不計較。

裝傻這件事，如何行得通？

沈芙將方錦蘭藏在慎刑司，萬歲爺都能將人找到 。

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

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等著去找他呢。

“伺候本宮穿。”沈芙深深吸了口氣，起朝著往下走。

“娘娘這是要去哪里？”

小桂子默默地跟了上去，眼看著娘娘走到梳妝鏡前。

：“本宮要去乾清宮一趟。”

話音落下，不時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沒一會兒小硯子就彎走了進來。

“奴才叩見娘娘。”

小硯子跪在地上，磕頭朝著沈芙行了個禮，起之時，眼眸朝著小桂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才道：“娘娘，乾清宮中傳來消息，說是讓娘娘您過去。”

沈芙點了點頭。

果然所猜測的不錯。萬歲爺下令除去方錦蘭就是在給警告。

小硯子跪在原地一直不走，沈芙穿戴好服出來，見狀不由問：“還有什麼事？”

“萬歲爺還囑咐了一句……”小硯子抬起頭看了沈芙一眼。

“娘娘，萬歲爺讓您帶一壺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