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正對面的街頭盡頭,又來了12輛大號手推車!
艾絕不相信敵軍會有這麼多炸彈。
其中的絕大多數車子肯定只裝載著空木桶。
真正藏有炸彈的車子,只有其中的寥寥幾輛。
他們的人手本就嚴重不足。
在此不利況下,還要分心去辨別哪些車輛是安全的,哪些車輛是危險的……
這時,儘管無人明說,但他們心底裡都冒出相同的想法:渡櫓門危矣!
值此危難之際,德川家茂驟然出聲:“撤退!放棄渡櫓門!”
眾人聞言,紛紛轉過腦袋,朝對方投去訝異的目。
德川家茂不帶停頓地快聲唸誦武田信玄的名句:
“‘人即城,人即垣,人即堀’!”
“人在,希就在!”
“放棄門!即刻撤退!”
放棄渡櫓門……這道城門可是赤坂門的最後一道城門。
此舉等於徹底放棄赤坂門!
這般一來,會讓“三十六見附”的防線出現一個難以填補的大窟窿!然而,徵夷大將軍親口下令,眾人莫敢不從。
將士們急匆匆地向後退卻,快而不地奔下門,移至安全地帶。
德川家茂並未隨將士們一塊兒離開,而是留在原地殿後。
他堅持讓其他人先走,等將士們都撤走後他才願意離開。
同樣留在門上殿後的人,還有艾、近藤周助、男谷一郎等一眾領袖。
天璋院和窪田清音站定在原地,繼續點那些推車的敵兵,努力拖緩車隊進的速度。
這一會兒,敵我雙方的時間都變得奇怪起來。
明明只過去十幾分鐘的時間,卻像是有十幾個小時那般漫長。
終於……在無數目的注視下,那一輛輛手推車抵達渡櫓門的正下方。
同一時間,門上的守軍已全數撤走。
尚未離開的人,只剩下德川家茂、艾等人!
“殿下!快走!”
男谷一郎大喊一聲,然後護送德川家茂向後方退去。
在開始撤離之際,德川家茂扭頭對天璋院喊道:
“母親大人!快跟我來!”
眼見撤離工作已收尾階段,天璋院和窪田清音終於收起他們手中的弓,離開擊位置。
艾和近藤周助隨其後。
就在他們步履匆匆地加撤退的這檔兒……門外,酒吞子再度端起手中的和弓。
架在弓上的火箭熊熊燃燒。
他眼疾手快地調整箭簇的位置,瞄準那一桶桶火藥,拉弓如滿月。
然後,他輕聲唸誦出日本人在燃放煙花時常常喊出的另一種口號:“鍵~屋~(ka~gi~ya~)”
下一剎,積蓄在其雙臂間的力量猛地彈開。
嗖!火箭飛而出,正中某個火藥桶。
一瞬間……就在燃燒的箭簇深深沒桶中的這一瞬間——
轟隆!!!
蘑菇狀的火雲騰空而起!
這一會兒的炸更勝方才!澎湃的焰浪轉眼就席捲了大半座渡櫓門!就在炸發生的這一剎間,艾一行人才剛剛離開門。
雖是走下了門,但並未完全離炸範圍。
實際上,他們只要再往前走上幾步,就能抵達安全地帶。
如果德川家茂下令撤退的時機再早一會兒……
如果車隊的近速度再慢一些兒……
如果酒吞子放箭的作再緩一點兒……
很憾,這些“如果”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能知道什麼樣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人們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是盡人事,然後平靜地接結果。
剎那間,強烈的衝擊力挾著濃郁的煙塵,滾滾襲向艾等人。
一同襲來的,還有無數碎磚爛瓦。
“臥倒!”
倉促之際,艾聽見男谷一郎的喊聲。
不及細想,向前一個俯衝,撲倒在地。
自後方襲來的衝擊波像極了過境颶風,幾近將吹飛。
一邊以雙手抱頭,保護自己的腦袋,一邊咬銀牙,忍幾近撕裂其耳的劇痛。
……
……
“……唔嗚……!咳咳!”
用力咳出不慎吸的塵煙。
相似的場面,相似的,相似的疼痛……一切都是那麼相似。
艾險些以為自己經歷了傳說中的時間旅行,回到了幾十分鐘之前。
艾用力地搖晃腦袋,就像是要將腦海中的脹痛、暈眩給甩出去。
嘩啦啦啦……淋灑在其頭上的無數塵土撲簌簌地飄落而下。
待意識稍微恢復後,開始檢查自己的全上下——還好,零件都還在,一個也沒。
不幸的是,好不容易才有所減緩的“蜂鳴”重新支配其耳。
這一回兒更加嚴重,耳朵深不僅長了一個蜂巢,而且反覆產出針扎般的刺痛。
在到兩隻耳朵沒有流後,都驚了:痛這等程度,竟還未流?
就在雙手撐地,準備起的這個時候,忽然聽見旁傳來令倍不安的聲音:“咳、咳咳咳……!”
摻雜著水聲的咳嗽……艾臉上變,慌里慌張地轉過腦袋,看向旁的近藤周助。
“近藤老先生,您怎麼了?”
只見近藤周助滿面痛苦地趴在地上,後背的裳沾著跡,這跡的範圍正以眼可見的速度擴大。
近藤周助咧了咧,努力裝出一副沒事人的平靜模樣:“剛才……我的臥倒速度慢了一兒……有塊石磚不偏不倚地撞上我的後背……”
“看樣子,我這回兒的運氣並不好啊……”
“真可惜呀……要是我再年輕10歲,絕對能躲過這塊石頭……”
艾聞言,表變了數變。
不懂醫學。
不過,明白嘔出大量鮮意味著了不輕的傷!正當其心神因強烈的驚惶而不怔住的這一會兒,不遠傳來的蒼老男聲接了近藤周助的話:“呵呵呵……同……要是我在年輕10歲,絕對不至於落到這般天地……”
艾循聲去,那本就蒼白的臉,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說話者是窪田清音。
他同樣了傷,而且傷勢要比近藤周助嚴重得多!
他的右模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躺在其邊。
不難想象,他肯定也跟近藤周助一樣,因臥倒速度慢了一兒而被飛來的石磚砸中大!“你們都沒事吧?”
天璋院的聲音將艾的心神引回現實。
艾扭頭去看天璋院——沒有傷,不過上沾滿塵土,束髮的緞帶掉了,三千青披灑而下。
“將軍大人!您還好嗎?”
男谷一郎的這句話音使眾人張起來。
他們紛紛轉視線,確認德川家茂的現狀。
此時此刻,男谷一郎攙扶著他,神肅穆地去其額頭上的跡。
德川家茂力睜開雙眼,了額頭,細聲說道:“我沒事……就只是……被石塊到……有點頭暈……”
確認德川家茂還活著後,天璋院等人紛紛長出一口氣。
不過,他現在於一種“半醒不醒”的狀態。
雖然沒有昏迷,但意識模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離炸中心這麼近卻無人死亡,只有德川家茂、窪田清音和近藤周助了傷……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
“將軍大人,請堅持一下,敵軍就快殺過來了。”
說罷,男谷一郎把德川家茂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扶他起。
他前腳剛說完“敵軍就快殺過來了”,後腳就有集的足音傳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沉悶且集的足音朝他們近而來。
男谷一郎循聲瞧去——大敵軍闖他眼簾。
敵數甚多,說也有三百人……想必是畢其功於一役,於是把能用的兵力都派上來了。
在這茫茫多的敵群中,男谷一郎敏銳發現一個顯眼的傢伙。
此人穿平安時代的大鎧,氣質儒雅似書生,五英俊得像是歌舞伎演員。
雖然只是個人的直覺,但男谷一郎非常確定:此人就是敵軍的總大將!他的目牢牢鎖定酒吞子,緩緩沉下眼皮,眸中迸閃出。
“……天璋院殿下,請你們帶將軍大人去後方。”
他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將肩上的德川家茂給天璋院。
“老夫尚有未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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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就之事”——這句話實在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