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何意?
沒等季綰反應過來,下頷被再次擡起。
月盈滿視野,那人居高附,在月中金相玉映,連廓鍍上的都是皎潔奪目的。
季綰心裏糟糟的,擂鼓般跳,琢磨不清他有幾分打趣、幾分真,甚至在彼此的相距半寸時,都沒有做出拒絕的作,以致君晟在短瞬的遲疑後,真的傾覆而下。
“不要——”
方寸之際,氣息清晰纏,季綰慌退開。
月也纏綿,月也清冷,清冷地形一道屏障,隔絕開曖昧。
季綰當他玩笑開過了,責怪地嗔了一眼,“先生莫要再愚弄我。”
說罷,不等君晟說什麽,快步走進沈家大門,留下與孤影為伴的男人。
君晟在星河飛月下緩慢踱步,背靠矮牆揚起修長的頸,似嘆似笑。
適才,在克制和間,他有所失控。
有楓葉落在發間,他擡手摘下。
秋意闌珊,人孤寂。
次日,季綰醒來,君晟已去上朝。晨風瑟瑟,葉落滿院,窗外傳來笤帚的颯颯聲。
季綰推開窗,見馨芝和蔡恬霜正在打掃落葉,說說笑笑的。
深吸口氣,讓煩的思緒沉澱,隨後合上窗,梳洗打扮。
今日打算為學堂的孩子們熬些潤秋燥的梨湯,便在醫館打烊後帶著馨芝去往街市。
秋日産梨,但因皇城一帶盛夏幹旱,梨的産量變小,兩人尋了半晌才在一個犄角旮旯的攤位上看到新鮮飽滿的鵝梨。
“老板怎麽賣?”
“老板怎麽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季綰看向另一名買主,莫名有些悉。
那人小廝打扮,左臉一道疤痕,生得樣子很兇,舉止上亦沒有禮讓,挑選了幾個表面油潤的,丟下幾個銅板朝街對面一輛馬車跑去。
攤主急呼:“誒,兄弟,給多了!”
“我家公子賞你的。”
季綰順著那人跑去的方向轉視線,看那兇的小廝掏出一個梨子在襟上,隨後雙手遞給坐在車上單手挑簾的男子。
季綰驚愕,那男子是......曾被父親一紙訴狀送進牢裏的君氏四公子君騰,其父居正三品戶部右侍郎。
當初,兩家鬧得飛狗竄,極不愉快。
四公子年紀不大,未滿二十,派頭不小,出行必是香車寶馬,嬿婉環繞,賺足了路人的視線。
冤家路窄,季綰扭回頭,撿了一袋梨子,付過錢兩,拉著馨芝匆匆離開。
君騰咔嚓咬下一口梨,沒注意到攤位前的子,“甜,拿去太師府孝敬祖母不寒磣吧?”
兇的小廝賠笑道:“老夫人最吃鵝梨,今年街面上鵝梨之又,自是不寒磣。”
君騰覺得有道理,撇了只啃了一口的梨子,歪歪斜斜翹起二郎,“走,去太師府。”
當四公子拎著一兜子鵝梨走進側門,與即將出府的沈栩遇個正著。
“呦,巧了。”
君騰出生在鐘鳴鼎食之家,除了獄那段時日吃了過去十幾年都沒有吃過的苦,其餘時候都是錦玉食的。
做派紈绔,與二皇子匪淺。
沈栩瞥一眼,雖是同輩,但自己年長他幾歲,又是大房嫡長子,合該到尊重,可事實相反,君騰只把他當半路認回來的寒酸親戚,從不開口喚一聲“兄長”。
看他拎著一兜子梨,沈栩猜出他是來孝敬老夫人的,這人紈绔是紈绔,卻與他的胞妹君淼一樣,喜歡黏著老夫人。
兩兄妹對比起來,還是君淼更像高門養出的小姐。
在沈栩打量君騰的同時,君騰也在打量他。
“果然是富貴養人。”
再不是才秀人微、一是刺的窮書生了。
後面的話,君騰一笑略過。
沈栩知他裏吐不出好話,沒有理會,闊步邁出門檻。
“等等。”君騰走上前,“聽說馥寧公主與君晟的小媳婦鬧了矛盾,將怒火轉移到了你的上,害你差點毀了清白。大男人的,還要清白啊?為誰守著呢?”
既是紈绔,打聽消息的門道自是甚多,尤其是宮裏的風月事。
沈栩冷冷睇他,“別人的事,打聽。”
“聽東宮的人說,太子托德妃娘娘去了一趟沈家,替公主給君晟的小媳婦賠了不是,我猜......”他出看好戲的笑,“你對那小娘子還沒......”
“住口!”
將人激怒,君騰更興了,直拍大,“這可熱鬧了,德妃娘娘喜歡君晟,君晟娶了醫,醫曾是你的未婚妻,你呢,又與德妃娘娘了表兄妹。”
沈栩在聽得那句“德妃娘娘喜歡君晟”時,終于正眼瞧君騰了。
“你說娘娘喜歡君晟?”
“當初太師府人盡皆知的事,怎麽,這都不知曉?”
“君晟呢,可曾心?”
“君晟若是心,娘娘就不會甘願做君氏的棋子宮了,也就沒季綰什麽事了,季綰充其量做個妾。”
沈栩懶得與他鬥,但在聽到他辱季綰時,目驟寒,“這些話以後爛在肚子裏,非禮勿言。”
君騰呵一聲,雖不爽利,卻又拿他沒轍。
誰讓他是太師府的長子呢。
前世,南宮玥是被自己坑死的。她出生名門,身份尊貴,得當世神醫傾囊相授,一身醫術冠絕天下。她傾儘一切,助他從一介皇子登上帝位,換來的卻是一旨滿門抄斬!她被囚冷宮,隱忍籌謀,最終親手覆滅了他的天下。一朝大仇得報,她含笑而終,卻未想,再睜眼,卻回到了九歲那一年。嫡女重生,這一世,她絕不容任何人欺她、辱她、輕她、踐她!年少溺亡的哥哥,瘋癲早逝的母親,這一世,她必要保他們一生幸福安泰。原以為這一世,她會孤獨終老,冇想到,前世那個弒父殺弟,陰狠毒辣的“殺神”鎮南王卻悄然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裡。隻是……怎麼畫風好像不太對,說好的冷血陰鬱、心機深沉去哪兒了?
她,臉有胎記奇丑無比,卻遇上他獨獨鐘愛那張容顏。不顧世人的眼光,他將身為他弟媳的她納為己有。他無比溫柔,她步步淪陷。最終發現她也不過是另一個女子的替代品而已。失子之痛令她傷心離去,再次相遇,他對她說,“賤人,你連給朕暖床的資格都沒有!”他的…
定親八載,苦等四年,等來的他,卻擁著另一個絕色女子。一夕之間,她由正妃淪為側妃。侯門深深,寂寞相守,她不爭寵,不承恩。原以為,她助他幫他,和他共患難比翼飛,最終會獲得他的愛戀。孰料,他所作的一切,為的只是另一個女子。挑指斷弦,遠走滄海,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