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蘇綰也呼吸急促，暗暗痛恨封建時代害人，若不然，這會早就撲倒小公主渣都不剩了。

唉！

兩人著額頭緩了許久，陸安荀才松開：“你不是還未用膳，走，我陪你去用膳。”

蘇綰起，見陸安荀不著痕跡地整理衫下擺，暗自好笑。

“陸安荀。”

“嗯？”

“我這下信了。”

陸安荀不解：“信什麽？”

“坐懷不啊。”蘇綰瞥了眼他下腹，意有所指：“確實能忍的。”

積雪融化，地上漉漉。蘇綰提著燈籠走得仔細又緩慢，陸安荀看不過去，索上前蹲下。

“何意？”

“上來，背你。”

“哦。”蘇綰也不客氣，跳上他的背，雙手環住他脖頸。

只是走到後院廚房時，見裏頭燈火幽幽有人說話。

蘇綰“噓”了聲，從陸安荀背上下來，悄悄靠近。

兩人躲在窗外窺探。

廚房裏不是別人，正是百裏言玉和蘇瑛。他們站在竈臺邊挨得極近，也不知在做什麽。

“陸安荀，”蘇綰指了指院外，對陸安荀小聲道：“我們走。”

“不用膳了？”

“去別用。”

這麽的，兩人悄悄來了又悄悄走。

外頭的靜自然瞞不過百裏言玉的耳朵，習武之人耳力好，也聽出了是陸安荀和蘇綰，卻并不在意。

這廂，他正在看蘇瑛搗鼓鍋裏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這要怎麽用？”他問。

蘇瑛用搟面杖熬鍋裏的東西，作不停：“將湯熬濃稠，然後攤涼一宿，結塊便可用。”

“就這麽吃？”

“切小塊兌水服用，也可嚼用。”蘇瑛說。

正在熬制藥膏，以防回京的路上有人傷寒發熱。

是的，蘇瑛打算過兩日和蘇嫻回東京城。再過不久就得過年，若路上不耽擱，兩人到家時正趕上除夕。

百裏言玉舍不得：“你在這過年多好？年年在東京城過有何意思？”

“家中還有父母和蕭珉，況且路上只我大姐一人我不放心。”

百裏言玉不語，默了片刻，說：“不然我也跟你回去吧。”

“你？”蘇瑛笑起來：“你在東京城無親無故去做什麽？”

“東京城不是還有你嗎？再不濟我去鴻臚館住。”

“可津縣的買賣呢？給誰？”蘇瑛說：“你這趟是來做買賣的，別忘了戶部的人也在這。”

一聽這話，百裏言玉嘆氣。

“可我舍不得你。”他說。

蘇瑛頓了頓，心下了幾分。

想了想，說：“倒也不必急，把津縣的事理好。明年三月我小妹和陸公子要回京完婚，屆時你們可一道回去。”

百裏言玉沒聽懂這裏頭的含義，倒是關注起另一件事來。

他問：“他們明年三月親？”

“嗯。”

百裏言玉兀自琢磨了片刻，道：“看來我得抓了。”

“抓什麽？”

“當然是娶你啊。”百裏言玉說：“陸安荀明年三月就親，我怎能落他之後？”

蘇瑛無奈，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爭的。

但百裏言玉卻相當在意此事，問：“阿瑛，你何時嫁我？”

對于他的直白蘇瑛早已見怪不怪，甚至能淡定對待了。

沒說話，繼續不不慢忙活鍋裏的東西。

百裏言玉盯著看了會，眸漸漸暗下來。

“阿瑛你還是不願嗎？”他說：“我試過一些偏方了，但是沒用。皮白是天生的，除了這個我難做到，其他的阿瑛只管說，我一定努力去辦。”

蘇瑛嚇一跳：“你試過偏方？什麽偏方？”

藥可不能吃。

百裏言玉道：“就一些土法子，當地人說用鍋灰和黑蟻煮水可使變黑，我還給了那人十兩銀子酬勞。”

“......”蘇瑛無語：“你好歹也看過些醫，怎能信這些？”

“中原不是有句話死馬當活馬醫嗎？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下策。”

“......不必了，正如你適才所言，皮白乃天生。旁人羨慕不來的東西你何須改變。”

“但你嫌棄不是嗎？”

“我......也不是很在意這個。”

百裏言玉立即笑起來：“真的？不會覺得我沒有男子氣概？”

“還好。”

“既如此，阿瑛何時嫁我？”

蘇瑛沉默片刻：“這個問題可否容我回京考慮？”

“現在不能考慮嗎？”

“終大事豈能草率？”

“也是。”百裏言玉些許失落，總覺得在敷衍自己。

臘月初一，夜裏下了場小雪地上鋪了層淺淺的白。

寅時剛過，縣衙門口等候了數輛馬車。蘇嫻、蘇瑛還有蘇綰等一衆人聚在門口依依送別。

“路上小心謹慎，”蘇綰說：“若有事定要派人回來說。”

“知道了，小妹回吧，天氣寒冷你快進去。”

“後頭那輛馬車是津縣的特産，給父親和母親以及珉兒嘗嘗。”

此前做的那些烤魚片、鰇魚幹以及麻辣醉蟹鉗等等特産也做了好幾份讓蘇嫻帶回去。

蘇綰不舍，從縣衙門口一直送到縣城東城門外。

“小妹回去吧，大姐和二姐在家中等你。”

“嗯。”蘇綰點頭。

一時間，仿佛做夢般。離家千裏來了津縣，還跟大姐二姐再次短暫相聚。分明在津縣經歷了許多事，恍然回神發現也才不過半年。

“等我啊，”揮手：“明年三月就回京了。”

“好，小妹保重！”蘇嫻點頭。

那廂，蘇瑛正在跟百裏言玉道別。

百裏言玉牽著馬，看起來心不佳。

蘇瑛問：“百裏王子昨夜沒睡好嗎？”

百裏言玉氣：“阿瑛為何還喊我百裏王子，越來越生分了。”

蘇瑛不答，只道：“津縣不比東京城，你份特殊，且自保重。”

蘇瑛不習慣跟人煽道別，這人素來幹脆利落。

對百裏言玉點了個頭，轉就走。

但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扭頭看百裏言玉。

百裏言玉神落寞，目含不舍。

想了想，蘇瑛喊：“百裏言玉，你過來。”

百裏言玉不解，但還是走過去。

“什麽？”

“再過來一些。”見他離著兩步距離，蘇瑛又道。

百裏言玉不知何事，當即再走近一步。

但下一刻，蘇瑛靠近，踮腳在他頰邊輕輕了下，然後飛快轉走了。

的一即離，溫溫熱熱的，令百裏言玉發，也令他發懵。

他這是......被阿瑛親了？

百裏言玉傻愣愣地著蘇瑛，隨即反應過來後，滿心歡喜。

他追上去，卻被蘇瑛嚴肅喝住。

“站那不許！”說：“我走了，回東京城等你來提親。”

說完，蘇瑛轉。

這一刻，百裏言玉心裏像開滿了花，萬紫千紅隨春風漾。

他猛地跳起來，然後沿著道歡呼狂奔，路過的人嚇得大跳。

不遠，蘇綰忍俊不。

陸安荀則是一臉鄙視，瞧不得百裏言玉沒出息的樣子。

蘇瑛聽見了，回頭看了眼。見百裏言玉在道上奔跑，也不笑了。

對衆人揮手，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裏，蘇嫻也瞧見了適才那一幕。

問：“你真的考慮好了？”

蘇瑛知道指的是什麽，當即道：“沒什麽好考慮的？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只管接就好。”

“人活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遇上幾個對的，也有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既如此，我何必糾結，遵從本心就是。”說。

遵從本心......

蘇嫻聽後，吶吶點頭。

津縣商市越加繁華，每天都有無數商鋪立，南來北往的商人皆在此集聚。然而隨著津縣的人越來越多，陸安荀發現房屋了最要的問題。

首先是修渠修路的流民，因此前承諾工時做到一定數額可領一畝田地或宅子。其次他聽從蘇綰的建議開始在全國各地大肆招攬人才，果真沒多久，津縣湧許多才幹突出之士，但這些人也同樣要安排舍。

再則就是留在津做買賣的商人，這些商人要麽住客棧，要麽賃百姓的空宅子。可仍舊有大部分人借住在百姓之家，出行極不方便。

是以，建房屋了迫在眉睫之事。

蘇綰聽他說起，雙眼發亮。

“建房屋好哇。”說：“這又是一筆大買賣。”

陸安荀不懂：“什麽買賣？”

嗐！房地産生意這不就來了嗎？

蘇綰說：“這事你只管去做，哦，對了，我也出錢。”

陸安荀詫異：“你要做建房子的買賣？”

“那當然，這麽好的買賣不做白不做。”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

屆時名下坐擁房産無數，每天日進鬥金，多爽！

下半輩子還鬥什麽？直接擺爛！

“就這麽幹！”蘇綰鼓勵：“建房子的事不用你心，甚至不用府出一文，繼續招商，多的是人願意出錢。”

陸安荀稀罕得很。自古以來哪裏建房不是府出錢？倒好，一計“招商”吃天下。

卻著實為他解決了個大難題，畢竟現在修渠、修路、航運各都要花錢，若是再出錢建房屋難免有虧空。

“你這主意好！”他說：“不過房屋也不能建。得規劃起來。火樓、河渠、供水以及瓦子商市布局都得有個章法才行。”

蘇綰暗暗給小公主的聰明腦袋瓜點贊，這麽快就想到城市規劃了。

無意中發現大商機，蘇綰的富婆目標格外堅定。深知自己手頭的錢不夠，還特地寫信給三姐蘇泠讓借點。

百裏言玉才榮升為準姐夫，對于小姨子“有難”，他很樂意慷慨解囊。

于是兩人共同謀劃，準備在津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