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十一月底下了場雪，可這場雪并未澆滅衆人的熱。

百姓們火熱，商客們火熱，陸安荀的一班子隊伍也火熱。人人各司其職，每天起床穿後無須多說，就清楚自己今日要做哪些。

縣衙大門，隨時見衆人忙碌的影。

桑葚抱著幾件新，後還跟著兩個繡娘，拐進後院徑直進了書房。

“姑娘，您上次吩咐的冬樣做出來了，您看看可有不妥。”

蘇綰從一堆賬本中擡起頭。

趕來津縣修路的人大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民，這些人不僅要安排食宿，還得安排冬。

此前的冬發放了一批，這第二批蘇綰覺得將棉襖加厚些，好抵風寒。

拿起一件，用手了厚度，然後又用剪子拆開線查看裏頭的用料。

桑葚說：“因新棉不夠，裏頭摻雜了三舊棉。不過奴婢試過了，抵寒氣的效果也是不錯的。”

蘇綰點頭。

桑葚又道：“若姑娘覺得可行，我就讓們連夜繼續趕制，三日後趕制第一批出來先發放下去。”

蘇綰問：“五千件襖子多久能趕完？”

桑葚笑：“現在全津的媳婦大姑娘們都幫忙趕制呢，快得很，大約十天能做出來。”

“好，辛苦了。”

“姑娘折煞奴婢了，姑娘整日忙都不說辛苦，奴婢哪能喊累？”桑葚見眼下些許烏青，心疼說：“不若姑娘休息會子再忙，您昨夜熬了半宿，再這麽看下去，容易傷子。”

“好，我知道啦，你這丫頭越來越啰嗦了！”

待桑葚離去，蘇綰著外頭殘雪，了懶腰。

心想，雪化了，陸安荀該從鎮裏回來了吧？

陸安荀是傍晚回來的，彼時天幕已經漸漸變淺。

他擡腳進書房并未見裏頭點燈，還以為蘇綰不在，正要出門又突然停下。

陸安荀扭頭，仔細看向桌邊。

蘇綰趴在桌上睡著了。

書房的炭盆早已燃盡，屋空氣冷，就這麽在那一團。昏暗的夜幕籠罩著，顯得越發地小單薄。

陸安荀走過去，躬輕輕將抱起，然後往東邊榻而去。

正放下，蘇綰突然攀住他脖頸。

的翹起來：“回來啦？”

“嗯，”陸安荀問：“吵醒你了？”

“你抱我時就已經醒了。”蘇綰緩緩睜眼：“何時回的？”

“剛回。”

“明天還走嗎？”

“一會夜裏就得走。”

蘇綰立即坐起來：“那你回來做什麽？”

“我......”陸安荀不好意思說是想了，便道：“回來取樣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重要？”蘇綰狐疑睨他：“就不能讓旁人來取？”

陸安荀不說話。

蘇綰睨著睨著，角漸漸揚高：“你是不是想我了？是就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在夜幕遮掩下，陸安荀紅著耳朵“嗯”了聲。

他問：“那你呢？你可想我？”

“我啊......”蘇綰勾手：“你想知道？”

若是往回，陸安荀見如此，定會戒備地離得遠遠的。

但他今日卻乖乖地靠近。

“我當然也想啊。”蘇綰撲過去：“快讓我看看你瘦了還是胖了。”

陸安荀瘦了，蘇綰與他親吻時，手到他清瘦的肩胛骨。

退開，微惱：“你又沒好好吃飯？”

陸安荀氣息不勻：“每天都吃，還吃得不。”

“那怎麽變瘦了？”

“是嗎？”陸安荀低頭四下看了看。

“來時用過膳了嗎？”蘇綰問。

“用了些許，你呢？”

“我還沒呢。”

“那我陪你。”

陸安荀起，卻被蘇綰摁住：“別，再抱一會。”

“......嗯。”

兩人坐在東邊的榻上。榻寬敞，是蘇綰從城東瓦子淘來的，看著喜歡就將它擺放在書房，想著平時困了歇息用。

但蘇綰困了習慣趴在桌上打盹，是以，這張榻倒是沒能用上。卻不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這會兒，兩人原本是并排坐著的，蘇綰卻突然攀著陸安荀脖頸，然後坐上他的大。

陸安荀頓時渾僵。

“蘇、蘇綰......”

見他張，蘇綰暗笑，卻故作不知：“嗯？”

“能否別這麽坐？”陸安荀說。

“可我想抱著你啊。”

“站著抱也是一樣的。”

“站著抱太累，我想坐著。”

倒不是蘇綰分量重，而是，蘇綰坐著時靠的地方太近，陸安荀不住。

他沒法子，只得任像掛件一樣掛在上，然後努力忽視腹下異樣之。

“你這幾日在縣衙可還好。”

“好啊，有吃有喝，還有我大姐二姐相伴，十分好。陸安荀你呢？僅月餘就過年了，你還得忙多久？”

說起這個，陸安荀嘆：“咱們津縣還是人太了。”

“你指哪方面？修路修渠的人？”

“不是修路修渠的人，而是人才。”陸安荀說：“要能管事的，能解決問題還能獨當一面的。”

他繼續道：“如今津縣正是建設之際，商客多，來津縣做工的人也多，但能管事的人匱乏。”

“此前不是招了一些人嗎？用不上？”

“不是用不上，”陸安荀道：“只是這些人才參差不齊，真正用得上的并不多。”

默了默，陸安荀說：“不過也不必擔心，我已經寫信去京城，讓恩師裘老先生幫我介紹些有志之士。”

忖了忖，蘇綰說：“這種事得對癥下藥。”

陸安荀瞥：“你又有何主意？”

“我能有什麽主意？”蘇綰說：“我只是設地思慮了下。”

說：“若是我選擇一個地方做事，必定要看那裏的待遇如何，報酬多？吃住是不是舒坦？前程是否有保障，當的會否惜人才，當地之人好不好相等等。”

陸安荀驚訝：“你講究這麽多？”

“那當然啊。你只想招有志之士，可有志之士也是人啊，是人就有貪念。并非人人如你陸安荀般志向遠大沒錢沒人也肯幹。”

陸安荀猝不及防被誇了句，心中舒坦，當即將人主攬了些。

“那你說說，該如何。”

蘇綰說：“你以招商之利吸引天下商客，同樣也可以納才之利招攬天下人才。”

“方法也簡單，就跟招商一樣，將津縣所有能給的好都羅列出來，招攬哪類人才，分別給多酬勞，會提供何等食宿，或幹脆承諾若是任滿五年送一座宅子諸如此類引，這樣興許能招到許多人。”

蘇綰道：“你別看這些有才有志的人表面上不為五鬥米折腰、個個清高的模樣，私下裏可在乎這些了。”

陸安荀稍稍尋思了會，點頭：“你說得對，我倒是想著有志之士，卻不曾考慮有志之士也是人，也追逐利益多寡。”

“既如此，接下來恐怕得建一批舍了，這舍建在何為好呢......”

見他陷沉思，蘇綰湊過去親他。

先是在他上輕啄，然後沿著臉頰吮至耳側。

陸安荀嘶地聲：“蘇綰，別鬧，我正在想事。”

“想什麽呀？”

“建舍的事。”

“陸安荀你過分了啊！”

陸安荀不解：“這話從何說起？”

“你眼前坐著這麽個大人，你居然能分神想別的事。”

“......我這坐懷不。”

“是麽？我不信”

蘇綰黏糊過去，調皮地往他耳廓吹氣：“這樣不？”

氣息溫熱，吹耳中，卻令陸安荀心頭發。

這一，腦子裏的思緒紛，頓時只剩懷中之人。

蘇綰滿意地見他眸變深，然後繼續作怪。

此刻，窗外已徹底天黑，室線暗得像一張看不清的網。網將蘇綰和陸安荀麻麻纏裹，勾勒旖旎氣息。

一點一點地親吻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鼻尖......

就是不親他的。

陸安荀息急促，等了許久也沒靜他難耐地睜眼，漆黑的眸子帶著幾分可憐。

蘇綰得逞地笑了：“陸安荀，你想要嗎？”

陸安荀結，沒開口，但滿眼皆是抑不住的。

蘇綰哄：“那你親我如何？我就在這裏，給你親。”

想要陸安荀主，想看他發狂的樣子。

陸安荀依舊不停息，眸迷離若霧。蘇綰在他的目中，緩緩揚起下，閉眼，將紅展在他面前。

下一刻，他到陸安荀緩慢靠近，呼吸滾燙幾乎要將灼化。

莫名地，蘇綰的心狂跳起來，也期盼地等待。

可等了會，卻倏地額頭一痛。

陸安荀撞腦袋，抵著：“蘇綰，等親好不好？我怕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