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昂回到出租屋，將服放在浴室外面，里面傳來水聲。

“小蝴蝶，服給你放這，我有點困，去床上瞇一會兒。”

聽到蘇雨蝶應了一聲，他才轉回了臥室。

因為淋了雨，他有些發燒，腦袋昏昏沉沉。

過了一會兒，蘇雨蝶從浴室出來，換上莊子昂給買的新服，雙眼還有些紅腫。

來到臥室，發現莊子昂躺在床上，面蒼白，不太對勁。

“大笨蛋，你怎麼了？”蘇雨蝶搖晃了莊子昂一下。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莊子昂含糊地回答，帶著濃重的鼻音。

蘇雨蝶出手，在他額頭上一，發現燙得嚇人。

回手，心中無比自責。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總是讓邊人擔心。”

雨漸漸停了。

蘇雨蝶去外面的藥店，買了些退燒藥回來，喂莊子昂服下。

又用一條涼巾在他的額頭，理降溫。

莊子昂迷迷糊糊之間，著孩的溫。

若非一睜眼就能看到床邊的倩影，真以為在夢中。

從小到大，他每次生病，都靠自己扛。

被人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是幾乎被忘的。

不知過了多久，小蝴蝶低低的嗓音，從耳畔傳來。

“大笨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快點好起來。”

“我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自己貪玩，要回去陪。”

“我不在的日子，也要天天開心。”

莊子昂意識模糊，聽到這番話，猛然心頭一。

他用力睜開眼：“小蝴蝶，你說什麼？”

就在這一刻，小蝴蝶俯下來，吻住了莊子昂的。

上的，是那樣真實。

莊子昂繃直，雙手抓住下的床單，瞪大了雙眼。

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近在咫尺的小蝴蝶，則閉雙眼，睫微微。

多希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臨別一吻，小蝴蝶抬起頭，一滴淚落在莊子昂的臉頰。

“大笨蛋，我會很想你，要等我回來。”

說完最后看了莊子昂一眼，鼓起全部勇氣，轉沖出臥室。

莊子昂慌張地大喊：“小蝴蝶，你要去哪兒？”

回答他的，只有重重的關門聲。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莊子昂掙扎著爬下床，拖著虛弱的子，打開房門往樓下張。

那道倩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拿起手機，撥打小蝴蝶的電話，只能聽到無的關機提示。

“小蝴蝶，小蝴蝶……”

莊子昂背靠著墻壁，一點點到地上，里喃喃地念叨著小蝴蝶的名字。

這一次，你又要消失多久？

我到底還能不能等到你回來？

年沒有的世界，又將陷一片死寂的黑暗。

玻璃魚缸中的金魚，正雙對、無憂無慮地游。

莊子昂呆呆地著它們，在地板上坐了很久很久。

得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這一天，莊子昂猶如一行尸走。

與心中的悲傷相比，上的這點病痛，又算得了什麼。

死亡，到底是一種折磨，還是一種解？

第二天是星期一，莊子昂退了燒，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

他強撐著病，去學校上課。

最后這點時間，他還是想跟老師和同學在一起，不想孤零零一個人，死了都沒人發現。

莊子昂的病，只有張志遠和林慕詩知道。

他們看到莊子昂臉不對勁，都格外關心，說了許多安的話。

莊子昂努力裝作風輕云淡，讓他們別擔心。

他打算中午休息的時候，去西校區那邊看小蝴蝶有沒有來上課。

哪怕一句話不說，只遠遠看一眼就好。

“兒子，你沒事吧？怎麼一直愁眉不展？”

課間休息的時候，李黃軒關切地問莊子昂。

雖然他為人大大咧咧，但還是能清晰到莊子昂緒格外消沉。

莊子昂找了個借口說：“我周末看了部悲劇電影，心里堵得慌。”

“電影都是假的，你一個大男人還能看哭不？”李黃軒不太相信。

莊子昂看著最好的哥們兒，忽然決定向他傾訴一下。

有些話，說出來也許會好一些。

“那個電影的男主角患上絕癥，醫生說他最多還能活三個月。”

“他本來只想從容赴死，卻意外遇上了一個深的孩。”

“你說這份，到底該藏在心里，還是勇敢地表達出來？”

李黃軒聽了眉頭深鎖。

這種話題，好像是生才喜歡聊的。

我一個母胎單狗，適合聊這個嗎？

莊子昂見他言又止，出笑容說：“隨便討論一下嘛，你就說遇到這種況，你會怎麼辦？”

“我覺得既然沒幾天好活，還是安靜找個地方去死，就別禍害人了吧！”李黃軒著下說。

“什麼？”莊子昂心臟猛然一。

前排的林慕詩忽然轉過來，眼中噙滿淚水。

瞪著李黃軒，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原來，一直在留心聽莊子昂和李黃軒的對話。

只有明白，李黃軒這句無意的話，對莊子昂會造多大的傷害。

李黃軒與林慕詩一直不太對付，故意跟杠了起來。

“我哪里說錯了？都要死的人了，還談什麼？”

“給不了人家未來，還去招惹人家干什麼？”

“那個男的要真的生，就應該主放手，讓生重新去尋找幸福。”

……

為了懟林慕詩，他的語氣非常強，卻不知道，這些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在了最好的哥們兒心上。

莊子昂表僵在臉上，攥著拳頭。

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莊子昂，你別聽他說，他一個單狗，本不懂。”林慕詩小心翼翼地勸說。

“不，他說得對。”莊子昂嗓音沙啞。

眼神里，已然沒有彩。

是啊，都要死了，還去招惹干什麼？

得越深，到時候只會越痛。

真正的，是設地為對方考慮。

他不想再看到小蝴蝶傷心。

中午的時候，莊子昂放棄了去西校區的念頭。

他也忍住沖，沒有給小蝴蝶打電話或發信息。

如果這一次，自己等不到回來，那就正好一刀兩斷。

小蝴蝶，忘記我，快樂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