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靳東旭正在氣頭上,聽到靳川的話,也不由得覺荒謬。
“蘋果,還是糖醋的?”
他又轉向李叔,“您這個在廚房里浸潤了大半輩子的廚師,也會做黑暗料理?”
李叔干笑兩聲:“這不大說您吃嘛……”
“酸酸甜甜,開胃可口。”靳川云淡風輕地說道。
他索將那盤無人問津的糖醋蘋果,轉到了靳東旭面前,“吃吧。”
一旁的管月死死地咬住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出笑聲。
心里卻極為暗爽:有人撐腰的覺真好。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靳東旭和那盤糖醋蘋果上。
唯有江靜檀,留意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管月。
看到的表,江靜檀就明白過來,原來靳總吩咐李叔做這道菜,是為了給管月出氣。
心里的酸咕嘟咕嘟冒著泡,幾乎要涌出心頭。
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坐在上首的靳老爺子打斷。
“好了,別鬧了。”他掃了兩個孫子一眼,警告的意味頗為明顯,“不管有什麼事,先安安生生地吃完這頓飯。”
見爺爺了真氣,靳東旭不敢再犟,老老實實地坐回原位。
只是那道糖醋蘋果,他是絕不可能吃的。
有了靳東旭鬧出來的小曲,眾人也無心再慢慢品嘗食。
一頓晚飯很快就草草收場。
飯后,靳老爺子先打發靳川和管月離開:“小月剛剛出院沒幾天,還虛弱,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管月上午外出見了哥哥和侄子,晚上又到靳老爺子家吃飯,來回奔波的確覺得有些疲倦。
因此聽到靳老爺子的花,不覺有異,乖巧地答應。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您。”
“去吧,路上慢點開。”
靳老爺子含笑看著靳川和管月二人相攜離開,轉頭對李叔道:“瞧瞧,川兩口子,倒是恩有加。”
“他們小夫妻恩,您才放心啊。”李叔笑著附和道。
“東旭啊,前一陣有人送了兩件小玩意過來,你李叔看不明白,你跟他去掌掌眼。”
李叔跟在爺爺邊二十多年,還有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靳東旭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爺爺這是想跟江靜檀單獨聊聊。
什麼話還需要支開自己夠才能說?
他強忍著好奇,順著靳老爺子的意思起,跟著李叔向書房走去。
“靳爺爺,要不您先忙吧,我……”
江靜檀看著眾人接連離去,莫名有些心慌,下意識地想要告辭回家。
靳老爺子卻不依:“難得來一趟,多陪靳爺爺說會兒話吧。”
聞言,江靜檀不僅徹底沒有了今天初來時的開心,反而心底的不安更為濃重。
要不是這麼多年的相,讓江靜檀了解靳老爺子為人正直的秉,否則可能真的會奪門而逃。
“……好。”
著靳老爺子看似溫和,實則不容拒絕的眼神,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靜檀,從咱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多久了?”
看拘謹的模樣,靳老爺子并沒有直接點破的心思,而是以往事為話題,慢慢跟閑聊。
“十五年了,靳爺爺。”
江靜檀不假思索道。
見到靳老爺子那一年,十三歲,正是要上初一的年齡。
但是因為家境貧困,重男輕的爸媽就想讓輟學打工,把讀書的機會留給同胞弟弟。
“是您承擔了我上學所需的所有費用,一直資助我到研究生畢業。”
即便靳老爺子一直說,是自己的努力才改變了自己今后的命運。
可是江靜檀一直都明白,如果沒有老爺子的資助,自己本不會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所以,對靳老爺子一直心懷恩。
靳老爺子微微一嘆,“可今天,靳爺爺得跟你說句‘對不起’啊。”
“靳爺爺,您這句話太重了!”江靜檀一驚,猛然抬頭看向他。
“您對我恩重如山,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您直接吩咐我。”
只是真的擔不起這句“對不起”。
“靳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心思純凈,沒有那些七八糟的小九九。”
靳老爺子看著坐在旁的孩,眼里除卻對晚輩的慈外,還帶著一歉疚。
“本想著,這樣的好姑娘,跟川正是般配。”
川作為靳家長孫,早早地接了商場,面對的都是爾虞我詐,子逐漸變得冷清。
靳老爺子想,如果能有一個單純干凈的孩陪在孫子邊,或許會讓他不那麼孤單。
所以,靳老爺子默許了江靜檀時不時來靳家探自己的行為。
“靳爺爺,我……”
江靜檀想要解釋,自己對靳川沒有任何越界的想法。
卻在及到靳老爺子通且包容的目時,啞然失聲。
的心思已經不必再遮掩。
靳老爺子向出一個寬和的笑,“我總以為川只是沒開竅而已,日子久了就能看到你的好。”
日久生,是靳老爺子的設想。
哪想,再度回國時,就得知大孫子已經低調結婚。
而孫媳婦,并不是自己看好的江靜檀。
可管月,也是個好孩子。
靳老爺子沒有想棒打鴛鴦的打算。
“今天吃飯你也看出來了,川對他媳婦是一往深。”
靳老爺子嘆了口氣,“結局已定,靳爺爺只是不希你因此有了執念,毀了你以后的生活。”
接現實必然有些痛苦。
可總比心生魔障、日夜煎熬要強得多。
“這一切,是我老頭子的錯啊。”
如果不是他當初一廂愿的縱容,就不會造現在的局面。
“靳爺爺,不怪你。”江靜檀搖搖頭,“靳總明確地拒絕過我,是我自己不爭氣……”
還想著,是不是能借與靳老爺子相融洽的便利,再為自己爭取一回。
“靳爺爺,謝謝您還愿意耐心的跟我說這麼多。”
的雙手握,慢慢攥,仿佛借此給自己一點力量。
江靜檀紅著眼眶向靳老爺子綻開一個微笑,“過往只是我自己編織的一場夢,現在是該夢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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