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勸著靳老爺子消了氣,靳家二叔和二嬸又闖了進來。
“川,東旭怎麼走了?是不是你又訓他了?”
二嬸一開口,就是質問。
“東旭年紀小,不懂事,犯了錯你好好跟他講就是了,一家人犯不著吵架。”
二叔開口,則是綿里藏針。
明著說靳東旭,實則暗指靳川不能容人。
靳川垂下眼簾,平靜地說道:“我讓東旭到天躍工作,他不肯,這才鬧脾氣離開的。”
二叔兩口子聽了他的話,先是為了前半句而狂喜,又為后面的話而生氣。
最后化為對靳川的懷疑:“是不是你故意為難東旭,他才不愿意的?”
瞧瞧,這就是“加之罪,何患無辭”。
“夠了!”
靳老爺子一拍桌子,怒視著眼前的二兒子和兒媳。
他厲聲道,“你們兩個廢,教不好孩子不說,自己也是滿腦子歪心眼!你們剛才的話,是作為長輩該說的嗎?!”
老爺子在家里積威甚重,他一發火,二叔兩口子頓時啞了聲。
半晌,二嬸才怯怯道:“我們也是擔心東旭,孩子總也不回來,難得回來一次,沒說幾句話就又走了……”
“那跟川有什麼關系?!”靳老爺子毫不留地打斷。
二嬸了,卻被丈夫在背后拉了一把,無奈閉。
“想要東旭去天躍工作,你們自己去勸,只要勸得,我老頭子親自給他安排。”
靳老爺子不想再讓長孫為難,索自己出面做了決定。
二叔夫妻得了準確的答案,欣喜若狂。
兩人趕離開書房,著急忙慌地要去聯系兒子。
“爺爺,還是讓您心了。”
目送他們離開后,靳川關了書房的門,半蹲在靳老爺子面前低聲道。
“川,你說得對。”靳老爺子嘆了口氣,“‘不患寡而患不均’,是爺爺沒懂這個道理。”
二兒子沒有經商的天賦,兒媳又不是個安分的子。
所以當初在決定繼承人時,他直接越過了二兒子,選擇了明強干又沉穩斂的長孫靳川。
本以為老二兩口子,靠分紅過得舒坦瀟灑就足夠了。
“沒想到,他們還是怨我啊,是爺爺連累了你。”
靳老爺子低頭看看蹲在邊的長孫,滿眼都是疼惜和驕傲。
好在,長孫能夠支撐起靳家的門楣,自己到底是沒有看走眼。
“吩咐人,把東旭所有的銀行賬戶都停了吧。”
靳老爺子拿出年輕時雷厲風行的做派。
“既然他愿意要自由,那就給他自由,誰都不許接濟他!”
“你也不許。”
靳川沉默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
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何必在這時候跟他爭論、引他不快?
而且靳東旭這次鬧得實在過火,也該讓他清醒一下了。
將近凌晨一點時,靳川送靳老爺子回房休息。
他自己則再度折返回書房。
看著桌子上尚未被人打開的文件,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
這一刻鋪天蓋地的無力向他襲來。
“嗡嗡”,手機振了兩下。
靳川以為是管月發來的短信,下意識地解鎖手機查看。
卻只是一條被歸類為“垃圾短信”的推廣。
“這個點,怕是都睡了吧?”
不忙工作時,一向作息規律,又怎麼會為自己而擔憂呢?
靳川眼神微黯,邊溢出一苦笑。
可左思右想后,他還是起下了樓,讓阿維開車,回了天地路。
“把車開進小區,直接停到B座樓下。”
阿維依言把車開了過去。
靳川獨自下車,站在樓下看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看到自己期待的景象。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角,轉返回車。
“回老宅……不,去金廷公館吧。”
那是他跟管月“結婚”前常住的一房子。
阿維跟他多年,自然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此時便把自己當做工人,老老實實地開車,一句話都不多說。
第二天清晨。
“哎喲,這燈怎麼不亮了?”
管月呲牙咧地在沙發上坐起來,看著旁邊的落地燈有些納悶。
明明記得自己睡著前,這個燈還是亮著的。
又睡了一夜沙發……
對了!自己是為了等靳川回家才不知不覺睡著的。
“難道又沒回來?”
管月四下打量一圈,發現家里沒有半點兒靳川回來過的跡象。
舍命陪客戶,高管的工作也不好干。
……
另一邊,靳川在金廷公館的房子里湊合了一夜后,一大早就到了公司。
令他沒想到的是,剛上班不久,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有事?”靳川頭也不抬地問道。
“川,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分嗎?”
“如果你來只是想問這個問題的話,我想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靳川終于停下筆,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再次重申一遍,我已經結婚了,沈小姐。”
沒錯,來的正是沈玉雪。
直白的話語讓的臉一瞬間難看起來。
好在這次是有備而來,所以很快調整了狀態。
“OK,那我們不敘舊,直接說正事吧。”在包里拿出合同,推到靳川面前,“這次,我是代表沈氏來跟你談判的。”
“跟我,還是跟天躍?”
靳川毫不肯給含糊的機會。
“跟天躍。”沈玉雪面上一派平靜。
心里卻不斷安自己:不要著急,先談生意,再論。
聽到滿意的答案,靳川這才接過合同,不疾不徐地翻看起來。
“你送來的合同,我們公司董事會討論過了,基本上都可以接。”
沈玉雪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涉及到份方面,我們還是希你能夠再網開一面。”
“那貴司覺得,靳氏給的投資值多份?”
靳川對他們的要求,毫不意外。
生意嘛,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所以,在他給沈氏送去的合同中,關于份方面的要求,并不是他向靳老爺子提到的5%。
而是8%。
多出來的部分,就是靳川給沈家還價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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