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年將自已這些年的生活描述得很好：宋家夫婦將收養，視作親生，還給留了大筆產。

“真是活菩薩！”朱慧群激不已，“我明天就去雍和宮，給宋家兩口子上高香！佛祖保佑他們二老來世福祿雙全，一世安康！”

宋綺年繼續道：“我后來做了一門小生意，日子過得很好……”

“小生意？”陳維儀笑道，“我特地找在上海的同學打聽過。姐，你在上海可有名了！找你做服，還得排大半個月的隊呢！”

朱慧群又道：“你弟弟給回電報了。他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一定盡快趕回來，和咱們團圓。”

“我也盼著能早日見到他。”宋綺年滿心歡喜。

陳炳文拉著傅承勖和準二婿劉君在屋檐下喝酒。

小劉是個白面書生，不勝酒力，很快就東倒西歪。傅承勖只得挑起大梁，又是陪酒，又陪著陳教授東拉西扯。

陳教授慨：“我這輩子，從沒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傅承勖敬酒：“陳教授，恭喜您全家苦盡甘來，團團圓圓。”

陳教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老頭子，喝點！”朱慧群的叱喝聲自屋傳出，“喝醉了又發酒瘋，就滾去大門外睡！”

陳教授忙掩住酒杯，低聲對傅承勖道：“你這準丈母娘在學校里工作了十多年，厲害著呢。你心里得有點兒數。”

傅承勖忍俊不。

朱慧群對傅承勖簡直不能更滿意。

尤其當得知，傅承勖父母長輩都已不在人世時，一邊替他到憾，一邊替自已的兒不用伺候公婆而暗暗慶幸。

只是和陳炳文一樣，想到大兒婚后有可能隨丈夫去國，又要兩地分隔，有些不痛快。

但這些小事都沒有影響到一家人團圓的喜悅。

今夜，宋綺年自然留宿陳家。

大概是之前太過激，宋綺年送傅承勖出門的時候反而很安靜。像一個狂奔了十里路的人，終于停下來歇一口氣。

這下倒是到傅承勖絮絮地說個不停了。

“我有一些打算，要看看你和你家里人的意見。”傅承勖說著他對將來的安排，“等北平的事料理清楚了，我們肯定要回上海的。我要建立一個總辦事，你店里的生意也不能再耽擱了……”

宋綺年心不在焉地應著。

有一強烈的緒正在的膛里膨脹，就像一枚深埋在土里的種子，終于等到了一場大雨。

“……看你父母的意思，都很想跟著你去上海住一段時間。你現在住的地方太小了。貝當路上新修了一個電梯公寓樓，我在里面拿了四個單元。如果你父母不嫌棄……”

宋綺年沒吭聲。

“我只是想照顧一下二老。”傅承勖解釋，“這是個好機會。我知道雖然他們表現得很喜歡我，但心底還是不放心的。我想取得他們的信任……”

終于，心中的種子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宋綺年輕聲道：“我你。”

“……讓他們看到我對你的真心……”傅承勖的話戛然而止，停下了腳步。

宋綺年仰頭凝著他，目盈盈如水。

明確了自已的。

是的，這個男人。

這個曾背著走過曠野，和在寒雨中分一塊饅頭的男人。

這個遠渡重洋找到，忠誠地守護在邊的男人。

這個對傾注資源，將高高托舉起來的男人。

這個陪看滿城燈火，幫找到了家的男人……

他！

今夜月極好，照得宋綺年的面孔晶瑩，如盛著月的白蓮。

對于傅承勖來說，在這世上，沒有哪一刻，比得過心的人凝視著你，說你。

傅承勖深深容，一把將宋綺年拉懷中，低頭吻住。

他們擁著彼此，直到不能呼吸。

這一刻，兩人都有一種就此天長地久的覺。

次日，天有風，一場盛夏的暴雨正在醞釀之中。

用過早飯，中村智子獨自待在房間里生悶氣。

昨晚又為了婚事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今日中村夫人出門做頭發，命兒待在家中，還叮囑堂本把兒看守好了。

中村智子正心不在焉地翻著雜志，一通電話將從無聊之中解救了出來。

“中村小姐，還好嗎？”迷人的男聲讓中村智子的耳朵發熱，“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我。昨天，在北京飯店……”

“方先生！”中村小姐頓時打起了神，“找我有什麼事呀？”

“非得有正經的事才能找你嗎？”袁康笑著，“昨天弄臟你服，我很過意不去，想請你去喝咖啡……”

中村智子當即從沙發里跳了起來。

可一看到堂本，頓時又蔫了。

“我母親不準我出門。”

“出去也不行嗎？”袁康著。

中村智子來了興致，低了嗓音：“怎麼出去？我母親的侍看著我呢。”

“要不這樣？”袁康道，“我一會兒帶我妹妹來大使館，你和換服。可以假裝你留在大使館里，等我們玩完了回來，你們再換過來。”

“可我的侍會認出……”

“放心，我有辦法！”

丟下電話，中村智子立刻沖回房間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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