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

傅承勖笑：“我那時候只有十二歲，起名字的本事有限，請多飽含。”

“不。”宋綺年容，“這名字真好聽。是你的‘摯’。”

傅承勖笑了笑。

“可惜后來，我將這個‘摯’弄丟了。”

笑容自他臉上褪去。

“我們剛剛抵達上海，就被四叔的人發現。我將小藏了起來，將追兵引開……但是我被四叔抓住了。”

宋綺年安靜地聽著。

“我被抓的第四天，義父終于趕到，將我救下。但我當時已經重病昏迷。直到第六天，我才在醫院里醒過來。”

他握著宋綺年的手的力氣不自覺加重。宋綺年覺得有些疼，卻沒有掙扎。

“等我再去找小的時候，已經不在藏的地方了……”

男人的嗓音越發低沉喑啞。往事隨著訴說涌腦海——

“穿花棉襖的孩子？當然見過。前些天一直蹲在那個路口，晚上就睡在那頭的柴垛里。”

“怪可憐的……街坊們會給拿點吃的，但怎麼都不肯跟人走。問話呢，又什麼都不說……”

“今天一早還看到了，現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傅承勖一邊在義父的協助下向四叔復仇，一邊尋找小。

可足足找了三個月，幾乎將上海的地皮逐寸翻了一遍，卻始終沒有找到孩子的蹤影。

他甚至走遍了上海所有的停尸房和葬崗，親手翻看那些的尸……

回憶到這里，傅承勖停下了腳步。

他將宋綺年臉頰上一縷被吹了的頭發輕地捋向耳后，目充滿無限意，以及失而復得的狂喜。

宋綺年神怔忡。

“六天。足足六天！”傅承勖苦笑著，“一個才五歲的小姑娘，還不能說話，是怎麼在大冬天的街頭熬過這六天的？我讓等我回來，就像一只小狗一樣在原地一直等著我，淋著雨……該有多害怕？還有，去了哪里？是走丟了，還是被人帶走了？是不是以為我把丟下了……”

夢里的一幕幕隨著傅承勖的話浮現眼前。

淚水自宋綺年的眼中涌了出來，劃過臉頰，落男人的掌中。

重重地咬了咬，啞著嗓子道：“這……這就是你一直沒有和我相認的原因？因為愧疚？”

“我不該愧疚嗎？”傅承勖的嗓子啞得好似吞了熱炭，“這十八年來，我一直做兩個噩夢。一個是夢到父母遇害，一個，便是夢到你。有時夢到你橫尸街頭，有時夢到你落魔窟，生不如死。可最多的，是夢到你還在那間屋子里等著我。蜷小小的一團，抱著我給你的那個包袱，等我回來……”

說到這里，這個男人也終于哽咽。

他低著頭，垂著眼簾，卻無法掩飾住那發紅的眼眶，和克制不住的抖。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認，綺年。如果我沒有把你弄丟，你這十八年會像我對你許諾過的那樣，過得像一個公主。而不是在幫會里吃盡苦頭，掙扎求生。當我找到你時，我一方面慶幸你生存了下來，一方面為你過的生活而心痛……”

宋綺年捧起了傅承勖的臉。

“你聽我說，承勖。看著我！”

堅定灼熱的目直傅承勖的眼中，讓他的鎮定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宋綺年溫而堅定地說，“綁架我的不是你，販賣我的也不是你。也許沒有你的出現，我早就死在人販子手里了。”

傅承勖握住宋綺年的手，吻的掌心。

“那個牛骨牌……”宋綺年又道。

傅承勖從西服袋里掏出了那一枚牛骨牌。

“你一直好奇它的作用吧？”

宋綺年點頭。

傅承勖道：“家父將天字號庫房藏了起來，并把地址藏在兩枚骨牌上，這是其中一枚。我引開四叔的人時，為了以防萬一，把它給了你。”

誰想到，骨牌和小一起不知所蹤……

“為了這一筆財寶，我失去了家人，又失去了你。我沒有一天不在后悔！”

宋綺年問：“如果當時我們沒有分開，都被你四叔抓到。他拿到了這塊玉后，會怎麼置我們？”

傅承勖不語。

以四叔的殘暴，他怕是活不下來，小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要自責。”宋綺年輕傅承勖的面頰，“你當時也只是一個孩子。你已經在最壞的況下，做了一個最好的決定。剩下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傅承勖抬手覆著的手背，將臉頰在的掌心，閉上了雙目。他繃的肩背松懈下來。

十八年后，他終于得到了寬恕。

傅承勖此刻的神就像一頭溫順忠誠的狼。

“那后來呢？”宋綺年問，“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傅承勖的語氣輕松了一些，“這些年來，我留在國的人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你，卻一無所獲。但有一條線索，有人看到一個年貌和你相符的孩被兩個男人帶走了。”

“那應該是我師父和秦師叔了。袁康當時也在，他都告訴我了。”

“可我一想到是男人帶走了你，簡直如墜冰窟。”

宋綺年又心疼又好笑。

“那人描述了你師父和師叔的外貌和著，尤其記得其中一個男人的鼻子上長了一個大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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