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左右。”江映月道，“正是保安換班的時候。至于哪一天手，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我們知道。”

宋綺年和傅承勖轉離開了房間。

第七十一章 引蛇出

袁康的房門沒有關牢，激烈的爭吵聲正從里面傳出來。

“理解？我不理解！”小雙憤怒道，“您總在為玉貍師叔到奔波，反而把咱們門派棄之不顧。”

“我這是從大局出發！”袁康也在怒吼。

“哪個大局？”小雙反駁，“您這個掌門就快做不下去了，這才是大局！”

宋綺年走到門口，正好聽到這番話，大吃一驚。

“怎麼回事？”推門而。

“不要聽這丫頭夸大其詞。”袁康沒好氣，“等做完這一單活兒，我就回去理師門的事。”

小雙卻是迫不及待地朝宋綺年訴苦：“師叔，你勸勸師父吧。他才剛繼任，位子本來就不穩。偏偏他跑去潛伏在巡捕房里，對門里的人十分放縱，養得他們野心都大了。師父眼下更是丟下整個門派，跟著您跑到北平來了。林師伯他們暗中謀劃，要不就推翻師父取而代之，要不就另起爐灶……”

“夠了！”袁康喝道，“你師叔已經不是門里的人了，你和說這麼多做什麼？”

小雙大喊：“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師叔。應該知道！”

“閉！”

“打攪了。”傅承勖敲了敲房門，“我剛剛和銀行確認過了。好消息是，湯姆森眼下還是安全的。保險起見，我想了個辦法把他從銀行支開。希能功。”

“那壞消息呢？”宋綺年問。

“郭仲愷會想辦法帶人來銀行。但如果魏史堂沒來，或者跑掉了，那被抓的可就是我們了。”

“那就賭一把！”宋綺年對小雙道：“這次行你跟著一起來。至于你——”

狠狠瞪了袁康一眼。

“先出發。上了車再和你談！”

銀行里，湯姆森被下屬們簇擁著，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

早就等在門口的保安長將湯姆森攔住。

“總經理，警察局又來了電話，說我們銀行有被盜竊的風險，讓您注意人安全……”

湯姆森一聽便直擺手。

“不是說那個劫匪已經離開北平了嗎？他們都把大堂里的警察撤走了。怎麼又說還有劫匪？警察局是不是糊涂了？”

保安長忙道：“可警局還說您有被劫持的危險，讓我派人保護您。”

就這時，湯姆森的書急匆匆跑了過來。

“先生，您府上剛才來電話，您兒子在家里摔傷了。”

湯姆森有五個兒，卻只得了這一獨苗，視若珍寶。一聽兒子出了事，湯姆森什麼都顧不上了，拔腳就朝樓下跑。

“可是，先生，您還有一個預約！”書追在他后，“那位李先生就快來了……”

“和他重新約時間。”湯姆森頭也不回。

就在湯姆森駕著車駛繁忙的馬路中時，傅家的車隊正狂按著喇叭，疾馳在前往花旗銀行的路上。

“況有多壞？”宋綺年抓住這個空檔問袁康。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袁康敷衍道，“每個新掌門上任，總有個別老臣不服。與其花功夫籠絡，不如讓他們統統冒頭，再一舉打。幫你們這個忙，正好有借口走開一段時間，給他們機會冒出頭來。”

“狼哥，你要當心。”宋綺年不放心，“連師父當年都不大得住林師叔他們。林師叔對掌門之位的野心也不是。”

“我知道。”袁康道，“當年他想讓師父把你嫁給他那個白癡兒子，就是圖娶了你能得到師父一派的支持。要不是我當年眼疾手快把你給搶了過來，你這丫頭就要給傻子做媳婦兒了……當然，要真那樣，你也會跑。我白替你心了……”

宋綺年沉默了片刻，道：“在陳家做客的時候，我和郭仲愷聊到了你。”

“我有什麼好聊的？”袁康不悅。

“郭仲愷很欣賞你。他始終覺得你只是走錯了道。”

袁康哼笑：“有些人就是這樣，覺得自已走的道才是正道，其余的全是邪門歪道。道貌岸然，讓人討厭……”

車突然急剎。袁康的臉撞在駕駛座的靠背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宋綺年沒忍住，撲哧一聲笑。

這條馬路又是北平城僅有的幾條主干道之一，車流量巨大，還沒有到下班時分，但鬧市區的通擁堵已型。三車和膠皮更是視通規則于無，橫行霸道。

袁康悻悻地著額頭：“照這個速度，開到銀行的時候，魏史堂早就滿載而歸了。”

宋綺年問：“康哥，你真想這輩子就做這行？”

“我從小就干這行。”袁康漠然，“我不像你，我對別的生計沒興趣。”

“可你跟著郭仲愷的時候干得很好，破了好幾樁懸案……”

“阿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袁康搖頭，“改行對于我來說，是被到絕境才會考慮的事。”

宋綺年想開口，又被袁康打斷。

“我和你不一樣，阿貍。我六歲死了娘，爹是個賭徒。有一天，他賭輸了錢，把我押在賭莊里，出去借錢，就此一去不返。我在賭莊里做最臟最累的活，自學了東西的本事。一次失手，對方正要切我手指頭，是師父把我救下，收了我做徒弟。從此以后，我吃得飽，睡得暖，有干凈服穿，還能學一門謀生的本事。是，師父重男輕，對你很刻薄。你有權利怨他。可我得他養育和栽培，得他托付了千影門。這份恩，讓我有義務替他把千影門維持下去。我會帶著門人們一直走下去，直到他們不再需要我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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