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王恒之竟是如此賊，那江西距離江南路程甚遠，他居然繞了這麼遠的路回京！

桌案后的謝郁維，整個人陷在了昏暗之中，顧安仲看不清他的神，只能聽到他那抑的嗓音。

謝郁維忽而問側的暗衛：“今天白日里，京城來往的渡口及碼頭，可有何家的商船經過？”

暗衛聞言忙道：“何家商船眾多，幾乎是每日里都有商船來往京城，前些時日大人下令嚴查后，我等曾與何家有過口角之爭。”

謝家用中書省之人，往各下達命令，以查詢走私之名搜查各船只和主道上來往京城的人。

因此前放跑了那何昱華一次，這次謝家暗衛將何家的船盯得很，幾乎是每艘船都要嚴查。

何昱華手底下的人脾太沖，與他們多次發生沖突。

只是每次都沒鬧大，點到為止，商船仍是讓他們檢查后方才放行。

暗衛面發白，驚聲道：“難道那王恒之已經從江南，抵達京中？”

他知曉此事關系重大，顧不得其他，當即掀袍跪下：“屬下愿以命擔保，絕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何家商船中的可疑之人。”

謝郁維面發，問：“除何家之外，今日可還有其他人出現在渡口或是碼頭？”

暗衛心頭驚慌，額上冷汗直冒，努力回想片刻后道：“進五月，踏青游船之人眾多，京中有不宦子弟乘坐畫舫出游……”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面孔，忽而抬頭，道：“今日與何家對峙時，確有一艘畫舫經過，是、是李尚書之子，李謂。”

李、謂！

邊上的顧安仲先是一怔，隨后腦中快速地劃過些東西。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得面前的謝郁維倏地起。

他臉已是難看至極，抬眸看向另外一名暗衛，問道：“我再問你一次，當初王恒之離京時，與他同去的人都是誰？”

那暗衛神驟變，忙道：“王府的眼線說，他是去兗州探病，一切從簡，邊只帶了兩名小廝。”

“砰！”這聲巨響，驚得屋所有的人心頭發抖。

顧安仲看著滿地狼藉，謝郁維佇立著，面晴難辨。

他終于是反應過來，猛地抬頭看向謝郁維，道：“莫非施元夕派遣出京的，是兩個人！？”

這個想法出現的一瞬間，顧安仲只覺得遍生寒：“可前些時日里，還曾聽聞那李謂與國子監之人徹夜飲酒，宿在了盛江樓里。”

“怎麼……”

怎麼可能跟著王恒之去了江西？

謝郁維冷笑道：“你們可曾親眼看到他喝酒作樂？”

屋一片死寂。

此事都不需要他們作答，謝郁維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施元夕棋高一著，知曉王恒之這一趟必定是兇險萬分，所以從一開始便藏了重要信息，讓那李謂扮王恒之的小廝隨行。

有朝中事務牽絆著，王恒之也不是朝中員，此前并未到重點關注，出京城時，即便會引來旁人注意，那些人也只會將重點放在他上。

而忽略他邊跟著的小廝！

不說如今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就算是他們更早之時察覺，謝家安的眼線怕也本想不起王恒之邊的小廝是什麼模樣！

以至于他們從頭到尾都忽略了這件事。

王恒之的畫像散布得到都是，卻無人知曉，他邊一直還藏著另外一人！

李謂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著畫舫，在一眾謝家暗衛的眼皮子底下京。

想清楚這其中關鍵后，顧安仲心頭一涼，渾上下的力氣仿佛被人空，腳下發，癱坐在了后的椅子上，神恍惚。

若真是那李謂，對方是今日白天的京城，那麼到得此刻，他們所查得的證據，早就已經呈遞到周瑛面前。

他神恍惚，怔怔地看著謝郁維。

江西那邊的員還在調查，王恒之抵達江西已久，此前未曾設防，他究竟做了些什麼，手里握著何等證據，他們皆不得而知。

……最壞的一種況，便是一切都無所遁形。

他們多年來圍繞廣郡王構建的所有，都將化作泡影。

顧安仲只覺得頭腦發昏，眼前陣陣發黑，他在這天旋地轉中，閉上了眼睛。

這長久的靜默中，他聽得側的謝郁維開口，聲音嘶啞地道：“連同江太妃那邊的人手在，京中能夠調的兵馬共計多？”

顧安仲驀地睜開眼，看向謝郁維的方向。

所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

“所有的暗衛及能調遣的兵馬總和……僅有一萬余人。”

謝氏一派的兵馬，主要集中在江西，京中留用的人手不多，如今還派遣出去大半。

一萬余人。

京中是駐京軍，便有足足七萬余人，更別說路星奕手里邊，還能召集兩萬邊疆銳。

撇開施元夕手里的武不談，以這點兵馬對上駐京軍，不過是螳臂當車。

江西離京路遠，他們若能一邊召集兵馬一邊后退，江西境，或許還能求得一條生路。

可如今局面，謝郁維真帶著廣郡王和江太妃興兵，周瑛便能用謀逆造反之名，將他們圍困致死。

“黑市那邊一共造了多把改制火銃？”謝郁維問。

顧安仲回過神來，聲音艱地道：“前后加起來，共計兩千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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