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繞開了他兩次評分懸殊巨大的事,只拿施元夕的份來說道。
場中氣氛安靜,施元夕無辜被牽扯其中,卻有無數人將視線投在了的上。
上首的張學正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這就是子進國子監后,所要面臨的困境。
大多數人不在乎有什麼樣的學識,只認為行,我又為何不行?
他鎮北侯世子所托,正開口幫襯施元夕幾句,一抬眼,卻見施元夕已經站了起來。
施元夕從進國子監后,準確地說,是從開始備考時,就始終很安靜。
這是在國子監中,第一次開口。
日拋灑在了的上,映照著那張姣好的面容,眸沉靜,看向了徐京何:“徐司業,學生以為,這位同窗所說不無道理。”
滿場俱靜。
施元夕側那名學子都傻眼了,別人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子,竟還附和了對方?
徐京何目落在了的上。
就見無比坦地道:“既是如此,為了以示公正,還請徐司業將我們二人的策論直接公布。”
抬眸,掃向了整個靜思臺:“在座的各位,都是同輩間的佼佼者,亦是博學之人。”
“今日這兩份文章的優劣,便請諸位同窗來做評定。”
靜思臺中頓時喧鬧一片!
施元夕起后,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辯解。
而是直接要求公布文章。
其實學子所寫的策論,尤其是甲等院的,在之后都會進行公示。
但在遭人質疑時,直接就讓人對比文章,在國子監也是很見的事。
這代表著施元夕對所寫的文章,有絕對的自信。
也是,甲末和丙末間,差距已經不是一半點。
只是在此之前,沒人想到會這般直白罷了。
那學子聽到了的話后,臉明顯僵了下。
他也清楚,在眾多員給出評定的況下,他這番說辭,就只是在欺負施元夕是個子罷了。
可在這個場面下,他也不太可能會做出讓步。
否則的話,不就如他話里所說那般,當真怕了一個閨閣子。
徐京何微頓,將兩份答卷遞給了側的人。
答卷只有兩份,要在這幾百人中傳閱,需要不時間。
徐京何沒有這個耐,他清楚這個學子背后的人是誰,也知曉對方這麼肆無忌憚的緣由。
他站起來發難,用施元夕當作理由,本質上卻是沖著徐京何來的。
徐京何輕抬眸,淡聲道:“周學正,請你為眾學子朗讀唐瑞文章第7至36行。”
“王學正,請朗讀施元夕文章19至43行。”
兩個學正聞言起,一前一后讀了兩篇文章的重要部分。
徐京何指出的部分,兩人所寫的容都是題目中的政策解析,也是全篇重點。
唐瑞的在前,周學正自己讀完就皺下了眉頭。
靜思臺很安靜,唐瑞仍舊站著,卻覺無數目落在了他的上。屋外的照到了他上,暖融融的,他卻覺后背都被冷汗浸了。
他出不錯,如他所說,確實讀了好多年的書,但一直都沒太大的長進。
科考下場多次,卻只取得了個秀才的功名。
林公所出的這道策論,對他而言確實極難,加上時間湊,他幾乎是絞盡腦地把自己知曉的政策,都往上面靠攏了。
寫的時候尚不覺得,如今被人念出來,卻是渾不自在。
周學正好不容易念完,他就像是經過了一段酷刑般難。
好在也不是他一個人難。
他倒是要聽聽,施元夕一個滿門心思想著攀龍附的人,究竟能寫出些什麼了不起的文章來。
“……蓋以飛雪連天之日,謂以民生之自救,著令州府兵辟開雪路,以工賑災,利當地之生民,減百姓重負……”
先頭第一句,便已經是直切要點,但施元夕對政策上了解不足,是以在簡單闡述清楚后,并未深贅述,而是直接引經據典,淺析政策。
所引用的文章,從大部分學子都讀過的《史記》、《資治通鑒》等,到一些極冷門的孤本,甚至還有游記,中參雜了大梁前幾個朝代的大量史實,為政策佐證。
涉獵容之廣泛,及大量的事實論據,足以反證此前簡單論述的觀點。
唐瑞在猝不及防下,被大批量論述砸暈,有些東西,他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側的學子,都能清晰地看清楚他的臉。
“……僅這一段,以他的文章水平,讓他去翻照著書來寫,怕是都要翻上幾天幾夜吧?”
“施元夕見解雖說簡單,可這積累實在驚人,別說,這里邊有些書我都未曾聽到過。”
“徐司業判定無錯,這篇文章比之他的,本就是全方位的碾,如何有臉說出那番話的?”
唐瑞耳邊嗡嗡作響。
他肆無忌憚牽扯施元夕進來,賭的就是后無人,為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子監學資格,只能忍氣吞聲。
他也好借此由頭,中傷徐京何。
他從頭到尾沒把施元夕放在眼里,沒想到施元夕不怵他,直接當眾給他難堪。
唐瑞思緒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徐京何卻在此時道:“這兩篇文章,在場的學子,凡長耳之人,皆能分出優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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