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雪說道：“是個人。”

程歲晏：“是啊，可憐的。”

他們正要開口說話，忽見那人一邊哭著, 一邊一腳踏進河水, 接著往河心走去, 才不過幾步, 水面便漫過了腰。

浮雪大驚失：“喂，你冷靜一點！”

說這話時，云輕正好掐訣在那人面前立起一道氣墻, 使無法前進。也確實沒再前進——水流很快將沖倒了。

云輕狂奔過去，足尖踩上水面，輕盈如燕子戲水般，眨眼便至眼前。

一招回首，彎腰撈起那人, 往后用力一拋，浮雪和程歲晏在岸上穩穩接住了這人。

浮雪接住人時驚道：“呀，還有個孩子！”

原來這子懷中抱著的竟是個五六歲的孩，此刻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浮雪。

子冷不防被扔回岸邊，一下子驚得愣神了許久，待反應過來后，復又嚎啕，一邊哭一邊喊：

“讓我死，讓我死啊！我活不下去，還不能死嗎？！嗚嗚嗚……”

云輕回到岸邊，了個訣把大家上都弄干，聽著沒完沒了的哭聲，有些心煩意。本來打一晚上麻將就累，現在接二連三的，心更累了。

往那子的百會上輕輕一拍，世界立刻清凈了。

程歲晏見那子昏睡過去，好奇道：“云輕，你是點了的睡嗎？能不能教教我？”

“不是，我只是把打暈。”

“……”

“走吧，先回去。”

程歲晏扛起子，江白榆抱起小孩，一行人回到客棧。

好在這一路上總算沒再遇到別的風波。

到客棧時，那孩子趴在江白榆懷中，已經睡過去了。孩子穿著布服，打扮上是個男孩，皮白凈，能看出來平常養得不錯。

孩子養大不容易，也不知那子到底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竟然要帶孩子跳河。

云輕把子安頓在自己和浮雪的房間，江白榆帶著孩子回到自己房間。程歲晏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轉了幾圈，最后敲響了江白榆的門。

他自己的房間都打爛了，并且就算不爛他也不敢睡，誰知道會不會還有更多的食富鬼。

江白榆開門見是程歲晏，問道：“有事？”

“我看看那孩子。”

他這樣說，江白榆也不好拒絕，于是放他走進房間

程歲晏坐在床頭，裝模作樣地開始看孩子。

小孩睡得踏踏實實的，小小的一只，臉蛋紅撲撲的，還怪可的，程歲晏忍不住了他的臉蛋。

看了會兒孩子，程歲晏大膽地提出他的想法：“我今晚能不能睡這里？你看這床也算寬敞。”

江白榆默默地看著他，不說話。

程歲晏被他盯得有些尷尬，“不行嗎？”

江白榆忽然說：“我不是那種人。”

程歲晏一陣疑，“哪種？”

“會和男人睡覺的那種。”

“……”程歲晏仿佛被雷劈到一樣呆愣了好一會兒，之后用一種幾乎掀翻屋頂的聲音怒吼道，“我也不是！！！！！”

隔壁浮雪敲了敲墻壁，沒好氣道：“小聲點！”

程歲晏豁地站起說：“我去找云輕，肯定愿意收留我。”

正所謂人無完人。在程歲晏看來，云輕這人哪里都好，唯一缺點就是好。

他相信會看在臉的份上給他一個打地鋪的機會。畢竟他自認為賣相還不錯。

江白榆卻突然又攔住他，“床歸你了。”

這峰回路轉并沒有讓程歲晏高興，反而使他有些警惕。

他問江白榆：“那你呢？”

“我從不睡覺。”

程歲晏一下子有些敬佩，這小子也太拼了吧。

這一晚上，江白榆一直在地上打坐。天亮時，他睜開眼，站起，往床上看了一眼。

程歲晏還在睡，睡相倒是老實。小孩已經醒了，這會兒正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江白榆和他對視時，他朝江白榆“嘿嘿”笑了笑。

江白榆有一種不太好的預。

他把被子一掀，果然，尿床了。

江白榆嫌棄地皺了皺眉，終于還是了個訣把床鋪和小孩都弄干凈，隨后抱起孩子，去找云輕。

云輕的房間也不太平。

子醒了。這子材消瘦，皮枯黃，五秀氣，顴骨附近有幾點褐的斑點。這會兒正哭哭啼啼地要孩子。

云輕說，你不是投河自盡了嗎，這里是曹地府，哪里有孩子。

江白榆來時，看到子撲在床上放聲痛哭。

云輕和浮雪正在啃梨子。這梨子又大又黃，香氣撲鼻，果雪白多，胭脂般的上沾著些梨，看起來水潤潤的。

江白榆抿了下角 ，移開視線。

云輕一邊啃梨子，一邊對那子說：“說說吧，到底為什麼尋短見。說得好，我就跟閻王求求，讓你們下輩子還做母子。”

浮雪在一旁幫腔，“就是，好好說。”

江白榆搖搖頭，他把孩子遞給那個子。

子見到孩子，眼里仿佛有了，把孩子進懷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那孩子卻一滴眼淚也無，時不時地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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