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衆生

南照緩緩開口：“‘重生’的幸運，慈的長輩，恩的父母，友的手足，順遂的人生，富豪階層的社會地位，全世界七十四億人裏，就你一個幸運兒。”

季疏緲已經沒了說笑的力氣，的腦子裏很，無數人的記憶像萬千鐵騎將的腦海踏一片烈焰熔金，猶如蟒蛇纏的絕窒息，難得眼睛裏蓄著一層水殼，神疲憊到了極點，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季疏緲”。

南照：“有人一出生什麽都有了，質、神、世界、認知、特權、未來都是他們的，而有的人辛苦一個月拿到手兩三千塊維持著基本的生活，一生都過得不如意，人生字典裏只有與寒。住在別墅區裏的人不會知道城中村有多髒。而得到一丁點權利的普通人又會無限地為難他人，區別對待的老師，為難外賣員的保安，熬“婆婆”後又將自己過苦加注在兒媳婦上的人，往年輕漂亮孩上吐痰的農民工，在外一事無的男人在家依然會欺妻兒……欺怕、互相傾軋、永無止境。”

“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吧，被人類毀了什麽模樣。消失的賽特凱達斯大瀑布，冰架崩塌的南極、冰川融化四的北極、正在消失的乞力馬紮羅山的雪冠、珊瑚白化現象的大堡礁、被過度開采的‘地球之肺’亞馬遜雨林……”

“就連生養自己的地球，他們都能將其變得千瘡百孔。”

“衆生皆苦，衆人皆惡。”南照俯看著，溫聲哄道：“你也不喜歡這個世界吧，一起毀了它，創造一個嶄新的、沒有不公的世界。”

季疏緲艱難晦地開口：“我很難喜歡這樣的世界，可也不是毀了它的理由。壞人不會覺得自己是壞人，反派以為自己做的就是正義，可是你在幹什麽呢，在這個世上創造更多的災難。你們的潛伏在各個國家裏，挑起、引起爭端，未來你們還要創造戰爭、制造瘟疫，真正將世界變得千瘡百孔的，是你們。”

“這個世界已經糟爛了，不破不立，不徹底毀掉如何迎來新生。”

“然後呢？”季疏緲問，“建立起以萊瑟塔為主導的世界，在你和你的族人失去共同目標與利益的時候，你們就不會互相傾軋了嗎？到時候你又如何，再毀一次嗎？”

“你想毀掉這個世界，而我想改變這樣的世界。”季疏緲疲憊卻堅定地看向南照，“因為所有人的人生，都值得。”

周回、季書朗、秦書嶼、唐傾傾、黎想、杜紫汐、韓淇、眭西西、高曼冬、須盡歡、陸良景、羅一弦、羅一柱、羅星昀、林怡、樂輝、熊啓、簡榮……

還有千千萬萬努力生活、沒有放棄人生的人，所有人的人生都值得。

季疏緲的眼裏霎時淬著毒含著恨：“你，有什麽資格判我們的命、斷我們的運？”

衆生萬象皆有我，每個人的上都住著衆生。

“親經歷那些之後，還沒有殺死你可笑的天真嗎？”南照後退半步，仿佛一名嚴厲地師者冷冷看著屢教不改的劣徒：“冥頑不靈。”

南照的視線落在空空如也的凹槽上，後的金發人立刻會意解釋道：“已經提取了的所有記憶，從記憶眼提取的部分記憶還未完全植。”

那顆眼球已經存在了三百多年，期間不知道吸取了多人的記憶。

南照輕聲道：“那就繼續。”

十八層地獄？呵，怎麽比得過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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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房間裏的窗簾沒有拉上，臺的一盞昏黃溫暖的小燈照進房間，給所有品鍍上了一半的金邊。

臺之外，是漆黑無垠的海。

大海不在乎自己承載的，是朝生夕死的蜉蝣，還是橫穿世界的郵。

譚秋與桐桐并肩躺在床上，誰也沒有睡著。桐桐在擔心季疏緲，在想念家人；譚秋在記錄睡在沙發上的弗蘭克的呼吸聲——房間裏多了兩個陌生人，他居然睡得香甜。

這艘郵上的旅客非富即貴，南照的人并不敢大張旗鼓地搜尋們。晚飯時郵管家帶著服務生來送餐，譚秋和桐桐掩蓋所有痕跡，躲進了衛生間裏。

郵管家離開前叮囑弗蘭克，有乘客丟失了貴重財，請他發現任何異常都要及時反映。

他們三人分食了一份晚餐，弗蘭克低脂低糖低鹽的飲食讓譚秋很頭痛——說吃了，其他組織都說沒有。

大腦又始終高速運轉著，同時理著無數件事，像個永遠停不下來什麽都吞噬的機怪。

譚秋不得不盡可能地降低能量消耗，在判斷弗蘭克確實沒有危險後，就始終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維持一個姿勢久了，上有些酸痛，桐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的譚秋，又小心翼翼地翻……

“你也是重生的。”譚秋突然開口。

桐桐聞言就是一哆嗦，險些失聲尖，雙手捂住，低聲音道：“你說什麽？”

“雖然你的智商只有七歲，但你的認知可不止七歲。”

而且他們聊“重生”的時候，這小玩意兒的反應很有意思。

桐桐張地咽了一下口水：“我聽不懂。”

譚秋才不管聽不聽得懂，說道：“睡吧，天亮以後我們就去自投羅網。”

“誒？為什麽！”

譚秋沒有回答。

弗蘭克的呼吸聲變了，正在離深度睡眠的狀態。

明早們倆鬧出的靜越大，越能吸引南照的注意力，讓救援人員順利登船。

南照貪心地連一起擄走，又自信們的蹤跡不會被人察覺。

任何生，都要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