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撥雲見月

季疏緲醒來時，映眼簾的是一個充滿高科技和各種科幻設備的房間，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個類似休眠倉的艙中，艙樹立著，艙門開著，南照優哉游哉地坐在不遠，他手裏緩緩拋著一個比乒乓球略大一些的石球，拋起來又接住，拋起又接住，看上去十分稔。

桐桐被用布條綁在一張兒椅子上，裹得像只蠶蛹似的，渾上下只出了腦袋。看到醒了，哭紅的眼睛亮了一瞬：“姐姐！”

“抱歉，不太聽話，所以被限制了活。”南照歉意地向季疏緲解釋道。

一旁的哈欠聲讓季疏緲循聲去，是和一樣被綁在艙中的譚秋。

譚秋沒什麽神地問：“有沒有巧克力，我要昏古七了。”

南照用眼神授意後的王媽，王媽走上前剝了兩顆巧克力放進譚秋裏。

譚秋咂品嘗了一下：“鏈接發我。”

南照笑了起來：“你想吃多都有。”

季疏緲問：“你大費周章地把我們倆綁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南照再次握住下落的石球，并不再向上拋起：“我是做老師的，當然是為你解。”

譚秋打著哈欠道：“在你醒來前，我們聊過一些了。不過他說要等你醒來以後再講重點。”

反正暫時也沒有生命危險，季疏緲讓自己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那先給我補補課，你們背著我都說了什麽？”

譚秋：“我的大腦，你的讀心，不是進化，而是返祖。”

季疏緲的腦袋上有一個緩沖的圈圈在不停地轉著：“也就是說，在史前人類存在一個更高等級的文明。”

南照欣地笑著：“對，一個以侵略為生的星際文明。”

季疏緲：“呃……可是華夏是好和平的民族。”

南照嘲諷地輕笑一聲：“是嗎？”

“是……的吧。”

南照微笑著問：“那麽大的國土面積，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此時看起來真的像站在講臺上授課的老師。

季疏緲繼續解釋：“那不是好種地嘛，得有……土地種啊。”

南照：“知道萊瑟塔檔案嗎？”

譚秋驚奇：“你一個音樂老師，要用文學作品講歷史和科學嗎？”

如果能舉手的話，季疏緲真想舉手提問：“所以老師你也是蜥蜴人嗎？”

南照一眨眼，眼睛變了墨綠的複眼：“就像你們看到的，我不是人類，確切地說我也不是哺類，雖然我有許多哺類特征，但這一切都是為了適應地表環境進化的結果。蜥蜴人只是我們一族的分支，確切地說，我是爬蟲族。”

季疏緲咽了咽口水：“那冬冬居然沒發現，不對，在哪裏？”

南照笑得意味不明：“當然在我的房間。”

季疏緲：“哈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很可惜，我們不能孕育後代。”南照的語氣裏一點也沒有“惋惜”的緒在。

譚秋：“好家夥，還是有生隔離的。”

“唔……”始終在狀況外的桐桐看看季疏緲又看看譚秋，最後小心地覷了一眼南照後的王媽——不知道們在說什麽，但是好想吃巧克力。

南照一眨眼，眼睛又恢複正常人類模樣：“我們爬蟲一族才是這個星球的原住民，我們與地球共同誕生在宇宙中，而你們的祖先類人族是為了這個星球的原生礦而來的侵略者。”

譚秋：“哇哦，星際大戰~”

“不，殺。”南照神肅穆，“類人族文明高度是爬蟲族難以企及的，就好比如今的你們搗毀一個螞蟻窩一樣簡單。那場不能算戰爭的戰爭，以你們勝利而終結。”

季疏緲疑：“我們是勝利方，為什麽文明還倒退了？”

“因為你們是戰場的邊角料啊~”南照語氣詼諧道，“真正的類人族采集了足夠的礦後，乘坐著飛船飛走啦。”

譚秋：“啊，香妃娘娘變蝴蝶飛走啦~”

季疏緲：“……”

南照：“他們破壞地采集改變了地表環境，在大戰中幸存的先祖不得不進地心生活。而現在地球上的人類，是被拋棄的、用來采集礦的奴隸的後代。”

季疏緲：“如果冬冬在這裏，肯定要吐槽的，‘哦~生而為奴，我很抱歉’。”

聽到高曼冬的名字，南照總會變得更加溫：“應該會說出更出人意料的話來。”

譚秋：“扯遠了，麻煩扯回來，謝謝。”

南照：“大約六千五百萬年前，也就是你們推測恐龍滅絕的時間，我們幸存的先祖向你們的先祖發起反侵略戰爭。”

季疏緲吐槽：“哇哦，戰敗者與拋棄者之間的戰爭。”

南照：“你們有著高度發達的神文明，而我們的先祖也有獨特的能力——改變記憶。”

譚秋：“然後呢，你們選擇一鍵刪除了我那奴隸老祖宗的記憶嗎？”

南照：“你們普遍相信是行星撞地球導致了6500萬年前那一場災難，并且也找到了疑似那顆小行星撞擊留下的印記。但事實是，你們被刪去所有記憶的祖先使用了一種強大的實驗武，那個隕石坑，其實是引點。”

季疏緲：“哦~我多災多難的地球啊。”

“地球經歷了兩百年核冬天，無數的生在那兩百年間滅絕。幸存的爬蟲族只有個位數，為了種族延續而繁衍。”

譚秋咋舌：“近親繁衍要不得。”

南照：“但種族存亡面前，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季疏緲：“滅了就滅了嘛，大家一起躺板板多好啊。”

南照是一個很有耐心、很寬容的老師，無論季疏緲和譚秋怎樣，他都從不生氣，始終溫和。

“爬蟲族曾經有些無限的壽命，但在進化和繁衍中逐漸變得短命，便有了現在的萊瑟塔。唯一一個拒絕繁衍的繁衍的爬蟲族躲地心，了活到現在的真主。”

季疏緲和譚秋同時想到了那個瘋士兵所說的“真主”。

南照繼續說道：“這顆星球在兩次戰爭中被徹底改變了面貌與環境，你們幸存的祖先失去所有記憶的同時退化了類人猿。”

譚秋：“哈，原來人不是猴子變得，原來猴子是人變的。”

南照：“萊瑟塔的先祖沒有趕盡殺絕，仍由類人猿在地球上生活，同時學習你們的科技，發展出自己的萊瑟塔文明，至今許多未解之謎的都是當初文明的跡。”

“五百萬年前，文明發展到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類人族再次來到地球，摧毀了我們的文明與家園，幸存的萊瑟塔再次地下生活。類人族利用基因工程強行幹預使類人猿加速進化，想在未來的戰爭中作為某種奴隸服役。”

季疏緲嘆：“聽起來我們都好慘啊。”

南照不再微笑：“類人族擔心改造類人猿進化的實驗結果被影響，在離開地球以前設置了地球的‘重啓程序’——當人類數量將至一定數量，世界將會重啓回到有歷史記載的時間之前。”

譚秋：“時間是單向的，而在時間軸上，世界在一次一次地重啓。”

南照：“任何程序都會有bug，而‘重生者’就是這個程序的bug。”

譚秋：“那麽曼德拉效應也是bug”

“所有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那位獨一無二的南非總統，在某一次的世界中，確實在是死在監獄中。”

季疏緲：“我和其他的重生者，并不是從未來回到過去，而是某一個時刻覺醒了某一世的記憶。”

這就是為什麽看到的末世是母歷2024年末，而蘇小苒說的卻是母歷2026年末。

唯一落時空隙的，從遙遠的過去到現在的，像幾千年前的古巖畫一樣保存至今的，大概只有那部花為。

曾經懷疑這是一個平行世界，疑這個世界的季疏緲又在哪裏？

但其實，始終是這個世界的季疏緲。

南照：“你不是第一次覺醒記憶，每一世，你都會走上實業強國這條路，每一世都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季疏緲：“嘿嘿，宿命啊。所以我能‘預見’那些暗殺、‘預見’我家人的死亡，其實是因為我們真的死在過那些事件裏。”

記憶會被忘，被鐫刻在靈魂深的恐懼不會。

“這是我們的星球，不是你們的，從來也不是你們的。世界不會無限制地重啓，重啓的程序總有一天會崩潰，會不再有用。”南照攤開手掌，展示手心中那顆石化的墨綠複眼：“在進化這條路上，會出現返祖現象的不止是你們。這顆眼球，來自是山本家一位祖先……”

“橋豆麻袋呦！”季疏緲及時停，“你的意思是山本老賊也是萊瑟塔？那麽小嶼是哪裏來的？”

南照：“他統不夠純正。”

季疏緲恍然大悟：“啊，原來是你不能生啊。”

南照第一次出現破防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