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厚無恥

A市的氣溫已是零下，朗哥帶著他和季疏緲的司機來機場接他們。

姥爺攬著小嶼給他們介紹，對兩個司機說：“這是我小孫子，和朗哥是一樣的。”

季振華：“回頭給你也配車和司機。”

“不要！”秦書嶼連連搖頭，“我……我用不上的。”

季疏緲出聲解圍：“先蹭我和朗哥的，以後有需要再說。”

朗哥攬著他上車：“怪冷的，先上車，一個個也不嫌冷。”

朗哥拉著小嶼坐在一起，一路上都在和他說話，介紹一路上的地標建築，一邊介紹一邊吐槽。

秦書嶼僵地陪著笑，盡管心裏清楚朗哥的好意，可他心裏依然惶恐不安到了極點，心跳得像泥濘地裏飛馳的駿馬踩出來的鼓點。

季疏緲他們給他的是一份似乎是恫嚇的好意，對于“家”的觀念，秦書嶼始終是模糊的，他只是暫時做一個客。

秦書嶼覺得坐在皮質座椅上的屁有些刺，有些燙，他想手去撓，又生生忍住了。

這些天他始終惴惴不安，這份不安在一分一秒的煎熬裏被撚沉重紛雜的擔心。

最擔心的那個“家”的地方，很快出現在他面前。

家門被打開，門裏滿是溫暖和笑臉。

砰砰砰幾聲，禮花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

秦蘊手拉他：“快進來快進來，冷壞了吧，這手都凍得冰塊似的。”

秦書嶼僵木訥地搖頭：“不……不冷。”

屋裏暖氣十足，秦書嶼很快被熱出了一細的汗。

“先回房間把服換了，都給你準備好了。”秦蘊欣喜地了他的手，滿眼喜。

季書朗勾著他的脖子往裏帶：“走，瞧瞧咱倆的房間。”

秦書嶼個子矮，在朗哥面前跟小崽似的。

季疏緲幾天沒見小吃貨，想念得，一進門就撲了上去：“啊~~我想發財你了！”

桐桐被逗得咯咯直笑。

季書朗的房間換了一張上下床，下床糟糟的，上床鋪著綿的被褥。

“先委屈跟我一年，家裏買了大別墅，但是得明年才能搬進去。”季書朗說著拉開櫃，“這邊都是你的，這些服是媽媽、小姨們這幾天給你置辦的，你看看還缺什麽。”

櫃裏放滿了新服，各式各樣的都有，連子都有好幾種。

季書朗的書櫃也空出了一部分，兩張書桌并排放著，新書桌上還擺放著新書包和各種文。

像吞了一整顆剛烤的紅薯，嗓子又燙又噎，怎麽也說不出話。

話說不出口，眼淚倒不知不覺淌出眼眶。

季書朗嚇了一跳：“我滴個天，你你你別哭啊，一會兒出去他們以為我欺負你，我得挨揍！你別跟季緲緲學這個啊，不然我要哭了！”

秦書嶼被他的話和表逗笑了，一笑就笑出了鼻涕泡。

季書朗了他的腦袋：“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季書朗一邊嘆這發質真好，一邊嫌棄這發型真醜。

秦書嶼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嗓子：“謝謝哥。”

“好了，換服吃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帶你去找我的用托尼，給你這頭發好好收拾收拾，保準弄得帥帥的惹人。”

他們一出去，季疏緲第一時間抱著季疏桐湊了上來：“桐桐，這是小嶼咯咯~”

【咯咯~】

季疏桐烏溜溜的眼珠盯著他，“啊啊”了兩聲，一個勁兒地出無齒微笑。

季疏緲：“這是桐桐，大名季疏桐，咱妹妹。”

秦書嶼了的小手，耳朵被暖氣熏得通紅：“妹妹。”

【咯咯~咯咯咯~我有哥哥了！我終于有哥哥了！】

季疏緲覷了一眼朗哥，慶幸還好只有能聽見小家夥的心聲。

謝翠嵐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招呼衆人：“可以吃飯了。”

除了吃飯時間以外，季疏桐都是香餑餑。

被扔去嬰兒床自己玩的季疏桐已經習慣了，看著床上吊著的小紅魚玩，幻想裏的手指是紅燒魚。

秦蓉拉著小嶼坐在自己和丈夫中間，滿眼溫欣喜：“這是翠嵐姐。”

秦書嶼乖乖打招呼：“翠嵐姐好。”

“你好。”謝翠嵐笑著回應。

“都坐下吃飯，我都了。”姥姥催促道。

季疏緲已經啃上了翅：“可別把咱小老太太壞了，不然以後沒新服穿了。”

飲料杯一空，馬上就續上了；多看一眼的菜，下一刻就會出現在碗裏；剛想拿紙巾，就被遞到了手邊……

秦蓉和季振華越是周到，秦書嶼越是惶恐，不停地小聲說著謝謝。

季振華揚揚下：“學學你姐姐。”

秦書嶼疑地看過去，季疏緲兩只手都忙著拆骨頭吃，使喚起朗哥來，那一個嫻且理直氣壯，甚至不用開口，直接用眼神和下示意。

“把自己照顧得多好。”秦蓉說道，“吃飯可不讓人心。”

季振華輕聲問：“這是你家，你客氣什麽？”

秦書嶼了手裏的筷子，仿佛下了某種決心，啪地放下筷子站起來。

衆人齊齊一驚，循聲了過來，一雙雙眼睛裏充滿了疑，還有關切。

從走進這個家門開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是一樣的，喜的，關心的，溫的……

“我……”秦書嶼嚅囁著開口，為自己剛剛激之下沒控制住力氣而懊惱。

大家好奇探究的眼神逐漸變了鼓勵，秦書嶼臉一紅，一鼓作氣端起飲料杯：“我……我敬大家一杯。”

說罷，秦書嶼一飲而盡，被可樂中的碳酸氣泡嗆得直咳嗽，咳著咳著就紅了眼：“謝……謝謝，我知道你們都不想聽我說謝謝，但我除了謝謝不知道說什麽……我以為……我……我好高興，我……”

秦書嶼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秦蓉笑中帶淚，著他的脊背給他順氣：“傻孩子，自然是把你當自己孩子，才會收養你的。你一聲聲謝謝，有些傷我們的心了。”

季疏緲道：“謝謝可以說，只能禮貌，不能客氣。”

秦蓉給他眼淚，秦書嶼吸了吸鼻子，抿了抿：“謝謝……媽。”

秦蓉的眼神逐漸變得玩味且略帶變態：“你我什麽？”

季振華的臉都黑了。

秦書嶼：“媽媽。”

秦蓉朗聲應下，喜笑開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進他手裏：“乖！”

還有意外之喜？

季疏緲湊了一張厚臉皮過去：“媽！媽媽！”

秦蓉笑：“乖，找你爸去！”

“粑粑？”季疏緲看了一眼，“粑粑好像不高興。”

秦蘊解釋：“你們爸媽打賭，看小嶼先爸爸還是先媽媽。”

秦書嶼了手裏的紅包：“爸！”

“誒！”季振華應得九曲十八彎，眉開眼笑地掏出紅包塞進他手裏。

“姥姥！”

“姥爺！”

“姨父！”

“姨媽！”

……

每個人都準備了紅包，連季書朗也準備了。

季疏緲傻了眼：“你們就瞞著我一個人？”

秦書嶼反而松了一口氣：“姐姐。”

季疏緲著臉出兩只手，手心朝上并在一起。

秦書嶼沒有猶豫地把所有紅包都放在手心裏。

季疏緲：“……你這樣，會顯得我很厚無恥。”

朗哥：“你的厚無恥，還需要‘顯’？”

季疏緲到底沒收，全還給了秦書嶼：“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