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青年

雖然季疏緲在笑，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不高興，坐在邊的季書朗更是眼神核善。

有離得近的暗中拉拉二愣子的袖，小聲提醒：“快別說了！”

二愣子甩開他，梗著脖子繼續擲地有聲：“你這是狹隘民族主義！”

季疏緲笑出聲：“我心裏裝著56個民族呢，不算狹隘了。”

“小張，閉上出去！”他的組長呵斥道。

季疏緲擺擺手：“讓他說下去。”

也好奇這二愣子二到了什麽地步。

二愣子果然沒讓失，整張臉憋得通紅，緒激語氣激昂：“我沒想到老板你年紀小，心眼也小，格局也小，還是仇日憤青，你這樣做能有什麽好？”

“我高興啊。”季疏緲答得理所當然，“我還賺到錢了，這好還不夠嗎？”

二愣子持續輸出：“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不正當競爭手段，會破壞兩國的友好邦嗎？”

季疏緲氣笑了，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友好邦？你真是高估了我的影響力。友好邦只在大炮的程之，如果今天的華夏還是積貧積弱任人宰割的華夏，你覺得會有友好邦嗎？”

季書朗合上手中的鋼筆，問道：“我記得你是正經大學畢業的吧，沒學過近代史嗎？”

“那都是歷史！已經過去了，該翻篇了！”二愣子振振有詞，“全球化的今天，我們應該放下民族仇恨……”

季疏緲沉下臉，冷聲打斷他：“過去、翻篇、放下，你有資格說這些話嗎？歷史翻篇的前提是加害者認罪并做出了補償，他們認罪了嗎？他們補償得了嗎？你知道我太爺爺那一輩為什麽人丁凋零嗎？你知道我姥爺有多親死在戰場上嗎？你知道是我家鄉的烈士陵園裏就有多塊墓碑嗎？”

二愣子喃喃，想反駁卻憋不出一句話來。

“你當然不知道，你也不在乎，你在乎的是滿口天下大同、虛無縹緲的大仁大義。”季疏緲嘲諷地嗤笑一聲，“別人表現一點和藹友善，你就急不可耐地上了，真想查查你祖上三代！”

會議室裏氣氛凝滯膠著，二愣子擡手臉，突然發現自己手心裏握著兩把汗，衆人全張得像塊石頭，全然忘記了過去對季疏緲的蔑視，忘記了坐在上首沉著臉、姿拔如松柏的領導，不過是個臉龐稚的十歲小姑娘。

沉悶窒息的氣氛裏，只有季書朗垂眸看了一眼，心裏發笑。

有的人表面正經嚴肅氣勢淩厲，背地裏坐在椅子上雙腳都夠不著地。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季書朗出聲打破了寂靜，“大家都出去忙吧。”

衆人長舒一口氣，迅速收拾東西離開了會議室，二愣子也被他的組長拉走教育去了。

會議室的門一關，季疏緲立刻原形畢，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小聲哼唧著盤起麻麻賴賴的雙，一邊哭唧唧一邊。

季書朗笑出聲：“顯著你了。”

季疏緲捶了一把椅背：“這破椅子太高了！”

“是你太矮了，吃不長個子。”

季疏緲撇撇：“我這一年長了8公分呢！”

“對，都一米四二了。”季書朗憋著笑，“還是讓後勤的人給你換把椅子吧。”

季疏緲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那我多沒面子！”

兄妹倆因為年紀問題，作為公司的實際管理人，只空有“小季總”、“朗總”的名頭，實際上也只是公司部的稱呼，撐場面的工作都是唐志龍在做。兩小只有堆積如山的工作，卻連一錢的工資都沒有。

唐志龍這幾天在津市，公司都是兄妹倆在看著，季書朗這邊也和班主任過了明路，因為有父母的支持，班主任也松口同意了，季書朗如今也有任意請假權，但前提條件是他的績只能進步不能退步，否則班主任立即收回這項權益。

季書朗是有自己的辦公室的，比季疏緲的那間小上一些，藏在最角落裏——季書朗不想自己寫作業時被人看到。

午休時間，所有人都在休息，只有季書朗還在埋頭苦讀，他在做中考理真題，做得萬分艱難，做得齜牙咧、面目猙獰。

不長眼的二愣子敲了敲門，不等季書朗出聲就推門進來了：“朗總，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謝你早上為我解圍。”

季書朗：“……”

二愣子雙手捧著手裏的東西放在他的桌上，打開袋子展示：“這是我初中的學習筆記，剛才特意回家取的，我想著你應該需要。你別嫌棄，初中績很好的，中考績在全區都排得上號，尤其是理，我還在理競賽拿過獎呢！”

他的語氣裏著自豪，季書朗的角兩下：“謝謝你啊。”

“不客氣不客氣。”二愣子擺擺手。

季書朗等著他離開，見他還不走，擡頭問：“還有事嗎？”

“是有一點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季書朗說得幹脆：“那就別講了。”

二愣子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毅然決然地開口道：“朗總，我就是為您覺得不值當，憑什麽都姓季，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季總，還騎在您頭上！什麽都是說了算，眼裏哪還把您當哥哥？您謙讓幾分，還真以為自己是真凰了，一點長尊卑都沒有！”

季書朗被他蠢笑了：“長尊卑？你壽數長啊，從清朝活到現在。我們家沒那些規矩，誰行誰就上，我不行所以我不上，知道了嗎？”

二愣子還在打抱不平：“朗總，都是男人，您就別在我面前僞裝了……”

“你算什麽東西？三兩重的骨頭被風吹得飄飄然，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季書朗沉聲打斷他，“我妹妹就是真凰，我還覺得凰配不上呢。”

二愣子啞口無言，滿臉不可置信。

“你去過京南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嗎？”季書朗問。

二愣子搖搖頭，不明白他要說什麽。

季書朗：“沒關系，失業以後你就有時間去了。觀點稚還有的救，心長歪了就沒救了。”

季書朗打電話人事過來給二愣子辦離職，等人一走，季書朗手裏的筆都要斷了，裏罵罵咧咧：“什麽二東西，本來寫作業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