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型”兩個字,提醒了宋鶯時。
仰起頭,跟步苑對視一眼,步苑瞬間明白了宋鶯時心里所想。
別說步苑,就連一旁針鋒相對的鄧檸也從的眼神里看出點什麼。
鄧檸:“你要給姨配型?”
宋鶯時淡淡地看一眼,意喻不言自明。
鄧檸倒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些什麼,悻悻道:“沒想到都這麼對你了,你還孝順。”
孝順麼?
宋鶯時只是做了一個親生兒自認該做的事。
對于月清以往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以德報怨,頂多也就是以直報怨而已。
月清刻薄,就不去月清面前討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月清生病后越發變本加厲了,選擇讓月清住療養院,而不是自己在邊端屎端尿,并不愚孝。
但現在月清疑似得了絕癥,宋鶯時作為親生兒,是這個世界上跟月清配型幾率最高的人,這已經不是用金錢可以替代的了。
那就做該做的事。
步苑沒有讓宋鶯時跟鄧檸繼續聊下去,而是把人拖到了一邊。
“你要給你媽配型?”
宋鶯時:“嗯。”
“可你……”步苑意有所指地指了指的腹部,“這個,你打算怎麼理?”
宋鶯時臉上空白了一瞬。
在得知月清患絕癥的時候,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這兩個多小時里,完全忘記了自己前幾天最苦惱的事。
被步苑一提醒,才發現自己現在有多被。
宋鶯時想了幾秒,還是下定了決心,“先配型。”
“如果配上了……?”
如果配型功,那麼宋鶯時只能以捐骨髓為先。
畢竟若是做流產手對的有多大損害誰也不知道,肯定沒辦法及時配合月清這邊的骨髓移植。
而先把腹中孩子放在一邊,配合著打針吃藥取骨髓,大概著一系列作下來,孩子自己也就保不住了。
“簡直胡鬧……”步苑看不慣這麼糟蹋自己的,“說句難聽的,我不得你配不上。”
宋鶯時沒有譴責的意思。
步苑當然是為好。
如果宋鶯時跟月清無法配型功,那宋鶯時也已經盡人事,接下來月清就只能聽天命,繼續等待配型庫里跟配型功的樣本。
而宋鶯時就能先理孩子的事。
做配型要先七管,宋鶯時一聲不吭地配合了。
等完,原本就蒼白的臉就更加虛弱,步苑扶著站起來往外走。
鄧檸一直沒有離開,靜靜地坐在椅上,在護工的陪伴下守在外面。
宋鶯時在護工面前站定,“何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之前瞞的事不能怪你,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還是麻煩你繼續照顧我媽。”
護工自然忙不迭答應。
月清跟鄧檸的脾氣雖然古怪,但畢竟這份工作的工資給得太高了,當然希繼續做下去。
宋鶯時又看向步苑。
步苑不用開口,自己就說了,“不用吩咐我。你逍遙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管姨。”
這話倒不假。
反正從月清跟鄧秉富在一起開始,這十幾年來,月清跟鄧檸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多多了。
月清對鄧檸付出了那麼多關,鄧檸但凡還有一點人,做這些也是應該。
宋鶯時長途飛行過后就一直奔波焦慮,現在還了這麼多,撐不住,也不逞強,“麻煩你了,明天我再過來。”
鄧檸罕見地沒有冷嘲熱諷,只淡淡道:“你來不來不用跟我報備。”
宋鶯時點點頭,跟步苑一起離開了。
護工在們走后,看著面無表的鄧檸,小心地說道:“小檸,你為什麼不告訴,其實你也給你姨配過型?”
鄧檸瞥了一眼,“我做什麼,也不用跟宋鶯時報備。”
護工何姐算是跟鄧檸相得最多的人。
知道這姑娘的格有多擰。
不過也很正常,妙齡殘疾,親生父親又走得突然,心上人又跟自己從小嫉妒的“姐姐”結婚,這麼多打擊,讓人想不扭曲都難。
但護工卻覺得鄧檸并不是純正的壞人。
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個無發泄怨氣只能努力當壞人的可憐蟲。
鄧檸頓了頓,才像是自言自語,“其實得了阿爾茨海默,生活質量已經很差了,現在又查出這種病,早點解對來說也未必不是壞事吧?”
護工在旁邊聽著鄧檸消極的話,心里咯噔一下。
這些話,鄧檸未必真的只是在說月清。
護工只能勸,“人活著,才會有好事發生。等真的到了這種關頭,人還是都想活的。”
“是嗎……”
步苑陪宋鶯時回了宋家別墅。
時間已經是晚上,步苑了餐,兩人隨便吃了點,就洗澡回了房間。
步苑陪宋鶯時睡一個床,想著有什麼不開懷的,還能勸勸。
但宋鶯時不知道是不是懷孕嗜睡還是一整天下來太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步苑的生鐘沒這麼早睡,躺在旁邊,手機調到最暗玩手機,不一會兒,聽到床頭柜上一陣手機振聲。
步苑怕吵醒宋鶯時,立刻俯過去拿起宋鶯時的手機。
本來想幫掛掉電話順便關掉聲音,但一看到來電人是商硯深,步苑掛電話的手就頓住了。
一想到宋鶯時現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至一半是被商硯深害的,步苑就恨他恨得恨不得錘到地心里去。
步苑關掉來電鈴聲,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接起來罵一頓,手機就自掛斷了。
步苑罵一聲晦氣,正要關機,但商硯深的電話再一次撥了過來。
步苑忍了忍,沒忍住,輕手輕腳地下床,去了臺。
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商硯深的聲音,“鶯鶯。”
“鶯你個頭!”
商硯深:“……步苑?你跟鶯鶯在一起?”
步苑冷笑一聲,怪氣道:“商總呢,又跟哪位燕燕在一塊兒?”
商硯深對沒什麼耐心,“你把手機給。”
“不好意思,你哪位啊?如果我沒記錯,你在宋鶯時這兒也就是個前夫哥,這麼半夜三更,誰給你的勇氣,上來就讓我把手機給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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