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是酒後癥，翌日起床，寧芙迷糊間記得先看看醉酒的好友如何，睜眼卻看到側位置早空了。于是過手機發消息，得到對方拍攝的餐廳照片。

許挽星：【快來，五星級酒店早餐外賣！還熱乎著呢。】

寧芙：【喔，馬上到。】

到洗手間洗臉刷牙，才後知後覺：盛啓楓今天沒做早飯？

換上一聲米休閑服，寧芙下到餐廳，只有許挽星在大快朵頤。著滿桌子中西式早餐，下意識向小肚子。

連日來毫無忌的飲食讓腹都模糊了廓，昨天又是烤酒大餐，再奢侈下去恐怕會直接離家出走，于是挑過夾了薄薄煙熏火和生菜的牛角包，配著外賣拿鐵慢慢進食。

溫熱咖啡，噢，有煉。

牛角包吃得極快，寧芙端著特制心咖啡慢慢品味，許挽星胡吃海塞不忘跟好友聊天：“你是徹底搬過來了，還是？”

眼中關切不是假的。

寧芙想了想，把姜景天的事全盤托出，末了道：“等他回上海，把走廊裏的東西都收拾走，我再回去比較合適。”

嘆一句大手筆，許挽星出謀劃策起來：“或者直接業收走？”

“理由呢？”

“放在公共區域有消防患？”

“有玻璃櫃呢。”寧芙輕輕搖頭，“再者面地拒絕，省得落下什麽把柄或者口實，讓對方有機可乘。”

在外面八面玲瓏是為了利益換，回到家實在懶得應酬，即便八桿子打不著的鄰居是曾經本不的同學。

許挽星想起別的：“林平還有繼續糾纏你嗎？”

寧芙想了想道：“沒有。”

換了大門門鎖，業刪除人臉識別和非自己的車牌號後，他絕對進不了小區，公司也沒人彙報林平打砸或者擾，安靜得像人間蒸發。可能是財務曲悠然找他算賬了，自知于于理都虧心，所以也沒再做什麽……起碼芬芬在拿到錢悅給的人事通知後，直接自請離職走人，一天也沒多待。

大概兩個人商量怎麽理後續吧，已經與無關了。

一杯咖啡喝盡，寧芙著杯底沫出神。

兩周前還在看婚紗，計劃找漂亮的熱帶風景拍婚紗照，把公司經營放到第二位，現在倒是除了經營公司，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許挽星吃著第三塊司康，裏囫圇道：“但還是防著點，男人最喜歡記恨別人了，不管他們占不占理。”

寧芙欣然一笑，把邊的渣子掉：“謝謝我的許大作家啦，只是我的新文試閱……？”

許挽星哇一聲就哭了。

樓梯傳來細碎腳步聲，兩個男人下樓了。

陸雲穿著昨天來時的服，撓撓如窩的頭發，使勁著前額試圖把宿醉神經展開似的，走下最後一個臺階潛意識以為還有，結果直接半跪在地，對兩位士來個大禮。後盛啓楓一把揪住他後領，人這才爬起來，到餐廳的幾步路走出九曲十八彎的磅礴。

無視滿桌早餐，陸雲徑自過玻璃杯，到廚房接冷水下肚，神頭才起來些許：“早啊許作家，早啊弟妹。”

在確認關系前就改口，莫不是有枕邊風。

寧芙聞言好笑向盛啓楓，就見男人封口般把豆漿遞陸雲邊，目才投向兩位士：“早。”

吃人短，許挽星對他點頭，悄悄跟寧芙眨眼。

寧芙只得在桌子底下踢踢小做告誡。

一時之間，餐廳安靜得像大學食堂。

寧芙安靜陪著三人吃飯，琢磨著明天要飛香港，今天得定下出席的子，于是微信敲盛啓楓：【我穿什麽合適？】

分明坐在對面。

盛啓楓不著痕跡瞥一眼，角輕輕彎起，也打字回複。

盛啓楓：【蘇富比，沒那麽多講究，目的在做慈善，掏多錢比穿多錢的服更重要。你大可以穿著得樂出席。】

寧芙以手抱臂，瞅著一眼餐桌對面的男人。

得樂時裝線歸一手刀，款式足夠應付，但品牌格調不夠撐場面。通常穿一線奢侈品，全價位五萬左右合適。

寧芙：【那你穿什麽。】

盛啓楓：【Zegna。】

在男裝裏頭檔次與Chanel持平，寧芙毫不意外。

就見到盛啓楓補充：【買了三套搭著穿，反正也不會有人著領子跟我說，嘿哥們兒沒錢買新款？】

寧芙彎起角，想了想打字回：【我找黎安借吧。】

高級定制過季款，應付拍賣會綽綽有餘。

轉頭看向黎安朋友圈，巧了，前天還在紐約參加event，昨天回上海，估計已經在自家休息了。

上一次聊天還是踩著除夕0點0分祝新年快樂，得到黎安發的一百塊歲錢:D

心裏編輯借子的措辭，下一秒對方先發來消息。

黎安：【大過年的，中午跟我吃個團圓飯？】

寧芙笑容滿滿地回：【好啊！想吃哪家，我現在訂餐廳！】

黎安：【訂什麽餐廳，啓楓過來伺候。在車上，見面聊。】

聽話音，居然是悉的。

寧芙手指抵著下頜，不向對面同樣打著字的盛啓楓，邊許挽星忽然清清嗓子，問對面陸雲：“你今天有什麽計劃？”

陸雲一口一個餛燉吃得高興，茫然回：“啊？大過年的能有什麽計劃。結炎還沒好，不能玩游戲，想別的消磨時間唄。”

許挽星一拍桌子：“那你陪我去蘇茜家采集靈唄。”

陸雲滿腦子問號：“你什麽時候跟這麽了。”

許挽星答得理所當然：“昨天啊。”

許挽星催陸雲吃完早點，便帶著他的行李箱和人拐去鄰居家。寧芙只來得及提醒別再喝了，人便消失在大門口。回房裏，餐廳被盛啓楓收拾幹淨，轉頭迎來寧芙質問般的盯，鼻子道：“怎麽了？”

寧芙審訊般開口：“你認識黎安。”

“是偉大的啓珍教授的大學同學，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寧芙虛著眼瞧他：“多後來？”

“《Fashion》重逢之前。”男人莞爾一笑，“如果中午要過去吃，現在就該出發了。”

黎安住位于舊法租界，房子是祖傳地産，價值堪比文，荒涼了很多年，在有錢之後按照上世紀30年代黃金時代風格翻修一遍，但更適合現代社會便捷。

盛啓楓載寧芙來到黎安家，車子停在路邊，寧芙提著在北京買好的伴手禮上前敲門，是跟隨黎安二十年的老管家石霞開的。

見到寧芙，石霞笑意立刻浮出，更看到後盛啓楓時毫無驚訝，顯然男人不是初次拜訪，慈祥笑容問候道：“是小芙和盛總啊，祝二位龍年快樂，萬事順心。”

寧芙不忘記說吉祥話：“也祝您健康，萬事如意。”

不忘記把備好的禮送一份。

石霞推辭片刻還是手下：“有心了。”

時常出黎安邊，寧芙看像遠方親戚似的：“再客氣就見外啦，霞姨。”

寧芙和盛啓楓隨石霞進院子，平平無奇的青牆側，二層獨棟固然珍貴，可與獨棟占地相當的花園才是重頭戲。院中那棵槐樹說有百年歷史，就連涼亭規劃，池水設計都符合蘇州園林學。

更有黎安從全世界各地移植名品玫瑰，等到春天到來，枝頭變會被貴玫瑰占據，一直開到秋天，爭奇鬥豔。

每次寧芙見了都羨慕不已：要說盛啓楓住的現代獨棟還能努努力，可這棟充滿了歷史氣息的房子，只能是娘胎裏帶了。

又很快安自己：沒關系，就算我沒有，我兒一定會有。

還要繼續努力！

進獨棟，迎面便是黎安。室暖風開得十足，穿著米羊絨家居服，齊耳短發染金棕，不忘時髦地燙小卷，披肩更是波西米亞風格，仿佛把春天都穿在了上。五十歲未婚未育，保養周到，看起來就像普通中年人，皮好到白裏紅，不見毫時的摧殘。

見到寧芙，遠遠地招呼一句：“來啦。”

寧芙登時將手裏禮扔在地上，三步并兩步跑上前，親昵地抱住：“龍年快樂！我的黎大老板！”

黎安高不及，寧芙熊抱上去，更看不見腦袋。偏生寧芙在找什麽似的，親親黎安的臉頰，又在脖頸聞，直到黎安在臉蛋印下一個吻，寧芙才依依不舍放開懷抱，眨著漂亮的眼睛問：“你換香水啦？”

黎安一指頭到額間，笑容溫和道：“哪來的狗鼻子。是芳香劑，現在的科技水平，真是一年比一年強。有時候不得不服老啊。”

寧芙驚訝道：“我們黎大設計師今年不是十八嗎？哪裏老了。”

黎安擡手扶在肩頭，上嘆息似的道：“你啊。”

氣氛溫馨之時，不像師生，更似母。

兩人親熱殆盡，黎安才顧上跟盛啓楓打招呼。可憐孩子把寧芙提的東西重新拎在手中以示尊敬，連同他準備的禮，兩手滿滿當當，都快勒紅了。

黎安連忙請石霞把禮提走，解放一雙指揮文娛投資通的手：“新年快樂，啓楓。你媽最近怎麽樣？”

盛啓楓先回一句新年快樂，才徐徐開口：“承您問候，一向健康，三月會在上海參加學論壇，托我向您問，屆時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黎安嫌棄似的搖頭：“原話肯定不是這樣，微信給我發的拜年短信，跟去年的一模一樣！肯定是群發的。”

盛啓楓笑意如春日清朗：“我媽微信聯系人都上四千了，只群發給一百以的朋友。換個角度想，也算是品質穩定如一，杜絕假冒。”

黎安渾然不信，還是嘟嘟囔囔：“那我可得好好敲一頓了。來，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