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閉著眼睛喟嘆:“有夫人的錦囊妙計在手,自然是再順利不過,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手。”
虞枝被他哄的眉開眼笑,聞言又忍不住問道:“那你會去嗎?”
“這是自然,錦衛最擅長突襲,由我帶領五千人深城,與常將軍里應外合。”他驀地睜開眼,話音著幾分殺意,“況且我答應了你,要親手摘下淮南王的項上人頭,今晚就是那老東西的死期!”
眼里浮現過深深淺淺的憂:“那你務必要小心,淮南王什麼時候殺都可以,以保全自己為前提。”
謝禎語氣夾雜著幾分戲謔:“聽上去夫人似乎不太相信為夫的實力啊?”
虞枝噎了噎:“我是說萬一,此法雖然可行,但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我不想你有任何閃失。”
聽見這麼認真地解釋,他悶悶地笑起來,低沉地道:“放心,此戰必勝。”
他似乎極有信心,提著的心勉強松了松。
“倒是你,怎麼突然想起施粥了?太守大人得知了消息還在跟我嘆,你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城糧價漲的厲害,他正為此事發愁。
然而這種時候由府出面調節價格恐怕會引起廣泛不滿,他正為難,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虞枝輕輕扯角:“力所能及的事,何樂而不為?有件事還要勞煩太守大人幫忙,你幫我轉告他,明日興許會從府借幾個人,我怕那群商賈會來鬧事。”
謝禎低聲應下:“小事,你替他解決了個大麻煩,這也是他該做的,我回頭讓人告知他一聲。”
回去用過了飯,謝禎沐浴過后睡了一覺,他昨夜徹夜未眠,今晚又有場仗要打,可不得養好神。
虞枝陪著他午睡了一會兒,醒了的時候謝禎還沒醒,輕手輕腳下了榻,找來柳惜年:“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柳惜年點點頭,呈上一個匣子:“早知夫人會問此事,這幾日,屬下跑遍了城中的鐵匠鋪,總算是找到了一家有鍛造護心鏡的,夫人看看可還滿意?”
虞枝接過匣子打開看了看,指尖在冰涼的護心鏡上過,臉上有了笑意:“可以,辛苦你了。”
柳惜年搖了搖頭:“本就是屬下的份之責,夫人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退下了。”
“行,你下去吧。”虞枝將門關上,又捧著東西端詳了一會兒,與謝禎的甲胄放在了一起。
——
“奇怪得很,往常都要聽他們爭辯個不休,今日倒是安靜。”賢王倚在人榻上,任由旁邊的人喂著葡萄,狐疑地皺了皺眉,“他們該不會真以為在陣前罵幾句,便能激得淮南王開門迎戰吧?”
賀蘭玉慢騰騰一笑:“誰知道呢?興許是有了對策也說不一定。”
賢王冷哼一聲:“那常建德,事事都聽謝禎的意思,活像謝禎是他親爹,對著本王卻敷衍搪塞,分明沒將本王放在眼里。”
“畢竟是謝大人舉薦的常將軍,他有所偏袒也是應當。”賀蘭玉溫聲拱火,“謝大人在陛下面前分量十足,他的意思何嘗不是陛下的意思,常將軍也得掂量掂量。”
賢王瞇了瞇眼睛:“錦衛一手遮天,謝禎又獨斷專橫,我看這天下干脆改姓謝得了!”
他想到什麼,角詭異地一彎,“不過謝禎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江州會為他的埋骨之地!”
人突然開口:“王爺切莫大意輕敵,謝禎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賢王不悅地皺眉,掐住人的下,語氣不善:“我說衛縈,你屢次漲他人志氣滅本王威風,言語間又對謝禎多有吹捧,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衛縈睫了,一雙眼眸彎起笑意,摟住賢王的肩膀,語氣輕:“阿縈對王爺的心日月可鑒,他謝禎算什麼東西?”
賢王半瞇著眸端詳,過了會兒笑著放手:“最好如此。”
衛縈溫小意地靠過去:“我也只是擔心王爺,若不能趁此機會,將謝禎除掉,必會后患無窮啊。”
垂下眼簾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
賢王這個蠢貨,謝禎可是男主,哪有那麼輕易死的?
若不是謝禎此人油鹽不進,又怎麼會退而求其次,找上賢王合作?
那個賀蘭玉嘛,倒是個有些能耐的,可是此人著實令看不。
出了賢王的屋子,衛縈住前面的賀蘭玉:“賀蘭先生。”
賀蘭玉頓住腳步,回過頭來:“衛姑娘有何吩咐?”
衛縈臉上堆起笑意:“我哪敢吩咐先生?不過是想同先生說幾句話罷了,咱們邊走邊說。”
賀蘭玉挑了挑眉,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衛縈組織著語言:“我觀賀蘭先生襟謀略皆不輸于人,為何甘心只在王爺麾下做一個幕僚?”抬眼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長,“若先生愿意,更高的位置也不是去不得。”
聰明人從來不會把寶押在一個人上。
賀蘭玉似笑非笑瞧一眼:“衛姑娘抬舉在下了,在下無大志,十分安于眼前的現狀。王爺信任我,那是我的福氣。”
衛縈一噎,但凡是個人就有野心,他就不信賀蘭玉難道沒有其他的想法?
“先生著實太過自謙,實不相瞞,我對先生這樣的人非常敬佩,坐山觀虎,手握大局。”
賀蘭玉眼眸倏地一冷,很快又恢復了溫和的模樣:“在下聽不懂衛姑娘在說什麼,王爺邊離不得人伺候,衛姑娘對王爺忠心耿耿,還是莫要離開太久。”
他說完轉離去,衛縈不敢置信瞪大了眼,咬了咬心生惱意。
一個二個怎麼都那麼難纏!
這個賀蘭玉,明明一肚子的野心,裝什麼清心寡!
……
走出一段距離,賀蘭玉眸沉抬眼,眼底劃過一抹厭煩:
“我這輩子,最討厭自作聰明又貪得無厭的人。”
恰好,衛縈兩樣都占了。
若不是因為此上古怪,他還有些興趣,豈能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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