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敞眼睛一亮，響亮應了：“遵命！”

這種仗勢欺人的事，他可太樂意做了！

什麼時候兵馬司那群雜碎，還能欺負到他們錦衛頭上了？

謝禎轉道進了宮面圣，順便將口供給崇昭帝，后者接過掃了一眼，微微一哂：“他做的倒是干凈！”

謝禎本想徐徐圖之，可賢王既然及了他的底線，他也不吝給對方添堵：“陛下不是讓臣追查鎮國玉璽的下落麼？之所以這麼久都沒進展，并非是錦衛辦事不力，而是這玉璽的下落，確實有些棘手。”

崇昭帝微微坐直了子：“連你都覺得棘手，究竟在哪兒？”

謝禎不疾不徐：“賢王府。”

皇帝一怔，眼里逐漸積聚怒意：“朕的好皇弟，他還真是好樣的！”他稍有疑慮，“既然你知道，為何不早告訴朕？”

謝禎神坦然：“陛下如此信任賢王，視如手足，臣要是貿然捅出這件事，恐有挑撥離間之嫌。”

崇昭帝無語凝噎，總覺得他這話像是怪氣，斜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這麼老實本分了？”

“陛下這話說的，好像臣有多大逆不道一樣。”謝禎輕飄飄地頂回去。

崇昭帝想了想，雖說謝禎在別人面前確實囂張，在他面前倒還算收斂，轉移了話題：“賢王如此野心，想來是圖謀已久，可惜朕識人不清，竟被蒙蔽了這麼多年！”

“確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覺得賢王有此野心，難道會沒有倚仗？”

謝禎的話讓崇昭帝由衷產生了一危機：“你說的有道理。”

謝禎突然道：“臣還有一事，要如實稟明陛下，迦南是臣派他混進淮南王府的，只是沒想到差錯，他會被淮南王送進了宮。”

崇昭帝即便再好說話，依舊是帝王，難保不會多疑他讓迦南進宮的原因，倒不如他自己待。

崇昭帝定定看了他一眼，反而笑了：“這件事迦南早就和朕坦白了，朕也知道了金山寺的滅門慘案。”他眸一沉，“如若此事真是賢王所謂，那麼他簡直罪不可赦！”

他說著，因太過激咳嗽了起來。

謝禎眉頭一皺：“陛下的？”

崇昭帝搖了搖頭：“無礙，只是之前的毒太過霸道，一時半會兒還未完全清楚。”

謝禎總覺得有些不安，但又說不上來，語氣凝重：“陛下要保重子才是。”

“放心吧，你有閑心說教朕，不如好好保重自己。”崇昭帝扯了扯，眼神調侃。

──

親友吊唁完，謝老夫人也到了出殯的環節。

謝老夫人生前就說過，希死后和謝老太爺埋葬在一，謝禎自然不會違背的意思。

出殯這一天，謝家上下一大早就收拾整齊聚在門口，謝老夫人的棺槨停在府門口。

謝禎請了十六個人抬棺，他抱著謝老夫人的牌位走在最前面，一白披麻戴孝，神冷清。

虞枝跟在后面，一路上撒著白花花的紙錢，沉默地著謝禎的背影，總覺得他這個時候應該很難過。

街道兩旁，百姓默默注視著這一幕，或多或也這氣氛染，沉默地目送送葬的隊伍離開。

送葬的隊伍出了城，來到城外的一座山，抬棺的人小心翼翼，合力將棺材抬上山。

下葬的過程十分漫長，虞枝看著棺木落事先挖好的深坑，被泥土一點點掩埋，突然有些茫然。

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再尊貴面，死了也不過一抷黃土。

謝琳瑯最先忍不住痛哭出聲：“祖母！”

跪坐在地上，泥土弄臟了擺，模樣狼狽。

這似乎是一個訊號，其他人也都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凄清。

下意識去看謝禎的表，他安靜垂著眸，眼底緒不甚分明，周圍的人都在哭，他卻安靜的格格不，臉上沒有過多的緒起伏。

但知道，他也是難過的，甚至可能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難過。

因為從今天開始，在這世間最后一個他的親人，也永遠地離開了他。

棺木最后一點也被泥土覆蓋，謝禎眨了眨眼抬起頭來，和虞枝對視的時候眼里閃過一茫然無措。

被這一瞬間，突然很想抱抱他，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對視，謝禎慢慢恢復了鎮定，開始平靜地和旁邊的人待后續。

虞枝上前扶起泣不聲的謝琳瑯，用手帕給了臉：“好了，臉都哭花了。”

謝琳瑯不能自抑，抱住：“阿妤，我好想祖母……”

虞枝垂下眼眨去眼底的淚：“老人家泉下有知，更希看到我們好好地活下去。”

漫長的儀式結束，虞枝的也有些吃不消，下山的時候都有些。

謝禎不知何時來到面前，出一只手。

虞枝下意識看了眼左右，兩人落在了后面，也沒什麼人注意到這里，這才將手搭了上去。

“累了？”他低聲詢問。

小幅度點點頭：“是有一點。”

謝禎來到面前蹲下，虞枝愣了愣，反應過來臉都紅了，推了推他：“你這是做什麼？當心被人看見！”

“誰要看就讓他看，我背自己的夫人，還得到別人指手畫腳？”謝禎悶悶笑了一聲，“上來吧。”

虞枝神猶豫：“你自己的都還沒好呢，這點路我又不是不能走。”

“你以為自己那點重量能著誰？”謝禎嗓音忽低下來，“我想讓你陪陪我。”

虞枝頓時心一，猶豫著慢慢俯環住他的脖子。

謝禎輕松將托起，走得很慢，卻又很穩，只有這一刻他才能安定下來。

組織著語言，小心翼翼地道：“行簡，你不要太難過，無論怎麼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慢慢將臉著他的肩膀，聲音低低的，“你一難過，我心里也不好。實在不行的話，你哭出來吧？這里除了我又沒其他人，沒人會知道。”

謝禎聽著一本正經的語氣，反倒笑了，頓了頓，他緩緩道：“還好有你。”

不然他真不知道，這漫長的一生該怎麼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