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便照顧虞枝，顧大夫這幾日都是住在府里，是以來得很快。

他給老夫人扎了幾針，后者悠悠轉醒，指名道姓要見虞枝。

聽到老夫人醒來，虞枝這才松了口氣，在眾人復雜的目下走了進去。

老夫人坐在床上，朝招招手：“阿妤，你過來。”

上前一步，握住對方的手，眼含擔憂：“母親，您是謝家的主心骨，這個時候您務必要珍重，千萬不能倒下啊。”吸了吸鼻子，垂眸掩去眼底的慌張，“行簡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回來，我們只需要熬過這一段時日……”

老夫人笑了笑，眼里盡是憐惜：“慌什麼？我這不是沒事麼？”

虞枝也說不上來，總覺得一顆心沉甸甸的，咬著沒說話。

“我子是不中用了，這幾日辛苦你主持大局，穩住上下人心。”老夫人沉沉嘆了口氣，“這件事是針對行簡有備而來，我們不能自陣腳，讓人鉆了空子。”

虞枝抿了重重點頭：“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老夫人著蒼白的面頰，一時有些愧疚：“你重傷未愈，本不該讓你這般勞。”

可府里實在沒個能頂事的。

大房是徹底不指了，二房瞧著是個審時度勢的，最近也跟著發昏。

虞枝搖搖頭，眼神認真：“行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與他本就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話音微頓，神黯淡，“他走的時候我答應他要照顧好您和家里，我不能食言。”

待虞枝離開后，顧大夫神言又止，老夫人疲憊地合上眼：“辛苦您了，有些事，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這個時候幫不上忙就罷了，總不能還給小輩們添。

顧大夫垂下眼簾，心里嘆息：“老夫人寬心，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

一向風的謝家遭此變故，無數世家唏噓不已，與此同時人人自危。

盛京怕是要變天了！

謝禎這個位置，得罪了不人，也不乏借此機會落井下石的。

小廝要出門采買資，被看守的林軍攔住：“賢王有令，不得隨意外出。”

小廝急的上火：“小人要替我家老夫人買藥啊！”

對方冷嗤一聲：“什麼時候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誰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小廝漲紅了臉：“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

話說到一半，刀橫在了脖子上，小廝嚇得連忙噤聲，那將領趾高氣揚：“怎麼，你是想公然抗旨？”

門口忽然有溫的聲傳來，因染著幾分病氣而有些虛弱：“據我所知，陛下尚且還在昏迷，未曾下過圣旨，謝家也還未被定罪，不知這抗的是哪門子的旨？”

虞枝抬起黑沉沉的眼睛，面帶笑意，“還是說，賢王殿下已經可以越俎代庖代替陛下的意思了？”

將領臉一變，猛地抬頭看去，不敢置信瞪大了眼：“謝三夫人慎言！賢王也是你能妄議的！”

虞枝扯了扯角：“怎麼是我妄議呢？抗旨這話可是這位大人方才親口說的。”

將領臉鐵青，啞口無言。

雖然在笑，眼底卻并無笑意，反而一片清冷：“我母親抱恙，我命人去抓藥，這王爺也要攔著？本朝向來以孝為先，我不相信王爺下過這樣的令，還是說，這是大人自己的主意？”

“那我可要好好問一問，若我母親有個什麼閃失，你是否擔待的起？”

將領在不疾不徐的問下節節敗退，神已然不似之前的強。

他咬了咬牙，心不甘不愿地道：“既如此，還請夫人的人快去快回，不然卑職也不好差！”

“去吧。”虞枝朝著小廝點頭，回過頭來斜睨他一眼，微微一笑，意味不明地道，“我記住大人了。”

將領被看得一陣心驚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虞枝已經轉進了門，他不由有些惱怒，只是之后到底不敢再這麼放肆。

虞枝的腳還是有些不便，銀翹一直扶著，語氣有些擔憂：“夫人剛才那話要是傳進賢王耳朵里，會不會不太好？”

虞枝角嘲諷地一勾：“你以為我們老實本分，他就會放過我們嗎？”

只要賢王還要臉，一時不敢撕下那張偽君子的皮，他就不可能因為這事和過不去。

上的傷口作痛，虞枝面微白，脊背卻的筆直。

這個時候若不強點，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來踩一腳？

……

謝家門口發生的事很快傳到賢王耳朵里，他怒極反笑：“這人還真是死到臨頭還，難怪這麼招人恨！本王倒要看看，等抄家的旨意下來，還能不能這麼有骨氣？”

賀蘭玉垂著眸神索然無味，他現在對賢王這蠢貨是越來越沒耐心了。

堂堂一個大男人和人過不去？

“派去截殺謝禎的人已經在路上了，等謝禎的死訊傳回盛京，謝家不過是一盤散沙，本不足為懼！”眼看著終于能鏟除心腹大患，賢王的神這才好轉了許多。

賀蘭玉好心提醒：“淮南王那邊可有下落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王爺還是留點心。”

賢王怒而冷哼：“這老東西倒是狡猾！派去的人至今未有消息傳回來，不過本王不信，他還能逃到天南海北？”

賀蘭玉敷衍地扯了扯角：“王爺英明。”話音微頓，他道，“陛下的毒太醫怎麼說？”

賢王瞇了瞇眼睛：“這毒頗為難解，太醫那邊有本王的人，本王不發話，陛下就不可能醒過來。”他忽然若有所思地問，“你說，如果本王利用這個時機讓陛下順理章病逝怎麼樣？”

“淮南王虎視眈眈，謝禎也還未解決，現在并不是最好的時機，王爺不妨耐心等等。”賀蘭玉委婉建議。

以賢王的能耐，就算坐上了那位置，坐不坐的穩還難說。

賢王有些煩躁：“本王知道了。”

問就是等等等，他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已經夠了忍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