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回了府,先去老夫人那里走了一遭,讓老人家放個心。
前腳剛到,后腳宮里的賞賜就送到了府上,來的還是莊嬤嬤本人,足以看出皇后的重視。
幾個箱子抬進府,聲勢浩大,引得大房二房都不出來圍觀。
大夫人臉驟然一青,怪氣:“還真是好命。”
那麼危險的況能全而退不說,還了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這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二夫人抿著沒說話,心里卻也是有些酸的。
莊嬤嬤朝著虞枝福了福,眼神難掩激:“今日多虧了三夫人,這是皇后娘娘的一點心意,您收下。”
虞枝彎了彎:“勞煩嬤嬤替我謝過皇后娘娘。”
莊嬤嬤走后,虞枝看了眼老夫人擔憂的眼神,自知瞞不住,一五一十地道來。
老夫人聽了今日的經歷,神分外復雜:“皇后娘娘要,可若下次遇到這樣的事,當以你自己為先。”
這丫頭也是傻,皇后娘娘邊那麼多人,哪得到來心呢?
虞枝聽罷心里一暖。
人人都覺得這是榮耀,只有老夫人會心疼。
“母親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夫人掩著咳嗽兩聲,連忙上前為順背,卻被老夫人抓住手,對方嗓音微啞:“行簡不在,你委屈了。”
若是謝禎在,哪里能讓那些人那般囂張?
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面對那樣的大風大浪,哪里有不害怕的?
虞枝抿了不愿讓擔心,放了聲音:“算不得委屈,事后皇后娘娘也替我做主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心中百味陳雜。
虞枝問起如何理宮里送來的賞賜,老夫人毫不猶豫地道:“皇后娘娘賞你的,抬到你院子里便是。”
沒親前,謝禎得了賞賜,往往都是充公,也不是老夫人要求,是他自個兒對這些外之不在意,但如今分了家,自然不能再向以往那般了。
再說,這是阿妤憑自己得來的,那二人若是眼紅,自己掙去。
虞枝垂著眸應是,看出老夫人的疲態,沒繼續賴著,回了自己的院子。
……
如虞枝所想,這件事很快鬧得滿城風雨,更有無數文人自發組織起來,對淮南王的行為進行抨擊,言辭慷慨,義憤填膺!
眾人都在看著皇帝會如何理,這件事自然不可能大事化小。
崇昭帝讓三司會審,本就已經表明他的態度。
事很快有了結論,崇昭帝下旨抄了淮南王府,至于淮南王,收回兵權,擇日問斬。
虞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不意外,甚至有種塵埃落定的覺。
靜靜著窗外的海棠花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
──
夜,天牢迎來一位客人。
兜帽下子輕輕抬頭,出一張姣好的容,一雙眼眸溫,有種雨過天青般的明凈。
“我與郡主是舊識,想與說兩句話,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銀翹悄無聲息遞上銀子。
值守的獄卒認出來人,只猶豫片刻便出恭敬諂的笑:“夫人請隨我來。”
按理說這是不合規矩的,可來的人是謝指揮使的夫人,又剛救了皇后娘娘,只是行個方便,能賣個好倒也沒什麼。
更何況那位安樂郡主……哦,如今哪還有什麼郡主?
只有個罪臣之后。
天牢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腐朽發霉的味道,伴隨著淡淡腥氣,總之絕不好聞。
銀翹下意識皺了皺眉,再去看自家夫人,神平常,于是也收起了臉上的表。
獄卒走在前面,黑暗的甬道里,只余被無限放大的腳步聲。
獄卒小心翼翼地提醒:“您稍微注意著時辰,也不能在里面待太久,不然上上面的人來查,小人可擔待不起。”
虞枝自不會為難他,溫和點點頭:“多謝大人提醒。”
獄卒頓覺不好意思,他就是一個小人,哪里擔得起這聲大人?
謝指揮使素來嚴酷不近人,他的夫人倒是好說話。
看著虞枝手里提著食盒不由唏噓,謝夫人可真是心善!
和安樂郡主的齟齬他也有聽說,便是這樣,安樂郡主困難,謝夫人居然還想著來探。
虞枝的神太過平靜,獄卒毫不覺得是來落井下石的。
轉眼間牢房已經帶到,獄卒恭敬道:“小人去旁邊守著,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
虞枝彎了彎目送他離開,目落到面前的牢房,攸寧聽到了聲音,驟然抬頭,只瞧見面前落下一道影,警惕出聲:“誰?誰在那里?”
虞枝緩步從黑暗里走了出來,火一點點從瑩白潔凈的裾蜿蜒至致姣好的面容,襯得與這骯臟的牢房格格不。
攸寧呼吸一窒,神驟然猙獰起來:“虞、枝!”
虞枝目由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角意味不明地勾起:“郡主這副模樣還真是罕見。”
攸寧此時的模樣不可謂不狼狽。
還穿著那日端午宴的,華麗致的此時又臟又皺,神憔悴極了,全然不復以往的鮮亮麗,像是連著幾晚沒睡一樣。
事實上,了這地方本該換上囚,奈何攸寧兒不讓人靠近,說什麼也不肯換上那象征囚徒的服。
還抱著一期待,覺得自己能夠從這里出去。
看到虞枝那居高臨下的模樣,攸寧被仿佛看什麼臟東西似的眼神激怒,猛地撲上去:“你這個賤人!你別得意,等本郡主出去,定讓你死無葬之地!”
虞枝倏然彎起眉眼,整個大牢都因這一笑亮堂了幾分,笑得連肩膀都在:“郡主該不會覺得,自己還能出去吧?”
攸寧臉驀地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虞枝憐憫地盯著:“陛下都已經下令死淮南王,你真覺得自己還能活著出去?”
攸寧瞳孔倏地一:“不可能!”
其實這話今日已經聽了很多次,但始終不肯相信。
虞枝微微偏頭,本是一個天真俏皮的作,卻讓人覺出幾分不寒而栗:“郡主何苦自欺欺人?你做事向來狠辣,不給自己留余地,可曾想過從高摔下來,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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