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一共三場，分別是在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每場三天。

春闈放榜后一至兩個月會舉行殿試，由皇帝親自出題主考。

謝明衍考試的這幾天，虞枝每次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看他的眼神都會越來越慈，與此不同，大夫人則是殺氣騰騰。

如果眼神能殺人，虞枝應該已經死了千次萬次。

就這樣在水深火熱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

過了年謝禎就去上值了，兩人幾乎也是沒怎麼面的狀態，謝禎大抵是太忙還沒發現不對勁，反倒是寧七和阿渡私底下湊在一起八卦。

“你有沒有覺表姑娘和三爺關系又冷淡了？”寧七著下，很是不能理解，“這兩人關系轉變比變天還快。”

阿渡也覺得有些不對，不過沒想太多：“主子這不忙起來了麼，加上府里人多眼雜的，也不好走太近。”

寧七想起什麼，嘖嘖稱奇：“你說主子也是真沉得住氣啊，我都聽老夫人提過好幾回二爺的婚事了，他一點靜都沒有，這要是再不上點心，媳婦兒都跟人跑了！”

阿渡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有你什麼事？主子他做事有自己的節奏！”

你以為他不急麼？

私底下急的覺都睡不好，只不過要面子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罷了。

寧七：“……哦。”

──

這頭，虞枝也沒有放棄自救，找來柳惜年，讓屋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我讓你找的人，找的怎麼樣了？”

柳惜年神有些張凝重：“人我已經聯系上了，都是一群居無定所，游手好閑的混混。”

他語氣有些猶豫，“不過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

畢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他的良心多有些過不去。

“你不愿意？”虞枝覷了他一眼，神淡淡，“你不愿意做我也可以讓迦南來，正好他閑著也是閑著，況且他應該不會排斥這種事。”

柳惜年哪里甘心自己居然被那個臭和尚比了下去，他猶豫著出聲：“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行吧，反正我也是為你賣命，自然得聽你的，你打算什麼時候手？”

虞枝垂著眸若有所思：“就等謝明衍參加完春闈回來，老夫人定下婚事那時吧。”

不出意外，等他考完老夫人就會提到這件事。

若是那時謝明衍無故失蹤，所有人都只會覺得他是想要逃婚，借此宣泄心中不滿。

虞枝完全可以把自己擺在一個害者的位置，順理章提出退婚。

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本來是不想用的。

可謝明衍這個變數委實在意料之外，這人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不想退婚了，還表現出一副非不可的模樣。

虞枝只好想出這麼個辦法。

眼底閃爍著幽，斂去了心中萬種思緒。

──

九日后，謝明衍歸家，謝府上下又熱鬧了一通。

還未放榜，可據謝明衍自己描述，會元應是十拿九穩，大夫人就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走哪兒都直了腰桿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

因著這個，謝婉和謝瑩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謝明衍是們的嫡兄，他若來日高中，們面上也有，日后嫁人也能被婆家高看一分。

“表姐，恭喜啊，想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改口嫂嫂了！”

謝瑩是個見風使舵的，這不就上趕著結虞枝了？

虞枝笑容很淡，既不過分親昵也不過分冷淡：“八字沒一撇的事，阿瑩表妹就莫要打趣我了。”

謝琳瑯很快把走，看著人走遠，謝瑩這才撇了撇，眼神閃過一輕蔑，氣哼哼地開口：“拽什麼啊？這還沒嫁到我們家就開始拿喬了，真要嫁過來那還得了！”

謝婉角嘲諷地勾了勾，溫聲細語地道：“讓你去結，熱臉冷屁了吧？”

謝瑩眼珠轉了轉，天真地仰著臉嘆氣：“誰讓我們沒有人家運氣好呢？不過姐，你說和三叔之間是不是……”

“慎言！”謝婉面一冷，下意識看了看左右，咬牙罵道，“蠢貨！你還真敢什麼都往外說！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傳到三叔耳朵里，你看誰救得了你！”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知道他們二人有，無憑無據之下，連大夫人都不敢捅到老夫人面前去，為的就是怕謝禎翻臉！

謝瑩了脖子捂著，心里有些不忿：“好嘛，我不說就是了！”

著謝婉后，突然愣了一愣，眼里閃過一張：“二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謝婉一愣，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扭過頭去。

謝明衍站在們后，神看上去尚且還算平靜，他扯了扯角：“剛來，怎麼，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他的反應看上去太過鎮定，兩姐妹一時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剛才的話？

應該沒有聽到吧？不然他能是這麼平靜的模樣？

謝婉心里直犯嘀咕，小心翼翼上前笑了笑：“我們在討論二哥和表姐的婚事呢，也不知道祖母打算定在什麼時候？”

說這話不乏試探的意思。

謝明衍聞言看了一眼，神平靜：“父母之命妁之言，這種事自然有父親母親心，作為小輩我們聽著就好。”

謝瑩睜大了眼，終究沒忍住心中疑：“二哥這是……不討厭虞表姐了？”

可想而知，大家都能看出之前謝明衍對虞枝的不喜。

他神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阿妤是個不錯的姑娘，從前是我做的太過分了。”

他抬眼看了看表驚訝的兩姐妹，神淡淡地代，“以后就是你們嫂嫂了，言談舉止也注意些分寸。”

竟是維護虞枝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錯愕。

等謝明衍離開后，謝瑩才小聲吐槽：“二哥這是中邪了不？怎麼他也被那人給迷住了？”

而且那語氣，倒像是生怕們欺負了一樣！們才是他妹妹好麼！

謝婉眸中緒不明，扯了扯角：“倒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