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渡口邊。

虞家夫婦前來送行，虞枝執著虞夫人的手耐心聽絮叨，眼眶不自覺紅了。

虞老爺背過去抹了抹眼淚，狀若平靜催促自家夫人：“行了行了，孩子差不多該啟程了，你別啰啰嗦嗦耽誤了時間。”

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反應比還要夸張。

虞夫人依依不舍地止了話頭：“阿妤，去吧，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記得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多寫信給爹娘……”

虞枝含著淚點了點頭：“你和爹也要照顧好自己。”

“行簡啊，這一路要辛苦你多照料。”虞老爺一臉猶豫地看向謝禎，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對方自己都是個傷員。

后者平靜頷首：“您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出意外。”

見他面著蒼白，虞老爺也不好讓他干等著吹風：“好了，你們去吧。”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船，虞枝轉過來朝著二老揮了揮手：“回去吧。”

著岸邊逐漸小的影，目漸漸堅定下來。

*

半個月后，一輛馬車低調地駛盛京，經過繁華的朱雀大街，停在了謝府門口。

虞枝提著擺從馬車上下來，回過頭看著阿渡將謝禎攙扶著下馬車。

門房了眼睛，眼角眉梢染上欣喜之，扯開了嗓子喚道：“快去稟告老夫人，三爺和表姑娘回來了！”

說罷連忙迎了上來，“小人給三爺，表姑娘請安，可要給三爺您備輦？”

虞枝暗道，看來謝禎傷的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了。

他倒是神平平，淡淡斜了一眼門房：“哪有那麼氣？”

這是不用的意思。

門房憨厚地笑了笑，撓了撓后腦勺。

謝禎和虞枝沒有直接回屋里，而是先去老夫人院子里請安。

路上遇到了謝明衍幾個，應該是得了消息趕過來。

謝琳瑯見了虞枝還高興：“你可算回來了！怎麼看著還瘦了一圈？”

說著撇了撇，對上謝禎看過來的目，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道：“三叔。”

謝禎淡淡點頭。

謝婉謝昭幾個在謝禎面前不敢造次，一板一眼地打招呼。

至于謝明衍，目落在虞枝上的時候怔了怔，神復雜地開口：“表妹。”

虞枝對上他的目，不由起了皮疙瘩：

怎麼回事？

幾個月不見，謝明衍看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說不上來，不過本能的有些排斥，以客氣的語氣回了句：“二爺好。”

謝明衍的眼神微微一黯，抿了抿不再說話。

謝禎留意到這一幕，神微冷，語氣不冷不熱：“進去吧，別讓老人家等久了。”

一行人這才依次進了院子。

桂嬤嬤笑盈盈站在門口打簾子：“三爺，表姑娘，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盼了好幾天呢！”

謝禎低頭進去，隨口問了句：“老人家可好？”

“好著呢！”桂嬤嬤皺了皺眉，“就是聽說您和表姑娘差點兒出事的時候嚇得可不輕！”

“行，我親自跟說。”謝禎進了門，就聽到一聲冷哼，“和我說什麼？說你是怎麼以犯險的嗎？”

他抬起臉，眼里已經帶了笑，冰雪瞬間消融：“瞧您說的，兒子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

老夫人瞪著他，本來想擺臉，可一看到他一臉病容，頓時憋不住了站起來：“你這還好好的？非得讓人抬回來氣死我你才滿意是不是？”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從得到消息這半個月來就一直提心吊膽，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睜眼閉眼都是謝禎渾是的模樣。

做母親的哪有不擔心的呢？

謝禎眉眼溫順，老老實實任罵，神無奈：“您消消氣，都是兒子不好，讓您老人家擔心了。”

“你也知道我會擔心？”老夫人抬手想在他上拍一下，又怕他傷還沒好，生生忍住了，目落到一旁乖巧站著的虞枝上，瞬間變了臉，和風細雨地拉著的手。

“阿妤，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趟苦了你了，哎呀，怎麼人還瘦了呢？”

這態度完全是云泥之別。

謝禎無奈地扯了扯。

大夫人坐在下方看著他們敘話，越看越覺得心里堵得慌。

是很久以后才得知謝禎竟去了江州，和虞枝那個狐子一起！

孤男寡，誰知道路上會不會發生點什麼事？

說不定那小狐貍現在子已經不干凈了！

覺得自家兒子頭頂綠油油一片，要是真著鼻子了親，一定會氣死！

再看謝明衍，居然在著虞枝發呆，大夫人一口涌上頭，險些兩眼一黑！

二夫人最喜歡煽風點火，笑瞧著虞枝：“真是巧了，我是后來才知道阿妤是和老三一起回去的，這倒是好，你一個姑娘家，真要在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辦？有老三全程陪同，倒是省去了不麻煩。”

虞枝抿著笑，神落落大方：“三爺這一路確實對我諸多關照，我心里也很是激。”

老夫人臉上笑著：“虧得老三恰好順路，這才能護著你，我也能放心。”

“你爹娘子可還康健？”輕輕松松岔開了話題，二夫人倒是不好繼續拱火。

不過瞥了眼一臉菜的大夫人，不著痕跡勾了勾，反正的目的已經達到。

念及兩人一路舟車勞頓，老夫人沒有拽著他們不放，聊了一會兒就放他們回去。

虞枝回了汀蘭苑，謝禎收拾過后又匆匆進了宮。

回到悉的地方，銀翹還高興：“離開了這麼久，別說還真有些懷念呢。姑娘離開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聲，明姑娘肯定很想您。”

經一提醒，虞枝才想起這茬兒，微微瞪大了眼：“壞了，瑤瑤肯定生我氣了！”

皺著眉琢磨著該怎麼哄對方，臉上出苦惱之。

“算了，你明日去明府遞個帖子吧，還是親口道歉比較有誠意。”

想起明瑤可能會出現的反應，不由微微嘆氣。

不過這事兒的確是做的不地道，事發突然，也本沒機會和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