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覺今天的謝禎怪怪的。
好像從一回來他的臉就不太好看。
本就心懷忐忑,這會兒一顆心更是跳的厲害。
第無數次,虞枝過去,終于忍不住了。
謝禎一直在措辭著如何開口,才能極其自然地詢問虞枝白日里發生的細節。
兩人一齊開口又紛紛頓住:“你……”
虞枝尷尬地抿了抿:“你先說。”
謝禎神自若:“還是你先說吧。”
兩人互相謙讓了一會兒,阿渡在旁邊翻白眼:要不你倆都別說了,讓我先說?
這樣謙讓下去得到猴年馬月啊?
僵持不過,虞枝選擇妥協,問出心中的疑:“三爺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是白日里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謝禎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茫然地點點頭:“對啊。”
他角勾了勾,很快又強行下去:“是遇到些麻煩。”
虞枝心想,連謝禎都覺得麻煩的事,應該很棘手吧?
這些事也幫不上忙,輕輕皺著眉,有些無從下手的愧疚。
見這副模樣,謝禎可能猜到在想什麼,話音一轉:“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快要解決了。”
虞枝無聲松了口氣:“那就好。”抬眼看向他,眼神疑,“對了,你之前想說什麼?”
謝禎態度極力裝作漫不經心:“聽說你今天遇到賀蘭玉了?”
“三爺怎麼知道?”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想到什麼,眼里恍然大悟,“是薛公子說的吧?”
虞枝倒沒覺得有什麼,痛快地承認了:“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賀蘭先生幫了我個忙,我們就一起吃了頓飯。”
倒是和薛淮景所說的相差無幾。
謝禎覷著眉眼彎彎的樣子,心里的躁郁并沒散去多:“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虞枝微愣一下,極為緩慢地眨了眨眼,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答:“賀蘭先生麼?他這個人還蠻熱心的,為人也非常風趣幽默,他好像去過很多地方,知道許多我不曾聽過的人文風。”
沉思片刻,中肯地評價,“只是當個琴師,確實屈才了些。”
呵,對他的評價倒還高。
本來聽薛淮景在哪兒煽風點火他還沒多大覺,畢竟深知那廝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德行,十有八九會夸大其詞,可如今瞧見虞枝的反應,他心里還真被勾起了點燥意。
現如今,對謝明衍的態度恐怕都沒這麼友善。
“三爺,您怎麼不說話了?”虞枝見謝禎遲遲未發話,略有些疑,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什麼,什麼朋友是你的自由。”謝禎舌尖頂過腮幫,將那子煩躁咽了回去。
虞枝不是他的附屬品,更不是任何人的,他無權干涉,也沒有立場干涉,縱然心頭不悅,他也不會指手畫腳。
只是賀蘭玉此人……總給他一種亦正亦邪的覺,更別說對方還和賢王走的特別近。
謝禎本能地排斥和賢王有關的人。
畢竟這位主日后可是會……
虞枝并不傻,約察覺到謝禎似乎不大喜歡賀蘭玉,語氣試探三爺:“是覺得賀蘭先生有什麼不妥之嗎?”
他在錦衛辦事,難免有諸多顧慮。
他抬起眼睛,也不太方便太刻意,語焉不詳地道:“這位賀蘭先生似乎和賢王關系不錯,實不相瞞,我和賢王不太對付。”
對方好歹是皇親國戚,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不是過分的傻就是有一定底氣。
毫無疑問,謝禎當然是后者。
虞枝一點即通,抿了抿:“三爺放心,我會注意分寸的。”
不太了解朝堂的事,可有著上一世的經驗,也知道正是這位看似游手好閑的閑散王爺,實則野心,上一世竟走上了造反的路子。
賢王起兵謀反,謝禎不得不率兵鎮,這仗一打就是將近兩年,直到死的時候,才聽到莊子里的下人議論謝禎得勝還朝的消息。
總而言之,和賢王走的太近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那位賀蘭先生,前世似乎也沒聽過賢王邊有這麼個人。
謝禎神微松,清了清嗓子解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虞枝認真地點頭:“我知道的。”
“……”
用飯快結束,虞枝這才想起來還沒來得及看謝禎上有沒有傷痕!
暗自苦惱地皺了皺眉,約記得留下抓痕的位置在他鎖骨之下。
可謝禎的穿著一向規整,袖子總是系到最上方,堪稱一不茍,別說鎖骨下方了,連個鎖骨都瞧不見!
虞枝后悔沒抓他的脖子或臉這樣顯眼的位置,這樣的話一眼就能看到,也不用煞費苦心了。
那樣的地方,要怎麼自然又不引起他懷疑地察看?
虞枝思量著假裝不經意把茶水潑到謝禎上的可能。
說來慚愧,上次看的話本子里有一出就是這麼演的。
可謝禎會當著的面解扣嗎?
虞枝糾結之余,謝禎已經擱下了筷子,看樣子是準備回自己的院子。
顧不得猶豫端著茶杯站起來,假裝不經意地朝謝禎走去,然后“不慎”腳下一個踉蹌。
因為摔的實在太過刻意,阿渡和銀翹震驚地瞪大了眼。
表姑娘(姑娘)這是在做什麼?!
說是投懷送抱又不太像,因為在潑了謝禎一茶水后,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
因為驚訝,謝禎的腦子慢了一拍,甚至都沒來得及攔。
“……”
四目相對,場景一度十分尷尬。
阿渡和銀翹反應迅速地別開了視線,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然而這還是阻擋不了虞枝眼可見漲紅的臉。
“三爺,我不是故意的。”咬著埋下頭,愧地想找個鉆進去。
丟死人了!
本來只想假裝腳的,怎麼就跪了下來。
謝禎神莫測盯了兩秒,忽然低笑起來。
他出手將從地上扶起來,嗓音仍染著未散的笑意:“膝蓋不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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