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將舉高高。

風水流轉, 戴柯瘋了三天三夜後，被迫重新上崗，到他給梁曼秋做早餐送上學, 畢竟期末考還沒結束。

戴柯朝戴四海抗議, “憑什麽, 我早上要睡懶覺。”

戴四海：“買電腦是給你學習和放松，不是用來通宵。今晚再超過12點不睡，我就拔網線，要不放妹妹房間。”

姜還是老的辣，兒子玩不過老子。

戴柯不屑地扯了扯角，表有松。

戴四海繼續耳提面命, “初二期末考事關初三分班, 對妹妹來說很重要，你現在沒有學習任務，就應該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戴柯：“就算考砸了, 也不會跌出年級前二十。分不分班對來說有什麽差別。”

戴四海揚手作勢要掌, “大D，閉上你的烏。”

戴柯自覺失言, 不服地翻了下白眼。

戴四海頓了頓，整理腹稿似的, “還有一件事，之前說過等你中考結束, 阿蓮就搬進來一起住。”

戴柯才想起這茬, 離發現戴四海和阿蓮地下已過去一年半，他和梁曼秋的“櫃”也塵封同樣時間，他只會偶爾想起後者，全然忘了前者。

戴四海沉一聲, 語重心長：“大D，這些年相下來，阿蓮為人你應該知道。你跟不算親，起碼不排斥。你爸今年41歲，很難再到到一個合適過日子的人。”

戴柯小的時候，戴四海當爹又當媽，還要管檔口，沒力找對象。等戴柯大一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脾氣，他又怕後媽對兒子不好。

上阿蓮，是緣分也是幸運。一個人一輩子的運氣有限，戴四海不相信自己還能走大運。

戴柯：“你不是經常說自己老當益壯，還能開分店？”

聽到戴柯還能駁，戴四海安心許多。

父子倆不習慣憶苦思甜，很談及過去和未來，只是日複一日過好單親家庭的今天。

戴四海老懷大笑了下，繼續說：“等明年小秋也去高中寄宿，家裏就剩我和阿蓮兩個人——”

戴柯：“難說你們會不會搞出人命。”

戴四海眼皮跳了跳，不惱反笑，“現在這個家太小，起碼得換一套四房，你們還要上大學，努力幾年再說。”

一聽四房，起碼有一個房間給梁曼秋，戴柯吃了一顆定心丸，不再唱反調。

阿蓮必須搬進來，還有一點原因戴四海沒有明說，等戴柯上高中寄宿後，家裏只剩一個41歲男人和一個14歲花季，有緣關系另說，戴四海和梁曼秋并非父，傳出去始終不太妥當。

戴柯說：“我有一個條件，不能進我的房間。”

戴四海氣笑了，“狗都不進。”

戴柯做了半個月的廚夫和車夫，早上給梁曼秋做早餐，再騎車拉去學校，回來研究各個高中的錄取條件。

考前只顧著考，沒想到填志願也并非易事。

招生手冊翻得比課本還爛，終于等到可以查分數的日子。

7月8日，下午5點，海城市公布中考績。

正逢每日的第二個銷售高峰期，戴四海和阿蓮忙得熱火朝天，不忘應對街坊的八卦之心。

戴四海滿臉堆笑，統一回複：考多分都行，考個鴨蛋今晚還能加菜。

碧林鴻庭。

梁曼秋挨著戴柯的電腦轉椅坐著，扶了下眼鏡，費勁跟他一起盯著屏幕。

剛開放查分系統，第一波高峰期很難進去。

戴柯試了幾次，均提示系統忙碌，請稍後再試。

“破系統。”戴柯罵了一句，往桌面扔了準考證，許是底氣不足，作有點輕飄。

梁曼秋攔下準考證卡片，免得飛到桌後隙，“哥，要不我來幫你查？”

“查吧查吧，你登得進去算你牛。”戴柯起撲上床，兩只拖鞋自落地。

以往上床總抱著PSP，如今兩手空空，什麽也不想做。

梁曼秋耐著子，隔一會試一次。

戴柯趴了一會，無聊頂，翻側臥，支頤看著。

初中兩年過去，梁曼秋留回了長發，發質，挽了發髻，出纖細優的脖頸。迎著臺燈，丸子頭支棱出的碎發染了金，像幻想中的人，自帶環。

戴柯不知道自己哪筋搭錯，查不到績的焦心時刻，竟然還有閑逸致注意到無關要的細節。

“哥！”梁曼秋忽然回頭，起一跳，俏麗的鵝蛋臉藏不住驚喜，“哥、哥！”

戴柯心髒跳一拍，初時以為績的緣故，後來回過神，可能又像以前一樣，打量突然被抓住，難免心慌。

梁曼秋：“你猜多！”

戴柯打坐起，顧不上穿鞋，腳撲到電腦桌前，顯示跟著晃。

一個不可思議的分數。

戴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重新看了一下考生信息。

考生號，有點陌生。

名字，份外眼。

“Yes!!!”戴柯握拳收臂，咬牙切齒，一如哨投進三分球，逆轉局勢。

表喜到極點，有點猙獰，不嚇人，反而有一莫名的染力。

先把自己了，眼睛水潤，瑩瑩閃。意識到即將迎來懂事以來的第二次眼淚，戴柯手足無措，總想搞點作，發洩炸的喜悅。

戴柯想也沒想，忽然迎面抄起梁曼秋的兩邊腋下，將舉高高。

梁曼秋忽地雙腳離地，重心飛騰，不由倒一口涼氣，怕跌了。

哎，不是總說重麽？

梁曼秋覺得自己像一只獎杯，被戴柯用蟹螯般的大手，輕輕松松舉起，在半空抖了抖，才落地。

“有書讀了！我有書讀了！！”

戴柯第一次覺得上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像個人猿泰山，捶頓足，大著跑出家門。

樓道充斥著狼嚎。

“哥！”

梁曼秋剛追到樓下，戴柯只剩下一個遙遠的背影。

他迎著夕奔跑，悉的街景節節後退，夏風熱乎乎掃過臉頰，像四年前拉著梁曼秋逃出福利院的傍晚。

不同的是，他們有了另一種喜悅，更為富與深刻。

這一年半，戴柯也一直在奔跑，後像有一條瘋狗獵殺，慢一點就骨無存。

瘋狗的名字恐懼。

再不好好讀書就會失去妹妹。

想法形，直到這天一切塵埃落定，戴柯才肯面對它。

戴柯通發熱，眼角分不清淚和汗，才著氣走回家。

梁曼秋在家門口迎接，明顯松一口氣，“還以為你直接跑到檔口跟阿伯報喜了。”

戴柯沒鞋可換，直接走進來。

梁曼秋低頭，只見戴柯鞋子失蹤，著兩只大腳走進來，像深山跑出的野人，大大的腳板邊緣髒兮兮的。

“咦，哥，你的鞋呢？”

“要你管。”戴柯路過梁曼秋，跑進衛生間。

人人都知道翠田初中2012屆出了一匹黑馬，從吊車尾逆襲上了普高；人們也聽說翠田初中2012屆有條瘋狗，查分後激得腳沿著小區跑了十圈，振臂高呼有書讀了。

也許只有梁曼秋清楚，戴柯是黑馬和瘋狗的二合一。

長得帥氣不一定留名校史，奇葩傳說才會經久不衰。

這個暑假濃三個最重要的日子，全部與戴柯有關。

第一個是中考放榜，戴四海激得全場燒臘打8折，差點虧本。

第二個是戴柯收到濱海中學高中部的錄取通知，這所高中在海城市排名第12，今年高考本科率63%，一本率9%。對于戴柯這個曾經被宣判連翠田高中都考不上的差生來說，已經算命運的禮。

第三個是全家送戴柯去濱中高中部報到，四海燒鵝打出告示，紅筆黑字，上書梁曼秋親手寫的筆字，字字娟秀飄逸，一如老板的心：家有喜事，休息一天，周一正常營業。

初中生隨後周一開學。

梁曼秋一早起床，換好白襯衫和千鳥格背帶禮，像往常以前，洗漱前要先敲開戴柯的房門。

即便最辛苦的初三，戴柯起床從沒早過，天天需要醒服務。

現在門開著，房間空無一人。

床鋪不再淩，被子收疊方正，一看就知出自戴四海這個退伍老兵的手筆。

梁曼秋鬼使神差走進去。

坐在戴柯的床沿，眼前裏面跳出他獷的睡姿。一條長通常支在被子外氣，夏天整條著，冬天睡半到膝蓋，出一節茬茬的小。一旦起床，戴柯整個人都會進被窩，偶爾推開的腦袋，含糊罵吵死了。

梁曼秋彎腰的被子，屬于戴柯的被子，不自躺下、側臥在他的枕頭，在他的視角裏想象自己的樣子。

會不會醜？會不會兇？還是面目模糊？

味覺記憶深刻久遠，戴柯似乎從枕頭淡淡的洗芳香裏走出來。

過去四年，除了離家出走的兩天，他們天天在一起，乍然看不見，好像偏癱似的，軀有一部分使不上勁。

周二、周三、周四……

戴柯的房間紋不。

濱中高中部實行每周六天半寄宿制，每個月末才會連放兩天月假。

梁曼秋見到戴柯的機會屈指可數。

當對一個同齡異放不下思念，年便正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