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nbsp;nbsp;“慢慢來......慢慢來......”

第二天上午, 在秀峰塔下見到趙主任時，正領著一群人參觀塔。

千年古塔之側，趙主任一臉溫和的笑意, 將塔的由來、典故、現狀一一說來, 後跟著的人一臉認真地聆聽，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什麽。

餘念念不遠不近地跟著，看著, 聽著，眼神不由自主追隨著趙主任——如果沒有見識過趙主任在合作場合的桌面上一針見地直指對方的要害，或許會誤以為是個永遠帶著溫和面的講解員, 畢竟，的型看上去十分小，笑容也沒有攻擊。

餘念念突然有點好奇, 自己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子。

正發呆想著，趙主任已經結束講解, 沖走過來, 走到面前, 見一臉恍惚, 手在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啊，”餘念念張四周，剛剛跟著趙主任的一群人已經散開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又故意撒：“您工作時候的樣子太迷人了，我看呆了！”

趙主任出寵溺的笑容——沒有結婚生子, 但第一次見餘念念就生出類似長姐對妹的親昵, 要不然也不會在工作場合破例對多加維護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趙主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看了眼屏幕，微微揚了揚眉頭，接起來，說了兩句，沖餘念念點頭示意了下，走開了幾步，聲音低了幾分。只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走回來，看著餘念念時臉上又恢複笑意。

“我突然來找您，是不是打擾您工作啦？”餘念念有些不安。

“沒有。是個很久沒聯系的合作夥伴，找我有點小忙，舉手之勞而已。”

趙主任仔細看了看餘念念，溫和道：“突然來找我，肯定是遇到困難了吧？”

餘念念張開，一時話語堵在嗓子裏，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趙主任攬住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不著急，我們去江邊走走，邊走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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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江邊默默走了一段，趙主任沒有催促餘念念說點什麽，也沒有說些不痛不的話來開啓話題，只是默默陪走著。

“趙主任，在您眼裏，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呢？”餘念念還是問出了剛剛這個盤桓在腦子裏的問題。

趙主任想了想，說道：“一個優秀而單純的人。”

餘念念有些失落：“我果然還是太小白了麽......”

趙主任笑了：“單純不等于小白。每個人看到別人上的閃點肯定都是不同的，我最欣賞優秀卻又能保持單純的人，所以，在我眼裏，你就是這樣一個好的人。”

餘念念原本朝下的角被誇得微微揚起。

趙主任又接著說道：“在村長眼裏，肯定你又是另一個樣子，我猜，可能是一個勇敢又直爽的小姑娘。”

餘念念“噗”地笑出來：“村長眼裏可能我最大的閃點可能是能跟他一起八卦吧！”

趙主任話音一轉：“那麽，在白硯眼裏呢，你——”

餘念念腳步僵住，眼裏閃過一慌：“您，您提他幹什麽！”

趙主任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在幫你分析呀，咱們兩個都認識的人就這麽幾個，說著說著不就說到了麽。”

餘念念趕擺手：“我可不想知道他眼裏的我是什麽樣子！”

趙主任看著的眼睛，笑道：“看來村長說的沒錯，你這是上遇到問題了。”

“村長？”餘念念瞪大眼睛，“他跟您說什麽啦？”

“他昨晚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要來找我，讓我指導指導你怎麽盡快走出漩渦。”

餘念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村長這個人，又滿跑火車！昨天明明讓我來找您請教怎麽為強人！”

“方面，我的經驗并不多，但是，在我看來，所有的困難在解決方案上都是類似的，你得先正視它，不能逃避。”

由不得餘念念不嘆服，趙主任簡直過于一針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面對和白硯相關的問題時，總是下意識選擇逃避。

察覺自己對他心時，抑，逃避。

發現白硯面對自己有很多異常行為時，強行為他找個理由，逃避。

對他可能有“白月”這件事介意到快憋死自己時，繞開他，問別人，逃避。

“可是......我是個小白啊......”餘念念苦惱發問，“如果不逃避，直接面對的話，不就暴了我是個小白這件事麽......”

趙主任被逗笑：“你只是小白，又不是友小白。你開店之前還知道做調研，之前就不知道做考察麽？這對你來說，不就是做項目方案之前的可行驗證麽！”

“啊！”聽到這套悉的方法論，餘念念豁然開朗，“您要是這麽說，我可就不慫了。”

“是吧？你得先正面研究他，不能自陣腳。別人口裏的經驗只能用作參考，不能全盤接，到底能不能通過可行驗證，得你自己用心去分析，去。”

餘念念點頭默念：“不逃避不逃避不逃避。”默念完了，又好奇地問：“那，文老師還沒通過您的可行驗證麽？”

趙主任臉上笑意一僵：“文老師？”

接著，意識到什麽，雙目圓睜：“是不是村長跟你說什麽了？好他個老不正經的，虧我天天想著怎麽給他的洪家村招商引流，他倒好，天天宣傳我的陳年舊事！看我下次見到他不灌他半斤白酒！”

啊咧？

餘念念雙手捂住，嚇得呆立當場大氣不敢出——剛剛，就這麽，把村長，給賣啦？

愣了片刻，突然放下手，瘋狂點頭：“對對！就是村長告訴我的，嗨，上次西流鎮文旅展，他拉著我說了半天，我說我不聽，他還不願意，非要著我聽，您說他這個人，怎麽這麽八卦！”

反正村長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被賣一次，也十分說得過去吧，這麽想著，徹底沒了包袱，挽著趙主任的胳膊，兩人一起批判村長。

......

“餘念念。”

後，一個悉的聲音傳來。

餘念念定住，緩緩轉，看到白硯站在那裏，呼吸微微氣，眼神定定地看著自己。

餘念念咽了口口水，張地攥拳頭，心裏默念“不要逃避不要逃避”，努力與他保持著對視。

“小白，你來啦。”旁，趙主任跟白硯打招呼。

餘念念驚訝地扭頭，看到趙主任臉上憋不住的笑意。

“剛剛不是跟你說，有個很久沒聯系的合作夥伴打電話給我，找我幫個小忙，那個人就是小白呀。”趙主任無辜地眨眨眼。

“幫......什麽忙啊？”餘念念問。

“問我跟誰在一起，現在在哪裏，一會兒去哪裏。”

餘念念：“......”

很好，我是明的了——餘念念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趙主任攬著餘念念的肩膀，將帶著朝前多走了幾步，認真地看著說道：“我和白硯的接不多，但可以到他的為人，所以我才願意幫他這個小忙。我以前面對的態度有些極端，確實留下了憾，所以，我希你用心，不要之過急，也不要人雲亦雲。記住，做好可行調研！”

餘念念用力點點頭。

趙主任回頭跟白硯道了別，便走了，留他們兩個立在江邊。

白硯走近了，在離兩三步的地方站住，看著。

餘念念寒暄：“你是不是順道來西流鎮采風？”

白硯：“我來找你。”

餘念念：“......”

心跳如鼓，但是這次一定不能逃避！

“餘念念。”白硯開口道。

餘念念看了他一眼，見他像憋了一肚子話要說的樣子，趕搶先道：“白硯我有話跟你說！”

白硯深呼吸一口：“你說。”

“以前，我在廣告公司當策劃師，每次為甲方做項目前，都要花很長的時間來做可行驗證，從每個角度去找最適合甲方的方案，創意夠不夠新穎，文案是不是切，配還能不能更奪眼球......”

“後來，我決定開店，也花了很多力做調研，找李嬸聊，找早點鋪的老孫聊，誤老潘的照相館，最後終于找到了河邊下棋的大爺，才找到開店的方向。”

“我的意思是，做項目和開店都這麽複雜，認識一個人，肯定更複雜了。以前，在你眼裏，我是不靠譜的酒鬼，在我眼裏，你是不接地氣的男天仙，現在，我們要為......朋友，肯定需要更多的了解，對麽？”

白硯點點頭。

餘念念松了口氣：“好，那我們慢慢來，不著急，慢慢為彼此的......好朋友？”

白硯深深看了一眼，終于應道：“好。”

餘念念長長舒了口氣。

“但我們做攝影師的，也有自己的工作方式。”白硯接著說道。

餘念念：“什麽？”

“我們不喜歡拍照對象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主觀臆測攝影師的喜好，比如......‘白月’之類莫名其妙的東西。”

餘念念心跳驟停，盯著江面，不敢去看白硯的眼睛：“你......你不是不拍人的麽......哪來的拍照對象？”

白硯走近一步：“又是主觀臆測。餘念念，你不是要做可行驗證麽？我要不要拍人，拍什麽人，不要去看別人怎麽說，直接來找我本人調研。”

餘念念徹底紅溫。如果此時有紅外攝像對著，全的溫度會讓儀直接炸。如果現在跳到江裏，估計會讓江水整個沸騰。

退了半步——這已經是在心裏狂念“不能逃避”後的果——竭力穩住聲線：

“慢慢來......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