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思量了一會,出勝券在握的笑:「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有什麼道法高的仙姑大神,去請來指點。務必要小心,千萬不能暴!」
可萬萬沒想到,按照琰婆婆指點的方位埋下的死嬰,居然不翼而飛,更沒想到,瞞了份去接的琰婆婆,竟然還是暴了,著了的道。
熙和現在是真的悔了,只想做回原來那個錦玉食高高在上的郡主,寧願不再一心掛念顧表哥。
可不是做的事,當然不會認。一聽姜氏似乎還遇上了別的麻煩,不在心中暗喜,報應,都是報應,誰的都跑不了。
又聽說沒有多喜歡顧表哥,熙和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那聲聽著古怪,像是放肆的大笑,卻又像哭泣,還著幾分冷意。
「沒有多喜歡?好一個沒有多喜歡!」
手用力一推,姜初妤的肩背撞在門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你是不是瞧我為他折騰到這般田地,故意刺激我?呵,真是稚,你以為我很在乎你?不,我在乎的從來都只有顧表哥。」
熙和吐出一口氣,雙肩向下一沉,目向上瞥著,往日高傲的眼眸流出脆弱來:
「你下再多馬威,炫耀再多,也遠不比上他不信我是被你推下水。」
他一定認為是險狡詐之人,只是想想,就要不住了。
姜初妤一愣,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今日來,只是想問廟會那日對不軌的人,是否是熙和在幕後指使。想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說謊,一問便知。
沒曾想,居然問出了一直惦記著的那事。
原來顧景淮並沒有不信,相反,還為了擺平熙和落水風波去求了皇上?
那為什麼而不談,非要瞞著?
姜初妤在門板上,聽見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心尖像有蝴蝶輕點而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意細細地傳到指尖。
從前看話本里寫春心萌,將拿紙上的黑字看了又看,也不明白悸是什麼覺。
就是現在這種麼?
既然熙和並非幕後的人,姜初妤此刻一點兒也不想繼續跟耗著了。
想見他。
拉門而出,門兩側隔著段距離候著的守衛立刻來重新落鎖。
姜初妤面上的喜收斂不住,微微低首勾起了笑,剛要抬步離開,卻見一個頎長拔的影就立在大紅的門柱旁。
雖然是很想見他,但也不願是這麼個見法——
他怎的會出現在郡主府?難道是來探熙和的?
老實說,雖然曾問過他是否喜歡熙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他們表兄妹多年,應是有份在的,而那些往事一概不知。
怎能就這麼事事大度地裝無所謂呢?
剎那間,那悸又變了然,蝴蝶振翅只是瞬間的幻覺。
姜初妤臉上的喜一掃而空,像一隻窩藏在躲避天敵的小那般擔驚怕:
「夫君怎麼會在這裡?」
顧景淮撇了一眼,眼底有看不太懂的緒,似怒非怒。
他忽然用鼻音「哼」了一聲,甩袖就走。
姜初妤竟被他甩了臉子,也不高興了。
這是什麼意思嘛。
道旁的守衛見這對夫妻一前一後往府門口的方向走去,面上還都帶有薄怒,雖好奇,但也不敢看,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眼看快要出府了,姜初妤還是按耐不住,小跑幾步揪住了顧景淮的袖子:「等等。」
顧景淮停步,回頭幽幽地看著。
「您還未回答我的問題。」盯著他的步子盯了一路,越來越多不安的思緒冒了出來,有些委屈,「莫非……您終於意識到想娶的人是熙和郡主了嗎?」
顧景淮差點被氣笑了:「我有時候真想把你腦殼撬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邊說邊出手刀,在眉上比劃了下。
姜初妤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捂著腦門控訴道:「那您為什麼剛才故意不理我?」
「你很在意這個?」
姜初妤誠實地點頭。
顧景淮扳回一局,心舒坦了些:「不告訴你。」Ŵϝ
姜初妤真有些怕了,又拉住他袖,眼神斜落在旁:「您以後娶平妻,能不能千萬別是熙和郡主?我們不好的,有我沒……」
後面的「有沒我」,可沒底氣說,萬一真被休了呢。
「我說了,我對熙和沒有那種心思。」顧景淮整了整袖,正道,「倒是你,前不久才出過事,就敢出來跑,被人殺了都不知仇人是誰。」
「那您是擔心我,才專程來找我的嗎?」
倒是會給自己臉上金。
著燦著浮的眸子,顧景淮在心裡哂笑,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還像個孩子,何必跟一般見識。
「回府路上聽說你來了郡主府,順道而已。」
***
回到顧府後,顧景淮第一件事便是問下人:「藥熬好了嗎?」
話音剛落,就有人端來了還冒著熱氣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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