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也不趕他們,只笑著讓人拿糕點去堵他們的。
這些都是請外面糕點鋪子做的,味道新鮮,很得孩子喜歡。
他們裏咬著手裏拿著,忙得沒眼睛再去看新婦。
唯有一位小郎一心兩用,雖然裏吃著,但心裏還記掛著催小娃娃。
聽大家們講新堂嫂長得如天仙,三堂兄又貌比神祇,他們無論生男生都會是一等一的好看。
“掃掃,胡很厚柚飽飽?”
母親看邊吃邊掉糕屑,“嗙”得拍了腦袋瓜一下,“咽下去再說話。”
小郎委屈地應了聲:“吼……”再不敢開口了。
羅紈之在喜扇後面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
等到了扶院,謝昀的寢屋已經被布置了喜房,不但上了顯眼喜慶的囍字,還掛滿了紅綢、紅燈籠,濃烈把這裏占領,就連階下兩棵小樹都沒能逃過一劫,腰間各捆了一條紅綢帶,活像隨時都會隨著風扭起舞來。
從來沒有迎過這麽多人踏足。
南星與天冬等人都忙壞了,既要看住那些孩子摘花摘草,又要提防有沒有人借著好奇的理由到溜達。
但是這些人很難不去好奇。
扶院就是謝三郎在謝家的塢堡,可能今生能這樣敞開大門的機會僅此一次了!
外面熱鬧,喜房裏面更熱鬧。
謝家枝繁葉茂,而謝三郎又是這小輩當中最出的那個,他的大婚備矚目。
羅紈之覺眼前薄薄的那扇面都快要被那些好奇又熱的眼神給看穿了。
這麽多雙眼睛都牢牢盯著,羅紈之臉皮已經紅了,只希清晨自己臉上的妝足夠厚,能蓋住自己現在的臉。
“請扇了!請扇了!”
請扇需要新郎做詩,新婦滿意了就會下扇,示以真容。
謝昀走上前,停在羅紈之腳前兩步,不用多想就做了一首卻扇詩:
“桃花灼灼,人花後藏,卿本絕佳,何需借桃紅?”
正好羅紈之這喜扇上繡的是一枝桃花,所以衆人立刻喊道:“好!”
可羅紈之卻聽出謝昀這是借機打趣那時候捧著桃花想要借豔的桃花為自己增。
羅紈之的手紋不。
哼,還當他那會是瞎了眼看不見,沒想到是看見了卻故意不理會!
新婦大婚拿喬為難新郎是常有的事,所以衆人也不以為怪,反而更加高興地起哄。
羅紈之耳尖都紅了,但是還想聽聽謝昀能做出什麽詩來請卻扇。
謝昀一笑,并不覺得為難,又繼續道:
“點燭燃芯草,蠟落餘黯,本是安枕時,春宵憐苦短。”
羅紈之手一,後背都浸出了薄汗。
這個謝三郎!
屋哄堂大笑,沒想到謝三郎也能做出這樣的詩來。
謝昀隔著喜扇看著後邊的羅紈之,出微笑,溫聲道:“夫人還不肯卻扇,那我只有繼續再做了。”
羅紈之哪敢還讓他繼續做下去,只怕越來越骨了。
“唰”得一下把扇子拿下來,出後邊那張比桃紅還要豔的臉。
只是被謝昀擋了個結結實實。
後面圍觀的人又不好跑上前,唯有在後面左顧右盼,像一群猴兒。
南星趁機趕人,“好了好了,郎君們該去喝酒了!郎夫人們也要去用宴了!”
謝昀著羅紈之的臉,忽然手輕輕蹭了下的臉蛋,“等我。”
羅紈之住扇柄,相當道:“不急。”
婚宴上郎君們都要喝很多酒,也會喝到很晚,倘若表現出依依不舍,豈不是坐實同意了謝昀最後那句話。
“也好,你先消消熱。”謝昀意有所指,最後還拿微涼的手背靠了下的臉頰,才轉出去。
一群人烏泱泱來又烏泱泱去,直到靜下來,羅紈之的心還怦怦狂跳。
這時候素心帶著清歌進來,把那卷聖旨帶羅紈之。
羅紈之才知道謝昀說的禮是什麽,是夢寐以求的自立門戶。
居然有侯位了!還有食邑!
羅紈之喜形于,迫不及待想拉著謝昀問個清楚。
等待是熬人的,尤其是不知道時間的等待,羅紈之沒想到謝昀前腳剛走,就等得如此焦急,坐都坐不住。
頻頻打發人去瞧,郎君回來沒有。
可謝三郎正被人纏著,輕易不開,所以羅紈之等了一個時辰也沒等回來人,也不好意思再人替自己去看看。
最後故作鎮定起,告訴左右自己要去淨房,屋的喜婆、婢都看破不說破,笑著目送新婦出門去。
素心招來南星,他快點跑去前堂告訴郎君。
羅紈之在謝昀回來必經的路邊徘徊,回想那道封侯的聖旨,的角就一直翹著,想要也不下來。
這會不會太得意了?
羅紈之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兩邊。
可是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讓開心的事,高興一點也沒有關系吧?
羅紈之來回踱步,袍沉重也沒有讓疲累,就好像忽然有了用不完的力氣。
“怎麽跑到外邊來了?”一道笑音隨風傳到耳邊,羅紈之立刻扭過頭,歡喜道:“三郎我……”
誰知謝昀已經走到的後,忽然把攔腰橫抱起來。
羅紈之的話戛然而止,變:“三郎你做什麽?”
“嗯?不是等我急了嗎?”謝昀低頭看。
樹下掛著燈籠,火出紅的薄紗,同映在郎君緋紅的臉上和他過分晦暗幽深的眸子裏。
羅紈之心弦一,渾發,小聲解釋:
“我是想問郎君聖旨的事,才不是……才不是……”
“那是我急了。”謝昀自然而然就攬到自己上,又啞聲道:“你看月亮快到中天了。”
今夜,時已不多矣。
羅紈之明白他的意思,手攬住他的脖頸,臉也依偎上去,溫熱的呼吸都吹拂在郎君上下的結上。
“那,我們快些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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