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if

秦令舟并沒有正面回答。

溶溶月, 清冷的輝灑落在青石小道上，風過樹梢，兩雙眼睛相顧無言。

蔣蕎一鼓作氣說完，也覺得有點不妥。可話已經說出去了, 收不回來, 抿眼神可憐, “可不可以啊？”

“你先好好學習。”秦令舟移開了視線, “別的……以後再說。”

蔣蕎：“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秦令舟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我先走了，你快點回去睡覺。”

說完，他端著一盤食材轉就走，蔣蕎又問：“以後我有不會的題目，可以在微信上問你嗎？”

這次，秦令舟同意了, “可以。”

這個夜晚，雖然理論上，蔣蕎的行沒有改變什麽, 但無比滿足。

兩年很快很快的，一定會好好學習，好好長大。以大學生的份，和秦令舟更好地相見。

六月底, 高考績公布。

那天早上, 蔣蕎去興趣班路過學校，看見京華私高校門口的電子大屏上，展示著鮮紅的幾個大字：

【熱烈祝賀我校秦令舟同學喜獲狀元】

京華私高參加高考的人數不多, 高考績向來不被外界關注，秦令舟是建校以來的第一個狀元。

這個榮譽, 足以說明京華私高的教學質量。

這下，全師生都沸騰了。

蔣蕎衷心為秦令舟高興，站在校門口拍了一張照片，發給秦令舟，說：【恭喜你呀，狀元學長。】

可能在忙，秦令舟一直沒回複。

班群裏，同學們都在討論秦令舟的高考績。

【好牛，不僅手握五個常春藤院校的offer，還斬獲了市狀元！拜學神。】

【我們京華私高也是出過狀元的人了，大家出門在外都氣點。】

【話說，秦令舟學長是打算出國呢？還是留在國？】

【問問秦書瑤不就知道了。】

……

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活躍的秦書瑤，并沒有在群聊裏發話。整個暑假，蔣蕎都沒有收到秦令舟的微信回複，怕打擾他，蔣蕎也不敢繼續發消息。

直到八月中旬開學，蔣蕎才從別人口中得知，秦令舟的爸爸出車禍進醫院了。

蔣蕎無比擔心，趁著課間，點開秦令舟的微信頭像，反反複複打字，再刪掉，斟酌著問了一句：【我聽說你家裏的事了，叔叔還好嗎？】

這次過了五六分鐘，秦令舟回複：【已經度過危險期了，謝謝關心。】

蔣蕎松了口氣，【那就好，你要去國外上大學嗎？還是留在國。】

秦令舟的爸爸出事故以後，大不如前，公司的事千頭萬緒，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穩住局面。所以，秦令舟選擇在國上大學，既方便理公司事務，也方便照顧家裏。

暑假這段時間，他醫院公司兩頭跑，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在爸爸的指導下，已經開始悉公司業務。

秦令舟回複：【國。】

畢竟是市狀元，蔣蕎猜測：【所以，你選擇了京州大學？】

秦令舟：【嗯。】

京州大學是國排名第一的高校，財經，管理，設計類的專業一直于世界前列，秦令舟去那裏正合適。

蔣蕎說：【我也想考京州大學。】

秦令舟：【那就加油。】

蔣蕎：【我會的。】

這次談話沒持續太久，因為秦令舟很忙，蔣蕎也要上課了。

高二開學以後，課程張了許多，但每次想到目標，蔣蕎都覺充滿了力。想考京州大學，不僅僅因為秦令舟，更因為這所學校的設計專業。

京州大學畢竟是全國top，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考進去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時間飛快，不知不覺高二結束，又是一年暑假。

這一年，蔣蕎和秦書瑤的關系，莫名其妙變好了，現在京華私高人人皆知，校花第一和校花第二是好朋友。

蔣蕎也說不清為什麽，那次秦書瑤邀請去紫霞谷參加生日聚會，回來之後，秦書瑤就天天抄蔣蕎的作業，一來二去，兩人悉起來。再加一個鄭思蕓，現在三人天天呆在一塊。

暑假，鄭思蕓去國外旅游了，學校安排暑期實踐，蔣蕎和秦書瑤報名了圖書館義工。

圖書館就在市區，蔣蕎本打算坐地鐵過去，出門的時候，收到秦書瑤的微信：【你在哪裏？】

蔣蕎：【剛從家裏出來。】

秦書瑤：【那你在金水別墅門口等我吧，我讓司機開車過來接你。】

蔣蕎：【會不會太麻煩了？】

秦書瑤：【和我客氣什麽，等著。】

既然如此，蔣蕎答應下來。七月盛夏，上午八點多帝都就熱得不行了，蔣蕎站到樹蔭底下。

左右張，等了七八分鐘，看見一輛黑奔馳越野朝這邊駛來。到了的面前，緩緩停下。

秦書瑤招手，熱地呼喊：“小蕎，上車。”

“好。”

蔣蕎爬上後座，關上車門擡頭一看，愣住了。

駕駛座位上的人，不是秦令舟又是誰。

沒想到，秦書瑤口中的司機會是秦令舟，一時拘謹。

算起來，兩人也有一年沒見了。這一年裏，蔣蕎偶爾會在微信上問秦令舟題目，但頻率不高，秦令舟有時回複很快，有時回複很慢。但每一道題，都會寫上詳細的解題步驟發給。

他的頭發好像長長了一些，穿黑T恤和運，臉上沒什麽表，微微勾著也不說話。

蔣蕎不知道今天會遇上他，剛剛著急出門，穿了一條牛仔連，背著一只米老鼠單肩包。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就好好打扮一下了……

副駕駛座位上，忽然轉過來一只腦袋，傅逾盯著，揶揄：“你和秦書瑤一個班的？”

蔣蕎點頭：“是的。”

“不應該啊，我們學校有這麽漂亮的學妹嗎？以前我好像沒見過你，什麽名字？”

一瞬間，蔣蕎覺耳朵有點燙，飛快瞥了眼秦令舟，“我……”

不等開口，秦令舟打斷，“差不多行了傅逾，別為難人家。”

“我哪裏為難了？”

秦書瑤也幫說話，“你那不是為難，是赤的調戲，怎麽，想老牛吃草嗎？我第一個不同意。”

傅逾無語死了，“我他媽就比你們大兩歲，怎麽就老牛吃草了？”

秦書瑤：“兩歲！730天！你都是大學生了，在我們高中生面前，就是老牛，對吧小蕎？”

“呃……”

蔣蕎擡頭，發現秦令舟也在看，眸中含著淡淡的笑。

空調吹出涼風，但蔣蕎覺車裏好熱，的耳朵更紅，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秦令舟極淡地笑了下，“不知道就算了。”

他遞過來一盒西瓜，“你們兩個先吃點水果，一會就到。”

“謝謝。”

傅逾不樂意，“我都上車多久了，怎麽不見你給我送水果？”

秦令舟：“因為你是老牛。”

“……”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市圖書館附近。秦令舟和傅逾有事要去京恒大廈，把兩個姑娘放下後，車子沒停留，很快就開走了。

看著遠去的黑越野車，蔣蕎心口怦怦。

時隔一年再次見面，很確定，自己還是很喜歡秦令舟。

“走了，看什麽？”秦書瑤。

“好，走吧。”

圖書館的義工并不算難，就是整理圖書，打掃自習室什麽的，蔣蕎和秦書瑤分頭行，忙碌三小時，中午，坐在地下食堂吃飯。

秦書瑤比較挑食，夾著一塊紅燒，嫌棄說：“這也太了，總共沒幾塊都是土豆，打菜阿姨是不是手抖？”

“你吃我的。”蔣蕎大大方方把餐盤推過去。

秦書瑤不客氣地夾走一塊，抱怨：“好想快點上大學啊，我看我哥上大學可自由了，除了上課考試，其他時間本沒人管。”

蔣蕎存著私心，打探：“你哥哥……應該忙的吧？”

“可不是麽，他每天學校公司兩頭跑，忙到起飛。你知道的，我爸爸不好，有意培養我哥接手京恒，現在很多事都給他。”

“昨天我聽說，京大有個生想和我哥表白，可惜我哥行蹤不定，愣是沒找到人哈哈哈，笑死我了。”

蔣蕎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哥哥在京大很歡迎啊。”

秦書瑤：“一直都這樣，他那張臉招孩喜歡。”

鼻子一酸，裏的飯菜也變得沒味道了。

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兩人繼續工作，一直忙到下午六點，圖書館工作人員在們的證明書上蓋章認定時長，蔣蕎和秦書瑤才離開。

暑氣蒸騰，外面熱得像蒸籠。蔣蕎想去坐地鐵，秦書瑤說：“地鐵站距離這兒八百米呢，等著吧，我哥來接我們。”

“啊，他有空嗎？”

“有啊，他那邊的事已經忙完了。”秦書瑤拉著退回圖書館，想起自己的充電忘拿了，“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好。”

沒等多久，那輛黑的越野去而複返，停在圖書館門口。

蔣蕎上前，隔著車窗說：“秦書瑤回去拿東西，你等一等。”

的小臉曬得通紅，額頭鼻尖掛著細細的汗珠，秦令舟說：“你先上車，外面熱。”

上車後，蔣蕎看到副駕駛空著，問：“你的朋友傅逾呢？”

“回去了。”

“哦。”

安靜的車裏，一時找不到話題，尷尬蔓延。忽然，秦令舟開口：“期末考試績怎麽樣？”

“啊？”

秦令舟淡淡一笑：“輔導你功課這麽久，檢查一下果不過分吧？”

蔣蕎點頭：“應該的，總分692，年級第三。”

“不錯。”秦令舟誇幾句，“這個分數保持住，上京大沒問題。”

心裏一喜，蔣蕎說：“我會加油的，你的大學生活怎麽樣？”

秦令舟：“還可以。”

“你有沒有談？”

秦令舟輕嗤：“怎麽還管起我的事來了？”

蔣蕎不好意思地嘟囔：“不是說好了嘛，你要等等我。”

窗外雲霞濃墨重彩，秦令舟彎了彎，說：“每天都很忙，哪有時間談。”

這次見面之後，生活又回歸了平靜，蔣蕎再沒見過秦令舟。開學升高三，時間迫，沒有力再想其他。

同學們或準備出國，或備戰高考，一個個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思。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初夏，高考臨近，學校的氛圍張得一即發。

高考前幾天，不知怎的，蔣蕎忽然很張。不知道找誰說這種無形的力，糾結再三，點開了秦令舟的微信頭像。

蔣蕎：【在嗎？】

蔣蕎：【後天就高考了，我好張。】

秦令舟的回複很快，【以平常心對待，你可以的。】

蔣蕎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兩年謝謝你輔導我，作為你的學生，畢業那天，能收到你的禮嗎？】

秦令舟：【？？】

蔣蕎發過去一個試探的表包：【可以嗎？秦老師？】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秦令舟剛下課，他從教學樓走出來，準備開車去京恒大廈。下，他勾了勾，打字：【再說。】

秦令舟：【高考加油。】

兩天後，高考終于到來。可能因為準備充分，蔣蕎覺得各科都發揮不錯，考完的第二天，就在網上搜了答案。

估算了一下各科分數，應該可以上京大，于是第一時間和秦令舟彙報了這個好消息。

按照京華私高的傳統，高考後的第三天，高三畢業生齊聚校園拍畢業照。六月驕似火，凰花盛開，離別的緒很濃。

蔣蕎穿了夏季校服，及膝黑百褶和短袖襯衫，拍完班級合照之後，又和老師同學單獨合照，這時候，廣播裏，忽然響起突兀的一道聲音：

“高三二班的蔣蕎同學，你好，我是高三二班的田維安，今天畢業之際，我鼓起勇氣站在這裏，決定向你訴說，我藏了三年的意。蔣蕎同學，我喜歡你，自從高一……”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作，同學老師紛紛看向蔣蕎，起哄聲此起彼伏。

京華私高校風開放，秉持只要不影響學習的原則，大多數老師對早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何況現在高考完了，蔣蕎和田維安已經滿十八歲，所以更不會幹涉。

這麽高調的表白方式，蔣蕎直接被嚇懵了。站在原地，尷尬得恨不得找條地鑽進去。

田維安的告白還在繼續，同學們不斷起哄：“接他，接他……”

好煩啊。

蔣蕎再也呆不下去，跑向廣播室，決定親手阻止這場鬧劇……

校門口，接送學生的私家車停了長長一排。秦令舟今天沒課，他開車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

等了等，秦書瑤蹦蹦跳跳地從校門口出來，一眼看到了悉的黑奔馳越野，拉開車門坐上去，興地說：“哥，你是來接我的嗎？”

秦令舟“嗯”了聲，“拍完畢業照了？”

“拍完了呀。”秦書瑤看見車後座，放著一只綠袋子，驚喜：“是給我的畢業禮嗎？”

秦令舟冷漠臉：“不是。”

“啊？那是給誰的？”

秦令舟：“反正不給你。”

“哼，小氣。”畢竟是畢業這樣的喜慶日子，秦書瑤決定不和他斤斤計較，告訴秦令舟一個八卦：“你知道嗎，剛剛有個我們班的男生，通過校園廣播和小蕎告白，全校師生都聽見了，好他媽高調……”

“老師們說，高考完就是大人了，談分手都隨便大家，所以本不管，我看見小蕎跑去廣播室了，不知道是不是要答應那個男生……”

秦令舟靜靜聽著，手指輕輕點在方向盤上。

是啊，小姑娘長大了，招人惦記。

又是一年沒見，不知道，還喜不喜歡他？